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搭一唱,卫二瞧得麻木,见满桌喷香喷香的饭菜,艰涩的咽了一口唾沫。
尽管梦将公邀他一同用餐,可作为眼线不能同流合污,万一那厮耍花样,他肯定不是对手,所以,滴酒未沾。
奈何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沈天通抬头,望了望满桌子的美味菜肴,拿起竹筷,随意的夹了一块油光发亮的肉,肉红通通的油亮亮的,似乎,滴着喷香喷香的油。
卫二最终受不住诱惑,在犹豫徘徊中,最终选择填饱肚子。
卫二是醉了,甚至醉的不省人事。
起初,在沈天通的撺掇下,仅是喝了一小口。
再后来,两人你一言他一语几乎将他捧上天,因此忘形之下,一杯接一杯的喝多了。
两人齐刷刷的扭头,见他趴在桌子上,身旁的酒杯已经歪歪扭扭的倒在桌子上,甚至洒出的酒顺着桌子慢慢的流出去,最后,滴在地上。
一根竹筷横在桌角边沿,他一晃身子,那根竹筷瞬间掉落在地上,劈啪作响。
沈天通捏着酒杯,亦是看着酒杯,半晌,二人都不做声。
倒是他率先开口,说“兄弟,从你见我时,我便觉得你有心事,眼眸子闪烁的那丝心虚你能逃过谁的眼睛?再者了,打坐下之后,你便紧皱眉头,若然没猜错的话,华爵云定是用了某些手段,让你助他吧!他也是的,最是这般最不得人心。”
梦将公苍白一笑,无奈的叹口气,摆摆手“莫要提了,莫要提了,真如你所说的一般,华爵云那可耻的家伙将老夫的儿子绑架了,然后威胁老夫,我夫人哭的死去活来,实数无法,实乃下下之策。”
沈天通放下酒杯,继而气愤的一拍桌子,咬牙切齿道“真不知道当时他如何迫使皇上登上皇位的。”
梦将公点点头,问“不知天通兄可以破解之法,能否助兄弟一臂之力,老夫真是不想,助纣为虐,任他为所欲为,若然能救下老夫的儿子,老夫愿意做所有的事情。”
这几天来,华爵云没来由的烦躁,但凡同那丫头容颜有几分相似的,换了一个又一个,最终,统统打入冷宫,有的,结局更惨,直接拖出去乱棍打死。
打入冷宫的也多半变得疯疯癫癫,再没有几个正常的。
现在,在御花园沐浴了一会儿阳光,阳光很好,千丝万缕的明亮舒适,各种花儿都开了,五颜六色的极为漂亮。
近些天来,后宫的美人,娘娘,妃嫔已经清得差不多了,在他面前觉得碍眼,因为,最终,他豁然觉得即便是有些相像,但终究不是她。
终究不是简澜。
缓缓的,大步流星的走向凉亭,恍然觉得,在这世上他是如此的孤单。
她们虚伪的嘴脸让他厌恶,左右不过是奔着他的权势地位钱财。
如果有一天,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了,那么,还有谁愿意跟随他,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花团锦簇中飞舞着几只颜色不同的蝴蝶。
似乎是没经过大脑,他及身旁的丫鬟太监招招手,命他们去花丛中捉蝴蝶。
他远远的说了一声“捉到蝴蝶重重有赏。”
于是,他们拼尽全力的去捉蝴蝶。
而他,手捧着一杯茶,闻着淡淡的茶香,偶尔轻啜一口。
如此安静,如此安静的看他们拼尽全力的演出。
小丫鬟经常扑在地上,身上沾染着黄泥土。
特别是一个笨手笨脚的,竟然数次扑在地上,发丝上落着几片叶子,甚为滑稽。
看着她,让他想起澜儿,于是,终于忍不住……
小丫鬟抬眼,满脸的尘土,确见面前多了一个人,龙纹锦靴,这种纹路的锦靴,皇宫中仅有一人有,那便是当今圣上。
再抬头,意外的,见他伸出宽阔的大手。
这种情况有些少见,众人都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如同被定身术定住一般,看接下来故事发展。
小丫鬟紧皱眉头,似乎陷入两难,素问当今圣上喜欢的,大抵是同画中的女子相像的,且那幅画像她见过,自己似乎相差甚远,更是不必说丁点相似。
可为何?
难得的两个字从他嘴里冒出来,声音极为低沉“起来。”
处于震惊中许久许久,她终于反应过来,继而伸手……
华爵云握住她的手,一把将她自地上拉起来。
众人唏嘘,说不上羡慕祈祷。
也许,祈祷占上大部分吧!据说,据说但凡被华爵云瞧上的女子,宠幸一段时间后,最终,没有一个是有好下场的。
听起来端端恐怖。
她慌忙退开,拉开一段距离,慌乱的,惊慌失措的。
他确上前一步,慢慢的伸手,那小丫头往回缩了缩脖子,只觉脑袋的发丝被轻轻触动,继而,她抬头,确见他手掌心有一片叶子。
那片叶子静静地躺在他手掌心。
她一时间变得呆傻,愣怔在原地。
忘记了谢主隆恩,只张了张嘴,确见他自怀中掏出一方白色锦帕,极其温柔的帮她擦拭着脸上的尘土。
这一举动,可谓是从未有过的,即便是最最宠爱的丫鬟侍妾。
那个“我——”字卡在喉头,她仅是说了一个字,再没敢多说第二个,皇上的性子阴晴不定,少说话为妙总不算错事。
据说,那小丫鬟得了宠,虽说宠溺,皇上未同旁的娘娘侍妾一般动她,只让她身旁伺候。
俗称‘御前侍奉’。
不几日,华爵云派两国大将直捣墨冰国。
沈天通被梦将公一同回了华爵国。
他们华丽错过。
华爵云听及沈天通被梦将公说服的消息,半丝都不相信,只等见到本尊之时。仍然疑多信少。
那时,他坐在大殿上,望着浓雾般的烟气自香炉里飘出来。
自打做了皇帝之后,从未有过的孤独。
似乎高处不胜寒。
香炉里的冉冉上升的香味模糊了他的视线。
大殿之中,竟然未有一人,除却站至一旁,陪伴左右的小丫鬟。
静,静的让他害怕,无助又恐惧的仿佛回到那个堆满白雪的情景。
抚摸着灿金灿金的龙椅,忽然害怕,终有一日,那底下的龙椅便成了他二哥的,思及此,浑身汗毛竖起。
甚至一阵风吹进来,他佯装镇静,确如何都镇静不了。
扭头,及小丫鬟招了招手。
小丫鬟膛目结舌,同那日一般的表情,让他有些哭笑不得,那副镇静的模样,真的好像她。
她指指自己,一双眼睛只看着他。
他点点头,又一次冲她招手,声音里透着一丝温柔“过来。”
她战战兢兢的走过去,他确一把抱住她,本能的瑟缩了一下,确觉他浑身瑟瑟发抖,嘴里低低的说了一声“澜儿,别动,就一会儿。”
澜儿?她讶异,曾听不知道谁说过,皇上最最在意的女子名唤澜儿,此番,恐是想念她了。
皇上我并非他们说得如此无情,至少,他心中那个位置无法动摇,即便是所有的女人都未能动摇过,也说明他重情重义。
卫二来的匆忙,并未差人禀报,隔着窗子望向里面,看到那一幕时,略微垂眸,同一旁的小太监说“你同皇上说一声,说沈天通、梦将公回国求见。”
话必,小太监隔着雕花木门喊了一声“皇上,门外有人求见,梦将公同沈天通。”
似瞬间惊醒,小丫鬟见皇上不动不摇,没听清一般,于是,轻轻的唤了一声“皇上,门外有人求见。”
他不动不摇,只略显沧桑道“随他们去吧!朕在静一会儿,就一会儿。”
又少倾,直至里面极具威严的传来一声“让他们都进来。”
于是,小太监方才谦恭的推开门。
沈天通看了一眼梦将公,随后垫着手中的折扇,尾随其后。
进了大殿,华爵云已经端坐龙椅之上,龙椅灿黄灿黄的发着金黄,熠熠生辉,沈天通垂眸叩拜的空当撇撇嘴,华爵云此刻看起来更像是可怜虫。
一个即将无人问津的可怜虫。
寂寥孤寂的可怜虫。
作恶多端的下场,多半都是与众不同的。
叩拜之后,落了坐,华爵云邪邪一阵,笑中满是鄙夷不信任,于是,他居高临下的说“啧啧啧,如今叛变的不在少数,朕任何人都想起过,任何人都可以相信,唯独是你,你是华爵天的二师兄,友谊深厚,又怎能无故的前来投奔朕呢!我真的有些不相信。”
沈天通垫着手中山水泼墨的折扇,道“我同华爵天友谊还算是深厚,只是,我恨他,恨他脚踩两只船,左右摇摆不定,既是我在意允乐,允乐确只喜欢我师弟,你倒是说说,看自己倾慕的女子同自己的师弟在一起,你是什么心情?”
顿了顿,他又说“招惹我最喜爱的允乐也就罢了,对简澜那丫头也是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听及简澜二字。
他心尖某根弦触动,针扎一般的刺痛了一下,龙椅搁置的双手也慢慢握紧,最终,憋气又期待的问了一句“近日以来,澜儿可好?华爵天……对她可好?”
沈天通点点头,“自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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