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有喜接过书,先是一愣,然后狂喜,竟然还有教材,这名义上的师傅简直太给力,她刚才还在想,她经常待在相府里面,不好出门,就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学习医术了,这下好了,书籍解决一切。
“谢谢师父!”常有喜一高兴起来,直接把阮轻风说的平辈相称忘在了脑后,对着他雀跃的行了个大礼。
阮轻风一笑,也没有说她,只是道:“那就先这样了,你先回去吧,姑娘家出门时间太长不好,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再来这里找我。”
“嗯,好!”常有喜爽快的应了,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自己确实得赶快回去了,要是被别人发现她不在相府里可就惨了。
“那……我就先走了?”常有喜一边说着,一边把书放进了自己怀里,跟阮轻风道别。
阮轻风点了点头,轻自送她到大门口。
“再见。”常有喜回头跟他挥手,等走出一段距离后,突然又一回头,狡捷的眨了眨眼,说道,“包子师父!”
说罢,转身就跑,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在她身后,阮轻风面色瞬间变黑,一脸羞恼的盯着常有喜离去的方向,最终却只能对着空气咬牙切齿:“你这死丫头,就不怕反悔不教你医术吗?”
当然,他的这句话是没有人听到了,而他心里也清楚,常有喜是料定了他不是那样的人,才这么有恃无恐的,真是吃定他了。
“真是奇怪的丫头……”最终,阮轻风纳闷的嘟囔了一句,转身进了院子。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青楼,凤之移已经挣脱了纱幔,正一脸怒容的坐在床上,地上则跪满了人,有他手下的护卫,也有青楼的老鸨和姑娘们。
“殿下,属下无能,没有找到您要找的人。”护卫首领单膝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
闻言,凤之移顿时大怒,一脚踢翻了床前的八仙桌,站起身怒吼道:“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抓不到,本皇子养你们何用?”
八仙桌倒在地上,发生一声沉闷的声响,桌子上面的茶壶茶杯也都碎了一地,茶水和茶叶全都摊在地上,凤之移却还不解气,把房间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遍,噼里啪啦的声音久久未断。
这下,护卫原本就低着头的更加低了,其他人也同样如此,跪着的姿态更加卑微惶恐,都在用尽全力减轻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凤之移一生气,迁怒到他们身上。
但是看着他们这副样子,凤之移反倒更加生气,他怒吼道:“都把头抬起来!本皇子有那么吓人吗?”
众人被吓了一跳,身子都抖了好几抖,诚惶诚恐的抬起头来,却唯唯诺诺的不敢回话。
“都说了那女人是从窗户那里跳下去逃走的,你们顺着巷子追出去,竟然都没找到她,你说,本皇子要你们何用?”凤之移喘着粗气问道,他俊美的面孔有些扭曲,额头青筋暴起。
他问完之后,却没有人敢正面回话,只是都跪在地上,用十分愧疚自责的语气说道:“属下无能,请殿下恕罪!”
凤之移从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次这种话,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当下一脚踹在护卫首领身上,把他踹飞了出去,骂道:“恕罪?我恕你娘个罪!”
护卫首领被他踹的倒在地上,但是没有他的允许,不敢擅自起来,只能以一种极其别扭姿势,半跪半趴在地上,而面前,凤之移还在喋喋不休的骂着。
他骂人的句子有些粗俗,如同市井无赖,但是没有人敢指责他,甚至于所有知道他身份的人,对此都已习以为常,毕竟,整个京城都知道,皇帝最宠爱的七皇子,是个整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
纨绔嘛,做出这样的事情,说出这样的话都很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这件事好巧不巧的发生在了这里,在青楼发生了这种事情,老鸨想死的心都有了。
但是她又不是十分想死,还想争取一下,于是抹了两把眼泪,扑上去抱住凤之移的大腿,再次撇清责任:“殿下,这件事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啊,我们楼里从来都没有那个人,这是有人陷害我们啊殿下!”
凤之移此时本就心烦,听到了老鸨的哭喊,更是烦躁,又想到他都气的想杀人了,这老女人还在跟他玩心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也不管她哭的有多么声泪俱下,直接一脚把她踢了出去。
那老鸨被踢,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顿时五脏六腑都差点移了位置,在那里走哭又咳嗽,又表忠心的。
凤之移听得烦躁不已,直接冲她吼了一句:“再哭就拉出去杖毙!”
这话一出,顿时,那老鸨里不敢再闹腾了,其他的人也都吸取了教训,纷纷紧闭着嘴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顿时,整个房间里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又过了一会儿,外出搜查的另一批人回来了,进来向凤之移禀报:“回殿下,在隔壁房间发现了这些。”
他说着,把一堆东西扔在地上,凤之移凑上前一看,发现是一件很平常的粗布衣服,还有一个银白色的珠花发钗,都是女人用的东西,不由纳闷的朝他问道:“你拿着这些东西进来干什么?”
“回殿下,这是在隔壁房间找到的,属下问过了那里的丫鬟,说之前确实有一个姑娘穿着这身衣服在那里,那个姑娘的容貌和殿下您描述的一模一样。”护卫意味深长的回答道。
闻言,凤之移皱眉看向老鸨:“是这样吗?”
“妾身不知道啊!”老鸨愣了一下,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扯到隔壁住的姑娘了。
“是吗?你再仔细看看,可要清楚了。”凤之移却是冷笑一声,眼神冷冷的瞥向她,“若有半句欺瞒,本皇子要你项上人头!”
“殿下饶命啊!”那老鸨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身子一个劲的颤抖,又朝那堆衣服看去,仔细思索起来,想了半天,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道,“我想起来了,今儿早上,确实有个姑娘穿着这身衣服来这儿,是被一个大娘背着的,她给了妾身一笔银子,说要借房间一用,青楼虽不许女子入内,但妾身一看有银子赚,就没想那么多,答应了她,就安排在隔壁房间。”
凤之移一听,顿时沉吟:“原来如此!”
事情到此已经很明了的,是有人故意把那女人带到了青楼,在隔壁房间换好衣服后,送到了他这里,这就是一个要夺那女人清白的阴谋,只是,不知道那设下此计之人,知不知道隔壁是他这个七皇子殿下,这一切是偶然,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凤之移仔细思索着,然后又想到,如此一来,那当时那女人说的很可能就是真的,她父亲真是某个官员,只是不知为何,她却不愿意说出其父真实身份,不过这些都不难知道,只要找到了那女人,一切就都会有答案了。
略一起思索后,凤之移就开口道:“让人去查查,这些东西是谁的,本皇子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这么对本皇子!”
“是,属下遵命!”护卫恭恭敬敬的应道。
凤之移于是又瞥了一眼那老鸨,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屋子,他的护卫们紧跟在其后。
他一走,那老鸨和姑娘们顿时松了一口气,立马都摊软在地上,不停的拿手帕擦着额头的冷汗,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同时,老鸨也在心里发誓,以后再也不见钱眼开了,不然小命难保啊!也幸亏这次七皇子殿下没有迁怒于她,不然纵使她背后也有靠山,亦于事无补。
……
且说凤之移出了青楼后,就回了自己的皇子府,护卫们也按照他的吩咐,去调查这衣服和发钗的主人到底是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另一边,常有喜也回到了右相府,她从后院翻墙进来,一路小心翼翼的回了自己院子,这时她反倒有些庆幸自己并不受宠,住的院子比较偏僻,没什么人过来,也就没有人发现她。
她就这么一路溜回了自己的小院子,到了院子门口,正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却听到里面传来了喧哗声,于是手又放了下来,站在门前侧耳细听。
只听一道刻薄的女声响起:“你这贱婢,还不快说三小姐到底去了哪里,不然到时候若是有个什么好歹,拿你试问!”
“我家小姐正在屋里睡觉,我不知道王妈妈您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宁霜的声音。
“你这小浪蹄子,竟敢跟老娘我胡说八道!我知道三小姐不在里面,你还不赶紧让开?”还是刚才那刻薄女声,语气尖酸无人能比。
闻言,宁霜倒是半天没有说话,常有喜猜测她应该是一脸倔强的堵在门口,用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之后,空气有些安静,几个人对峙了一会儿,才又有一人冷冰冰开口:“王妈妈,别跟她废话,直接进去搜,我就在这看着,出了事我担着!”
这是……常沁!
听到这里,常有喜不禁心里一凛,到这时,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这一切都是常沁搞的鬼,她昏迷前遇到的那个老大娘是常沁的人,昏迷后把她送到青楼的也是她,想来她一出右相府,就被人盯上了。
常有喜心中阵阵发寒,这都是一家子什么样的才狼虎豹啊,她虽知大户人家后宅不会平静,却没想到会不平静到这种地步。
把自己的妹妹送进青楼,然后来屋里找人,发现人不见了后,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喊来常远道和大夫人他们,让他们派人寻找,到时候再通过常沁刻意留下的线索,就会寻到青楼去,让他们看到她和男人厮混的场面,到时候她这一辈子就都毁了。
她已是个傻子,却还有人不愿放过她,非得要了她的命才甘心,真是好狠的心!
三伏天里,常有喜突然打了个寒颤,遍体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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