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弱的跛脚女孩,抱捆发霉秸秆,推开破旧的篱笆学校门,走了出来,孩子们见了纷纷大声喊:“老师好。”
“你们怎么不回家?天快黑了?”
孩子七嘴八舌,有的献出刚到手的糖果,有的指着夏明珠一行,介绍着情况,有的开始就地打闹,嘻嘻哈哈,你打我追,十分热闹。
跛脚女孩长的黑瘦,见到不少陌生人有些发楞,不知所措,看到林茂,迟疑了片刻:“啊?你是……林校长?”
得到肯定答复,她手一松,秸秆掉落,拐着脚飞快跑来,一头扑到林茂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孩子们都不打闹了,呆呆地看着老师和那个坐白车来的瘦高男人,紧紧拥到一起,有几个胆小的也抹起了眼泪。
“林校长,你没死太好了,他们说你疯了,被打死了,是真的麻?”
林茂紧紧搂着瘦小的女孩,眼泪涔涔而出,哽咽道:“小娇,我没疯,只要还剩一口气,我就接着去告他们!告到市里,告到省里,告到中央去。”
小娇哭出了鼻涕,悲伤道:“老师,他们把你抓走后,孩子们就被撵了出来,还是我爸找何书记好说歹说,才把牛棚隔出一半,给孩子当了教室上课。”
林茂看看周围孩子被蚊虫咬肿的娇嫩小脸,气的浑身发抖:“这帮畜生,贪官污吏,他们没孩子,没子孙吗?”
小娇叹了口气:“校长,村里有钱家孩子送到乡里上学了,何书记一家的孩子都送到三湾县城去读书了,剩下的,都是家里没钱的。”
说着抬起脏手又抹起了眼泪。
龙江在黄昏中,从头到尾看了这出悲喜剧,悄声对夏玉儿道:“小玉,我说林茂没疯吧?不过咱姑姑这楼白捐了,80万十年前得多少钱啊,我算算。”
夏玉儿狠狠白了龙江一眼:“小江子,闭上你的臭嘴,你不难过吗?不说能憋死你?嗯?咱姑姑?”
说完才反过味来,谁跟你是一个姑姑?伸手欲掐,不过两人转头看到夏明珠严肃的脸色,知趣地停止了打闹。
“林茂、小娇,带我去看看那所楼房好不好?”
前面路边有所土包,夏明珠记得清清楚楚,十年前的市县乡三级领导,陪着自己亲自挖的奠基土,那里应该有个奠基碑。
借助不远处明珠楼明亮的灯光才看清,奠基碑已经断成两截,邓子琪打开手机,可惜没有信号,借助手机光亮,石碑另外一半不知所踪。
不少孩子跟在后面兴致勃勃看热闹,不一会来到了明珠楼前,原来本应是学校操场,被一圈红色的砖墙严严实实围了起来,原来放置国旗杆子的地方,多了两扇黑乎乎的大铁门。
龙江自告奋勇上前拍门。
“咚咚”的砸门声引起了一阵大狗的咆哮声,不少看热闹的孩子吓的望风而逃。
一些见孩子迟迟不回家的家长,赶过来接孩子放学,遥遥在远处看热闹,一些隐隐约约的议论声,飘进了龙江耳朵。
“谁家孩子,疯了,敢过来砸何书记家大门?”
“不知道,是外村的,俺看见林疯子了。”
“林疯子?那可好人啊,不是被何大虎打死了吗?”
“嘘,小声点,别让老何家那四只老虎听见,你不想要命啦?”
“就是,你忘了二龙斗四虎,那二龙是怎么死的啦?”
“快看,老何家出来人了。”
黑色大铁门侧门被打开,露出一个龅牙环眼老头,龙江看得清晰,老头黑白状态条色彩分明,黑5900,白230,凶神恶煞,眼白外露,狠狠骂道:
“谁特么使劲敲门,敲你爹啊,眼睛瞎啊,没看到门铃吗?”
龙江不悦道:“老头你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人话就夹上你的臭嘴,速速开门,大楼主人来了!”
老头被龙江的气势说的一愣,转头看了看眼前一群妇女儿童,眼神逐渐轻蔑,当看到林茂时候,却明显楞了,我草了一声,就要关门,却被龙江狠狠一推,登时在里面跌了个跟斗。
老头破口大骂:“草泥个瞎马,你敢打我,瞎了尼玛的狗眼。”
起身欲操起一把铁锹找龙江拼命,龙江嫌他嘴巴骂的恶毒,狠狠一脚窝心,老头再次倒地,铁锹远远扔了出来。
龙江打头,夏总随后,林茂、夏玉儿邓子琪紧紧跟随,进了黑乎乎的侧门。
老头见到厉害,却不敢再骂,泥土来不及拍,恶狠狠道声,你等着,一溜烟跑进楼内。
龙江回头一望,却见小娇和一圈孩子家长,不仅没进来,反而门一开,吓得四处奔逃,转眼一个不剩,不禁暗自奇怪。
一行人进了足有足球场大的宽广大院,红砖铺地,绿树成荫,教学楼侧面,原来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明珠楼希望小学”不见了,换成了几个黑色的大字:何家大院。
楼房左侧的一片黄黄蓝蓝的健身器材还在,上面晾晒了不少裤衩背心和大被,几处单双扛上栓了几只半人高的大狼狗,看到众人进来,龇牙咧嘴,疯狂叫嚣,勒得皮带劈啪作响。
楼房右侧自行车棚也不见了,被改成了砖瓦结构的一溜车库,里面黑洞洞的,看不清到底停没停车。
天色已经黑,大院亮起颜色惨白的水银灯,照着每个人的脸惨白惨白的,尤其是林茂,颜色更甚。
他进了院子,一下半跪在地上,手里紧紧抓住一捧泥土,声音如狼似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老天保佑,我终于又回来了。”
林茂凄厉的声音,混着着狼狗们的疯狂叫唤,映着眼前黑沉沉的大楼,气氛显得格外诡异。
夏明珠仿佛预感到什么,转头道:“小邓,给公司保卫部打电话派人接应,我们走!”
邓助理一脸尴尬:“夏总,手机没信号,这辆车没配卫星电话……”
没等说完,楼房大门被人大力推开,一群赤膊汉子拎着刀扛着棍,哗啦啦冲了出来。
“汪汪。”一只半人高狼狗,被那老头放出来,蹲在刚才进来的侧门附近,疯狂怒吼着,堵住了龙江一行唯一的后路!
夏玉儿和邓子淇吓得妈呀一声,一左一右,牢牢把住了龙江的胳臂,四只大大小小肉馒头,牢牢夹住了龙江。
夏明珠见退路已断,强自镇定下来,护在玉儿身前,挺身道:“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我是夏明珠吗?”
那群农村土汉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人字拖鞋,懒汉鞋,嘴里冒着一股股酒臭,显然刚才正在喝酒。
当头一个秃头脑袋、鹰钩鼻子、胸毛满身的家伙哈哈狂笑:“夏明珠?你特么是国家主席也不好使,到了何家村,我特么就是皇上,我爹就是太上皇!”
一个家伙腆着脸道:“大虎哥,正好嫂子回娘家,老天就送来三个妞,妈呀,就算这个年龄大的,嫩得也能掐出水,下面的水儿,指不定多多呢!”
众人哈哈狂笑,手里惦着明晃晃的砍刀慢慢围了过来,垂涎欲滴地看着眼前三个格外白嫩靓丽的女人,眼睛里冒出股股银光。
纵横商海多年的夏明珠,面对一群农村恶鳖,登时没词了,情不自禁退了一步,引起流氓们一阵哄笑。
林茂从后面站了出来,手指着鹰勾鼻子,愤怒欲死:“何大虎,你们这群乡村害人之马,为祸乡里,欺男霸女,老天爷,怎么,怎么还不收了你。”
他越说越激动,张牙舞爪向何大虎冲去:“我那苦命的云儿,你赔我的云儿。”
面对雪亮的刀子,林茂校长书呆气发作,赤手空拳,摇摇晃晃向一群狠人冲了过去。
何大虎起初吓了一跳,一见林茂,惊奇道:“我草,林疯子,你特么还没死?”
一个矮墩墩的青皮献媚道:“大虎哥,早知道像那几人一样,活埋算了。”
“闭嘴”
何大虎脸上凶光一闪,挥手打了青皮一个耳光,打得他原地转了一圈,青皮大窘,正好转到林茂面前,他抬腿上步,一脚蹬到林茂肚子,踹得他不断后退,绊倒在一块废弃砖头上,一个跟头栽倒在地,后脑着地昏了过去。
何大虎凶狠伸出毛茸茸大腿,一脚踩到林茂胸口,格格两声,碎了几条肋巴,手指大骂:
“草泥马,姓林的,九年前你就是个垃圾,被我踩,现在你还是个垃圾,还是被我踩,我特么让你告,告我贪污盖楼款,告我侵占小学,告我祸害娘们,草泥马,我就贪了,就占了,就草了,让你告!”
看门老头嗖地钻出来,指着龙江骂道;“大虎,就是那个黑皮小子打你三叔的,这比痒的,给三叔整死他。”
何大虎停止虐待,不屑一顾看了看龙江,鹰勾鼻子下单薄嘴唇狠狠一碰:“小比崽子,你是滚过来让我砍只手,还是自己动手捅自己一刀?”
“当啷”一把西瓜刀扔到地上,映着水银灯,散出惨白的亮光。
他回头狂妄道:“三叔,没事,等我整治完这小子,一会扒光这三个娘们,我和我爹干完,让你随便挑一个。然后再让这帮比养的**米。”
“真的?”龅牙老头一脸银光,顿时兴奋起来。后边一群土条也兴奋起来。
夏明珠听得心头一紧,张手搂住了夏玉儿腰部,伸手揪住她内衣一颗薄薄的纽扣,狠狠一拽,刷地揪了下来!
“我警告你们不要乱来,我是市公安局亲属,你们敢动一我指头,后果严重。”
何大虎鹰钩鼻子仰天赫赫大笑:“我特么还是省长亲戚呢!弟兄们,这老娘们让俺们动手指头,手指能把娘们干爽吗?”
“不能!”
一群农村土条兴奋的嗷嗷直叫,裤子支起老大鼓包,嘴里喷着酒气,猛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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