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拂过漫山绿林,引动阵阵涟漪,绿意盎然,极为安逸舒适的色彩,令人醉心得舍不得离开。
若不是伴随着自然中不可或缺的毒虫猛兽,以及初夏将至的轻微燥热,秦若白很有在此隐居的念头。
空旷的地形罕见人迹,虽说景致不至于有多秀美,可却远离喧嚣,远离算计,远离各种无可奈何,使人产生由心而生的一种宁静致远。
秦若白语气沉重:“大胖,你是不是也找不到路了?”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不该胡乱判定一些人的潜在意识,谁知道卢谦与卓云之间的关系如此复杂,看似洒脱实则阴险,看似冰山实则纸老虎。
卢谦暗藏心思过于诡秘,想来想去,他多此一举让人围困她,应该是有警告她的意思在其中,说明这些人的意图与她的身份应当是有冲突的。
从而困住她,避免她做出阻碍,又因为她这个绊脚石不好直接敲碎铲除,只好移到远处置之不理。
之前装瞎子没少遮住眼睛,后来不遮住了眼睛,却已经无法判定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而卓云有心算计,她即便怎么防备也是有疏漏的地方。
只想着窥视几人的真实目的,于是直接掉对方坑里头去了。
大胖甩了甩头,停驻脚步坐在草地上,舔了舔自己的掌心,又顺了顺自己的猫毛,对于秦若白的质问充耳不闻,端的就是一个“你说啥,我听不懂”故作不知的逆子姿态。
不过没一会,二人又继续开始奔波了,好在动物的某些天赋真的是没法子比较的,大胖对于认路很有一套,又跨过一座山,她终于看到了熟悉的溪流分叉口。
清澈见底的水流稀里哗啦的流淌而过,重新来到曾经待过的附近,秦若白也不再迷茫了。
迅速掀林而出,朝着附近最近的城镇而去,她势必要尽快赶回去,如今朝中局势瞬息万变,又多出了一个绿水门,对她明显不是抱着善意。
生怕这绿水门成了京城局势中压垮的最后一根稻草,引发震动。
等她一身风尘仆仆的出现在有行人的街道上时,赫然发现自己装着金叶子的荷包被偷了。
“卧槽,这卢谦简直携带了至尊款的厚脸皮,连女人的钱都偷。”
秦若白对着小摊上的白包子望而兴叹,出来混才明白自己独自一人需要看顾的东西实在太多。
她丝毫不怀疑,当初要是不逃跑的话,这人也许不介意养着她,当做一个筹码,等待足够时机就拿她换取一些利益。
秦若白歇了没钱上路的心思,她真不该一次性就把值钱的东西给卖了换取全部的钱财,以至于尽数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被人掏空全部家当。
大胖早就自行猎食吃饱喝足,对于饿肚子的主子没有一点同情心,见她拖着艰难的步履,蹒跚前行,一副悲从中来,马上要挂的伤心脸,很是奇怪的多看了两眼。
过往的行人也奇怪的多看了她两眼,可对上秦若白那双说不出哪里诡异的眼睛,便歇了多瞅几眼的念头。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总算让望不尽希望的秦若白找到了一个营生——书店写信人。
博雅书店的老板是个文化人,见秦若白一手字写的端正秀雅,与相貌一样的正,其性情又是个知礼数的,明白她应该是不小心落了难,见其不是本地人,便有心帮上抢一把。
其中也主要是书店老板刘先生六岁的孙女喜欢大胖,觉得让一只可爱的“小猫咪”没饭吃,真是可怜至极。
秦若白:人不如猫系列了解一下?
本来想要迅速赶路,可以钱财分文不见,反而像是天意如此,秦若白被人算计来算计去,有经历了三番五次的危难,到底有些身心疲惫,令她思考能力都紧绷紧绷的。
“母亲身边不至于无人保护,我回不回去,该保护母亲的人都会好好的保护着,并不见得需要多着急,反倒是我自己乱了心绪,需要好好沉淀一番。”
之前眼睛瞎着看不见,做任何事都心有余力不足,眼睛刚刚好她又不够谨慎小心,冒险激进,导致落得这么个悲催下场。
与其想着怎么赶回去,倒不如想想目前能够做到什么,出了那繁华的京城,离了权势滔天的大将军府,没有恭恭敬敬的下人伺候着,她其实能力有限,与武功高强一些的女子并无多大差别。
这不是妄自菲薄,而是事实如此,人必须得有自知之明,有些事不需要她,付眀蕊等人都能够安排的很好。
“秦姐姐,大胖为什么不喜欢糖葫芦?”六岁的小丫头忧郁的举着手里的糖葫芦,满心惆怅。
秦若白本来还有些愁眉苦脸,见了这胖乎乎的小女孩儿,脸上不自觉便带上了清浅的笑意。
“它更喜欢吃肉,而且它自己能够找吃的。”秦若白一本正经的解释着,丝毫没有以花言巧语哄骗小丫头的意思。
这不免让她想起林晓的儿子林谨言,今年约摸着也有八岁了,那可是个人精一样的小子。
无论是不是个天赋异禀的孩子,总归都不该给其灌输大人们自以为的正确观念,尤其是那种“为他好”谎言。
秦若白觉得这种行为想要做出来应该也是极为困难的事情,毕竟对上小孩子那双似懂非懂极为明亮的眼睛,应当无法做到无愧于心的撒谎。
小丫头伤心了:“可是糖葫芦真的巨好吃!”
秦若白撇撇嘴:“巨好吃的东西多了去了。”
小丫头虎着脸:“骗人~”
看吧,不一定需要骗,也能将小孩子最初的想法拐到九曲十八弯的外头去。
正当秦若白和小丫头有一搭没一搭的讨论着“糖葫芦好吃,还是甜耙耙好吃”的时候,刘先生满脸晦气的从外头进来。
“我就说了不用和那样的人纠缠,你非要不听,现在可好!人家把自己的事情当成了你理所应当负责到底。”
刘夫人显然理亏,满脸悻悻,嘴唇抽了抽:“我哪里想得到,本是好心帮忙,结果那人滑头,前后多加隐瞒,满嘴谎话......”
刘先生对于自家妻子不肯认错很是气恼:“你若是管好自己,莫管他人闲事,哪里还会有这样被人赖上的事情?”
秦若白在一旁完全没听懂,家里长短比起朝堂上的你来我往还要难以琢磨,反正从二人进来开始,她丝毫没搞懂是什么鬼,唯独就明白这是有人赖上了刘先生。
“这是怎么个回事,如若不介意,说来与我听听,多个人多个主意。”
小丫头也挥着糖葫芦起哄:“丫丫也能论上一论。”
刘先生瞅了秦若白一眼,胡子抖了抖,也并没有缄口的忌讳,反倒是像打开了一个宣泄口,气哄哄的开始畅所欲言:“本不是我们家的事情,没什么不好说的。
街尾文宝斋陈家的姻亲找上门来投靠,据说当初这小丫头家里救过陈家老头一命,一来二往臭味相投,于前年订下姻亲关系。
这突然上门投靠,出于各种戒备,陈家并未立即同意,态度之上略显犹疑,偏生那会拙荆在街尾与那陈夫人发生了口角,不断拿话语刺激陈夫人,让其将人家小姑娘请回家里去。”
秦若白显然很有兴趣理会这种八卦,总觉得这里头肯定不止这样简单。
刘夫人知道后续发展的事情让自家老爷非常生气,没等对方继续说下去,自己就竹筒倒豆子,干脆利落的说了个明白:“陈夫人抹不下面子,明明对那姑娘极为厌恶,却还是将其带回家中,不过却极度不同意这姑娘和自家小儿子的亲事。
小姑娘家人尽数落了难,很是可怜,在陈家更是饱受白眼,前阵子不知做了什么,忽然被陈家驱逐出门,这小姑娘就找上了我。
这不知何故将人赶出家门,委实做的有些不地道,我便脑子一热,今日带着小姑娘上门与陈家人理论,结果......”
刘先生花白的胡子抖了抖,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声嗤笑:“谁能料到陈夫人被逼急了,才将事情吐露出来,那姑娘早在闺阁中就不检点,与情郎勾勾搭搭,坚决不肯履行婚约。
这姻亲早在半年前就断了,只因半年前小陈前去下聘礼的时候,遭遇了对方推脱之言,心下疑惑,一查之下,原来这姑娘竟是刚刚落了胎。
正所谓家丑不能外扬,老陈一家才对此事再三缄口。”
说完之后刘先生感到愧对老陈,二人之间本就是互相介绍生意的那种友人,虽说妻室之间不和,却也是小打小闹,从未像这样窘迫过。
“你这是结仇啊!”刘先生唉声叹气,看向刘夫人的目光带着谴责,倒不是他不给老妻面子,将事情随意说出口,而是事情已经闹得人尽皆知。
秦若白却不以为然:“那姑娘如何说?任由陈家人指责,一句半句也不曾为自己解释吗?”
不大可能会什么也不反驳,陈家这样言辞凿凿的理由,即便是心虚也该死咬不承认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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