那女子被掩在岩石下,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没了气息,自马上一跃而下,因为太急,竟然连滚带爬的来到她身旁。
一阵冷冽的寒风吹过,吹得她的脸生疼生疼,眼眶里盈盈泪水欲呼之欲出,那包裹着死尸味道浸染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尽管缕次见到,仍觉得反胃。
狂奔过去,扑到影儿面前。
她半个身子压在一块巨石下面,简澜上前去扶她柔软的躯体,她身体已经冰凉冰凉,那双清亮亮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嘴角畔英红英红的鲜血触目惊心,清秀的脸蛋死灰死灰的没有光泽,且已经毫无生气。
“影儿——”她唤了一声,那丫头的身子仍软软的。手里紧紧的攥着的是一枚并不完整的红豆酥饼,简澜一根指头一根指头掰开的时候,只觉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眼眶,思及白日里吃的红豆酥饼,她胃里翻腾的厉害。
弯腰,踩着脚底碎裂的石子,脸色煞白煞白的,一垂首,胃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吐出来。
她疯狂般的一个人去搬压在影儿身上的巨石,手已经被石头尖锐处划伤了,划的流出很多很多的鲜血。
华爵云骑在高头大马上,不喜不悲的冷眼旁观这那几乎疯癫了一般的丫头。
众士兵都瞧热闹的站至一旁,这倾国倾城的女子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是他们皇上瞧对眼的,确确是有几分个性,也的确与众不同,对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竟是这般在意,不知道惹火了他们皇上的后果吗?
他们眼眸里闪烁的全全是讥讽。
再瞧时,皇上已经帅气的跃下马,步履稳健的走至正咬牙切齿搬石头的女子身后,尚未看清事情发生经过,便见那模样如天仙般的女子倒在他怀里。
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已经躺在塌上,后脑勺极痛极痛,她皱了皱眉头,左右瞧瞧,不知自己现在何处?
努力回想回想,貌似,影儿半个身子被掩在巨石下,而她……用自己一双纤细修长的手同鸡蛋碰石头一般,希望能搬动石头,那时,冷血的家伙稳稳的骑在马背上冷眼旁观。
最后,最后,娘的,她挠挠头顶,是哪个不要命的一掌击晕她。
再垂首,看看自己的双手,如今被棉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影儿,影儿,她不顾一切的冲出去。
推开门时,两名小侍卫正站在那里,随即挡住她的去路,便问“小姐,你要去哪?皇上吩咐了,不能随意乱跑,这可是墨冰国,乱跑回跑丢的。”
“我去茅房,莫不成去茅房你们也管着。”
而后,一路跌跌撞撞的去寻茅厕。
不知走了多久,忽然意识到墨冰国的皇宫很大很大,忽然意识到自己迷路了。
结了厚厚一层冰的湖面,数片干枯的叶子已经冻僵在冰面里,简澜撅着嘴,站在冰面上,忽然有种凿冰的冲动,曾经,她穿越过来时,便是掉进了湖里,如今,连个影儿都保护不了,让她很是受挫。
倒不如怎么来的,便怎么穿越回去。
不知哪个名人曾经说的一句话‘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亦是在看你。’
如今,着实壮观的汉白玉石桥已经不似夏日里的柔和,冰凉的让人不敢触碰。
此刻,桥上正站立着一人,那种惊艳世人的俊美谪仙之姿好似便是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那一身与众不同,雄霸天下的黑色狐裘高贵帅气,三千青丝迎着风儿飞扬,他修长的手指触摸着汉白玉石栏杆,一垂首,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映衬出一道弧形暗影。
那一双惊艳世人,举世无双的墨眸豁然定格在专注的用石头砸湖面冰层的女子身上。
她手上还包裹着层层的白棉布,不顾形象的撸起袖口,咬牙切齿捏紧石头,用力的凿着湖面,许是冰丝溅到眼睛里,她暂时停住,伸手揉揉眼,而后继续凿。
离得不近不远,看不清她的脸庞,只隐隐瞧出她体态窈窕。
动作粗鲁,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的优雅。
说不准为何,他嘴角动了动,且有些兴致昂扬的眯眼观看。
这般有趣的女**里是极少见的。
他扭头,看向身后恭敬站立的两名侍卫,伸手,指指如明镜一般亮堂结实的一层坚冰,继而是她蹲在冰面上娇小玲珑的身影。
一把极具磁性的好声音问“湖面上...正在凿冰的女子是何人?本君面生的很。”
两名小侍卫纷纷上前观摩了一瞬,顿觉冷汗连连,不知道是哪个大胆包天的丫鬟竟在燕湖上凿冰,这丫肯定是吃饱撑的没事干,无法无天了。
他们纷纷摇头,只道“帝上,这丫鬟面生的紧,这般吧!奴才过去问问,顺便赶她离远点儿。”
“不用了。”他立即摆摆手“随她去吧!”
再转过头来看时,见她正在爬树,这丫头体型看起来娇小玲珑,如何说也不像能爬树的,岂料,爬起树来伸手灵敏矫健,说她是猴子投生的都不为过。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动作滑稽,亦或是她一系列超乎寻常的表现,他唇畔,忍不住微微上扬。
这丫鬟,似乎是世间难寻啊!
更要命的是,他家帝上笑了,千年一遇的笑颜晃花了他二人的脸。
可即便再好笑,他们也理当前去管管,爬树,这丫头也真想的出来,不会是特特吸引他们帝上的注意力,这般心机之深的丫头最是要不得。
其中一个抱拳,说“帝上,奴才过去让她离开,这丫头胆大包天啊!”
他摆摆手,说“不用了,本君也只是站立须臾,马上回去。”
话落,继续观看。
此刻,那丫头正坐在光秃秃的枝桠上,晃动着双腿,悠哉悠哉的东张西望,尽管离得不是很近,大概能看出她的模样,那是一张相当绝色的靓丽容颜,如果近距离观看,大概更是绝色。
可谓是沉鱼落雁,举世无双的美人。
所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所谓‘一见佳人误终生。’
世间,当真有如此绝色的佳人?
允乐都不及她十分之一。
坐乏了竟然蹲在枝桠上,伸着白皙的天鹅颈,探头探脑的观望着什么?
他眯眼,摩挲着汉白玉雕刻精致的栏杆,道“待会去查查,她是哪个宫的?查到了,过来禀报。”
话刚落,有小太监急匆匆的过来禀报“帝上,沈大人在四处寻你,允乐公主也在四处寻你。”
他点点头,再转过头来看时,她正慢腾腾的下树,冬日里,特别是下过一场毛毛雪,枝桠很滑,枝干也打滑,好几次,她都显着直接摔下去,连及桥上的他都忍不住提心吊胆的,最终,顺利到达地面。
那时,他哑然失笑。
不过是一个方才见过的小丫鬟,似乎,他应该置若罔闻才对,可偏偏,他的心也为她揪了揪。
允乐坐在铜镜前,正在试穿那件大红的绣着闪烁金灿灿光泽的火凤凰,袍尾摇曳拖得极长。
望着铜镜中一身喜庆红袍,那容貌极美的佳人,她微微一笑,唇红齿白甚为好看。
双儿忍不住在一旁赞美“公主,你今天好美,相信后天会是世上最美的帝后。”
允乐轻轻的拿起桌上金灿灿吐着流苏的凤冠,百无聊赖的剥弄着那闪到眼睛的流苏,朱红润泽的唇慢慢扬起,甜甜一笑道“双儿,本公主都有点儿不敢相信,爵天...真要同本宫成亲了吗?”
双儿缓缓的走至允乐身旁,一字一顿道“公主,千真万确,老帝君问帝上是否愿意同你成亲时,帝上答得很干脆,说一切听从老帝君的安排。”
她双颊顿时浮上一抹红云,小心翼翼的将凤翅流苏金钗放在光泽的楠木桌上,又将那红艳艳的喜服脱下来,命双儿叠好了,放回原处。
而后,双手托腮,静静的盯着铜镜里满脸都洋溢着幸福快乐的女子,想想自己多年以来的梦想快要实现了,所以,又是一阵傻笑。
有人敲门,双儿刚转身,迈开腿。便见自家公主已经比她先一步,欢呼雀跃,一路小跑的过去,大概以为是帝上过来看她,因此,方如此积极。
允乐打开门,见是父皇允通,那欢呼雀跃的笑容顿时有些僵硬,继而渐渐敛去。
直至变成矜持的微微扬起。
恰到好处的温暖。
允通老人见自己这丫头片子只几秒变化多端几乎消失殆尽的笑容,捋着下巴几乎已经白丝过半的胡须,无奈的摇头,宠你的刮刮她的鼻头,挑眉问“如何?见是父皇便失望了?”
她摇摇头,眨了眨双眼。
他寻了一把精致的太师椅,利落的撩起明晃晃的龙袍一角,自顾自的坐下来,又问“还说不失望,哎!女大不中留,我看爵天早将你的三魂七魄都勾走了,还不承认吗?”
她又摇摇头,嘟嘴撒娇“父皇,哪有?”
他叹息一声,故作认真道“既是没有,那本帝去告诉爵天,说你反悔了,好让他寻觅良人呀!”
那时,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轻轻的说“父皇,我承认,我承认还不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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