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烟清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宫女的背影,不时的摇摇头,在冷宫的宫女经常没有人谈天说地,这胆子倒是大了不少,难道是不怕死的征兆么?
在满是荒草的庭院中很少有人走动的样子,所以在中间人走过的这条小道长满了新的杂草。尽头处的一排房屋大门都紧闭着,唯有一边的一扇小窗被挑了起来,从折扇窗户内除了看到屋内的一片漆黑之外就没有别的让人吸引的地方了。
流烟清打算先确定下是不是在这间屋子内,踮起脚尖向屋内张望了下。昏暗的屋子顶梁好似布满了蜘蛛网,甚至有些蜘蛛网随着粉尘耷拉着,远远看去就好像是一条纱帐一样。
这个房间的角落里有一个梳妆台和凳子,椭圆形的梳妆镜好像已经布满了灰尘,因为这镜子上面还有人用手指划过的崭新的痕迹,这屋子的中间摆放着一个四方桌子,上面只有一个缺了口的杯子,可是桌子却很少用过,因为桌子的一角已经有蜘蛛网了。
正在这个时候,流烟清突然感觉到身后有股异样,猛地转过身一看,不禁踉跄后退。
静悄悄的立在流烟清的身后便是一袭素衣的流花清,因为之前宫女对流烟清的警告还隐隐印在脑海中,却是没有想到流花清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立在自己的身后,着实让流烟清吓了一跳,生怕流花清会突然做出什么。
只是让流烟清惊讶的是,流花清却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动,就这样静静的看着流烟清。
流花清一袭麻布素衣倒是显得清秀了许多,头上并没有用繁重的头饰点缀,随意的将那头长发披在身后,额前有些许发丝盖在脸上,流烟清只能从那苍白的肤色中看出流花清的精神状况并不是很好。
在流烟清的印象中,在第一次看到流花清的时候就被那双细长的眼睛吸引住了,因为这双眼睛很像现代韩国国家的美女惯有的风格,只是那个时候被凌厉的气势所掩盖住,如今的这双眼睛却写满了空洞和迷茫。
她的嘴唇干的发裂,与苍白的皮肤融为一体,却面对流烟清的时候呆滞在那里,好像没有认出来她就是当年自己针对过的亲生妹妹。
流烟清试图靠近她,突然发现流花清空洞的眼神充满了焦距,对上了流烟清。流烟清停止了动作,不知道该不该提步,正在犹豫的时候,流花清突然裂开嘴冲流烟清笑了下。
“你……认识我么?”流烟清试探道。
流花清仰天一笑:“当然认识,你不就是我的好妹妹么?”
流烟清一惊,心里暗自对方才宫女所说的话感到懊恼,这不正是一个好好的人么?也没有看到半疯半傻的模样啊,更别提是咬人了。
流烟清放下心来,提步上前缓缓说道:“刚才我以为这里没有人,所以擅自进来,请皇贵妃见谅。”
“不碍的,谁叫你是我的妹妹呢?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看我啦,有你也不错,来,我们进屋聊。”
流花清意味深长的瞅着流烟清,眼神好似有一股捉摸不透,流烟清认为流花清嘴角牵扯的笑意是一种对自己生命的无奈,到处透露着悲哀。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能记得我,你的爹爹前天来宫了,他求我救你一命。”流烟清跟在流花清的身后,淡淡的说道。
没有想到的是,流花清伏在桌子上的动作僵硬了下,等到她抬起头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怨毒,流烟清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表情,不禁下意识停止了说话。
“不要跟本妃提他!”这句话是流花清从牙缝间挤出来的,伴随着这句话,那桌子上的茶杯已经被流花清摔在了地上,就好像是转眼间变成了另一个人一样,流花清狰狞的像是一头发怒的狮子,流烟清心里不禁开始有些相信那宫女所说的话了。
流烟清平静的走上前,坐在流花清的对面,轻柔说道:“好,我们不要提他,我们就聊一些好玩的事情好么?还有关于你的事情。”
流花清看着流烟清的笑容,动作缓缓的坐了下来,像个孩子一样双手撑着下巴,似是在回忆过去,摇晃着脑袋说道:“我喜欢我的儿子,你知道么,我的儿子非常的可爱,总是喜欢跟在我的身后大叫‘母妃,母妃,抱抱我’然后呢,我就会看到他摔倒了。”
流烟清诧异道:“不是女儿么?”
流花清突然表情变得狰狞,狠狠的说道:“哼,你说的是皇后的女儿?少开玩笑了,她的女儿怎么能及我的儿子万分?她的女儿是个恶魔,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注定要将我的儿子克死!”
流烟清越听越糊涂,继续问道:“可是,我听他们说,皇后的儿子被……已经死了。”
流花清仰天大笑,冲着流烟清说道:“你真好笑,皇后怎么会生下皇子呢?她生下的是个女孩,而只有我这般尊贵的身份才能生下皇子,只不过被皇后那个老妖婆害死了,我可怜的孩子,没出生就被她害死了。”
流烟清一愣,方才她不是说整天跟着流花清后面么?怎么却说没有出生就被害死了?皇子到底是谁的?公主又是谁的?
流花清伏在桌子上,面容呆滞的笑着,一只手在布满灰尘的桌子上画着什么,突然腾地起身,笑道:“我是世上最美的人,连夜王都为我着迷!”
听到这么说,流烟清突然想到在第一次自己进宫的时候流花清似乎对空明夜有着好感,本以为那只是流花清为了气自己而故意对空明夜暧昧有加,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些年来,流花清心里依然装着空明夜,哪怕在被关在冷宫的时候,都还能记得空明夜。
“你知道夜王是谁么?”流烟清问道。
流花清笑着看流烟清一眼,缓缓说道:“当然知道,夜王不就是我的夫君么,他英俊挺拔,文武双全,英明神武,许多女人都暗自喜欢他,不过妹妹,别以为姐姐我不知道,你跟在空明瑾的身边做皇贵妃,其实心里一直喜欢着夜王吧,哈哈,不过告诉你,夜王他喜欢的是我,一直是我!”
流烟清缓缓从凳子上起身,紧蹙的眉头骤然舒展开来,终于知道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原来现在的流花清确确实实已经疯了,她已经分不清任何事实了,甚至这么多年一直沉浸在幻想中,幻想着自己的孩子是个皇子,幻想自己的孩子整天粘着自己。
甚至自己心底默默的藏着的那个人,也都在幻想能与他共度一生一世。流花清无疑是个悲惨的例子,同样是深爱着自己所爱的人,灵雪儿至少比她幸福的许多,她用尽一生精力想要挽回这段感情,最终夜王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存在的,至少空明夜亲眼看着灵雪儿死去。
而流花清呢?她注定只是空明夜不痛不痒的一个过客,流花清等待的或许就是孤独的老去,寂寞的死去,还有沉浸在幻想中,与事实颠倒。
“你幸福过么?”流烟清决定不拆穿她。
她说:“很幸福很幸福。”
流烟清发现了昏暗光线下流花清眼角的一丝晶莹,流烟清笑着说道:“那么我祝你们永远幸福。”
流花清轻蔑的看了眼流烟清,眼神陡然间转变成愤怒,死死的盯着流烟清冷静的说道:“你将夜王藏哪儿了?为什么这么久我都没有看到过夜王?前些日子还与我一同起床的呢,你看,他的衣服还留在我的床上呢!”
流烟清顺着她的身后看去,尽头墙角处的床榻边的破旧帷幕被挂起来,隐约看到里面有深蓝色的工夫,而只有这种衣服才是太医院所穿戴的宫服。
流烟清大惊,难道是空明瑾的妃子在与太医做苟且之事么?如果是这样的话,最终的接过也只是被砍头了,可是面对这一个半疯半傻的女人,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是不应该被定罪的吧。
这是流烟清心里所想的最好的一种,因为在现代社会讲求的是‘不知者不罪’,这一旦在古代的封建社会,就难以保证了。只怕流花清最终结果也是难逃一死。
可是这个手柄就要看自己该不该泄露出去了,是该留流花清一命,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呢?
“流花清,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么?”流烟清正色道。
流花清的表情露出无比得意,轻笑道:“妹妹,你在说什么呢?那个人当然是夜王殿下了,难道还是别人不成?若是真这样的话,那姐姐我直接自刎得了。”
顿了顿,流花清趴向流烟清的面前缓缓说道:“难不成妹妹你是在吃醋不成?真的不好意思,你朝思暮想的夜王是姐姐的,你永远都夺不走!”
流烟清心里无奈的叹息一声,心里顿时对流花清感到惋惜,这么久了,难道她日夜盼望的却是空明夜么?那么空明瑾又算什么?只能面对着空明瑾来幻想这个人就是自己所爱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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