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栏杆,尔将那卷暗纹纸拍在铁艺扶手上,烧焦的鳞粉被吹起细灰,像撒了把碎火。
“影阁的乌鸦,倒是会挑时候。”她的指尖划过纸上獠牙兽的眼睛,贝雷帽被风掀得歪了歪,露出耳后一小片泛红的皮肤——那里本该别着月牙鳞,此刻却空着。
陈哲靠着栏杆,银质画笔在指间转得飞快,笔尾的蓝光映着他眼底的冷意:“后天正好是新生入鳞院的第三天,按惯例要进行基础鳞力检测。他们选这天动手,就是算准了检测时防御结界会暂时弱化。”
“算准的不止这个。”尔突然笑了笑,将纸卷往他面前推了推,“你看这兽爪的角度,和铃·纳尔遗迹里第三幅壁画的攻击姿态一模一样。影阁是在提醒我们,他们已经摸到遗迹的边了。”
风突然变大,吹得陈哲的燕尾服下摆贴在栏杆上,像被海水打湿的帆。“鳞会的结界师今晚就能加固外层防御,”他的声音沉了沉,“但内层的古龙鳞阵需要S级鳞纹共鸣,现在能做到的……”
“只有那个新生。”尔接过他的话,细框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他颈侧的印记这两天越来越亮,影阁的乌鸦不会看不出来。你想护着他,也得掂量掂量,是你的画笔快,还是影阁的獠牙利。”
陈哲没接话,只是将画笔抵在栏杆上,银质笔杆在铁艺上划出细响,像在计算着什么。风里突然飘来舞池的钢琴声,与两人之间紧绷的沉默格格不入。
尔突然低笑一声,贝雷帽下的发丝被风掀起,露出细框眼镜后一闪而过的嘲弄:“你不是S级的吗?”她抬手拍了拍陈哲的肩膀,指尖故意碾过他胸前的银质画笔,“当年能单枪匹马闯进铃·纳尔遗迹核心的人,现在连几个影阁杂碎都搞不定?”
陈哲握着画笔的手紧了紧,淡金鳞纹在手腕上猛地亮起:“S级鳞纹不是用来当挡箭牌的。”他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你以为我在乎的是影阁?是那新生现在连鳞力光膜都撑不过三秒——”
“撑不过也得撑。”尔打断他,龙角匕首的鞘角在口袋里顶出个尖角,“当年你觉醒的时候,被鳞兽追得半个月不敢摘护心鳞,不也照样成了S级?”她忽然凑近,声音压得极低,“你护着他,到底是怕他出事,还是压根不信他有这个实力?”
风突然停了,梧桐叶悬在半空,像被这句话钉住。陈哲的指尖在画笔上掐出红痕,却没再反驳,只有袖管下的金鳞纹在疯狂起伏,像片被风暴搅乱的海。
陈哲忽然轻笑一声,银质画笔在指尖转了个圈,笔尾的蓝光扫过尔的贝雷帽:“毕竟连广播里播放的龙言都听不懂,还提什么实力?”他抬眼望向鳞院方向,那里的钟楼正传来整点报时,声波里混着极淡的龙语共振——这是鳞院用来筛选高共鸣者的隐性测试,寻常新生听着只是普通钟声,唯有鳞纹等级够高的人才能辨出其中的指令。
“上周三下午三点的龙言广播,他蹲在梧桐树下啃面包,连抬头看一眼钟楼的动作都没有。”陈哲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你指望这样一个连基础共鸣都没觉醒的人,去撑古龙鳞阵?”
尔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的光遮住她眼底的情绪:“听不懂不代表学不会。”她往栏杆外探了探身,风掀起她深棕色西装的下摆,“当年你不也花了三个月才破译第一句龙言?现在倒成了评判别人的标准。”
陈哲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按在尔的贝雷帽顶上,带着点无奈的力道揉了揉:“你怎么还能批判上我了,死对头。”
尔的身体瞬间僵住,细框眼镜后的目光像被惊扰的猫,猛地抬眼看他。龙角匕首的鞘角在口袋里硌得她掌心发疼——这动作太突然,突然到让她忘了反驳。
陈哲的指尖还停在帽檐,淡金鳞纹的光透过布料渗过来,带着点熟悉的暖意。他很快收回手,重新靠回栏杆,语气却软了半分:“龙言不是一天能学会的,他需要时间。”
风卷着梧桐叶落进尔的领口,她猛地别过脸,抬手把贝雷帽按得更紧,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闷:“谁要你管。”可嘴角那抹被风吹乱的弧度,却不像刚才那么锋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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