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卧室里,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昨晚跑来找陆之的事不是在做梦,她竟然被陆之衍带回家了。于是她欢天喜地地推门出去。
陆之衍正坐在窗前看着装修图纸,眉微微蹙起,不知在烦恼什么。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声问:“怎么了?”
“我刚得到消息,暑假要去北京进修,装修房子的事可能得延期了。"他说着站了起来,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说,“你赶紧去收拾一下,等会儿我去装修公司解约,顺便送你回去。
“别啊!"林晚星一把从他手里抢过图纸,“我帮你装修房子啊!"
自林晚星出生以来,她做过的最费体力的事大概就是吃饭了。以前让她洗一次碗,她都会喊累好几天。
可自打答应帮陆之衍装修房子以后,林晚星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往日里总爱穿浅色连衣裙、踩着高跟鞋的她,如今总是一身宽松的工装裤和帆布鞋,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连耳畔常戴的珍珠耳钉也换成了素银圆环。晨光还未完全刺破云层,她便已提着装满工具和图纸的帆布袋出门,衬衫领口被晨风掀起时,露出后颈处被晒出的淡淡分界线——上面是雪白的肌肤,下面是沾着灰渍的工装布料,像一幅未完成的水彩画。
七月的家具市场是座沸腾的熔炉。木门一推开,锯木屑的香气混着汗水的咸涩扑面而来,电钻的轰鸣声震得人耳膜发颤。她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爬上二楼板材区,手指抚过纹理分明的胡桃木面板,指尖被木刺扎出细小的红点也浑然不觉。老板递来的报价单上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她眼花,她却执拗地用铅笔在边角写下密密麻麻的备注,连踢脚线的材质和门框的收口方式都要反复确认。有工人叼着烟卷凑过来调侃:“小姑娘,你装房子跟搞科研似的,陆教授家是有博物馆要建呐?”她抿唇一笑,额前的碎发被汗黏在脸颊上,眼底却透着执拗的亮光:“他那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正午的太阳将露天仓库晒得发烫,水泥地面蒸腾起白茫茫的热气。她蹲在堆成小山的瓷砖旁,用卡尺一寸寸测量误差,后背的衬衫早已被汗浸成深蓝色。搬运工要搭把手,她却摇头,执意自己扛起样品箱——箱角压过掌心时,一道白痕瞬间浮起,像被岁月突然刻下的印记。汗珠顺着下巴滴落在瓷砖上,凝成小小的透明琥珀,倒映着天空刺眼的日光。
到了傍晚,工地便成了光影交错的迷宫。她踩着金属梯检查吊顶,探照灯的光束从她脚下斜斜扫过,将影子投在刚刷好的淡灰色墙面上,瘦削的身形被拉得很长,仿佛和陆之衍在黑板前写公式的身影重叠。
深夜归家时,她总要在街角的便利店驻足。荧光灯下,她对着手机里密密麻麻的采购清单划勾。
店员小妹递来热腾腾的关东煮时,蒸汽氤氲了她的头发。
最艰难的那几日,她连续三天泡在瓷砖仓库。膝盖跪在地面选花色时磨破了,血珠渗进防滑垫的纹路里,像开出一朵朵暗红的小花。
每天晚上,她都会打电话和陆之沟通装修事宜,她的声音顺着长长的电话线传入他的耳朵里,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他浮躁的灵魂。
陆之听着她偶尔插科打诨的声音,心里有种前所未有的烟火凡尘里的踏实感。那晚谈完装修的事,他忽然问:“为什么?”
没头没脑的一个问题,她却听懂了。短暂的沉默后,她才笑着说:"为了方便在你的房子里装炸弹啊,以后要是你和别的女人住进来,我就引爆它。”
她说得残忍血腥,语气里却有种隐忍的不安和挣扎,听得楚陆之衍心头一跳。其实他当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她一个备受宠爱的富家小姐,能舍弃身份和自尊这样追他,无非是因为爱他,可是他却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无法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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