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条子!
郎小民被警察抓过多次,对警察叔叔强大的威慑力有着天然的恐惧。
他知趣地退避三舍,左手拿着几个衣服挂,右手拉着汤小妹的手,避让到了电梯门旁。
担架车被两个护工推着,沿着让出的空间,轰隆隆对着电梯门推将过来。
随着车子的运动,上面躺着一个胖乎乎的家伙也随着左右颠簸。
他全身盖着白被单,脸上蒙着大口罩,让人看不清长相,鼻子上还插着吸氧管,看起来伤势颇为严重。
“让一下,别挡道。”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了郎小民一跳!
民子一回头,见后面俩个拎着急救包的医生,急着要过去。
“你再让一下。”汤小妹牵着民子的袖子,怕他惹事,急急拽了他一下。
不料扯的急些,民子手中不锈钢钢衣服挂一抖,一下子挂掉了急救病人的大口罩。
病人一张胖呼呼大脸登时露了出来!
郎小民掌中暖暖的小手一紧,抬头一看,汤小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担架上那个胖的像猪一样的病人。
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两名警察表情凶恶地瞪了郎小民一眼,手忙脚乱地把口罩戴上,众人齐心合力,把担架车顺利推进了电梯。
直到重新出了电梯门,到了母亲住院的四楼护士房,拎着鸡汤的汤小妹,仍旧没有从惊讶中缓过神来。
“汤姐,你怎么啦。”民子摇了摇汤小妹肩膀。
“民子,刚才那个人怎么那么像阿伟呢?”汤小妹皱着好看的眉头问。
“哪个阿伟?”民子不解。
“就是老板弟弟的好朋友,每次来可逗了那个小胖子,杨达伟,家里开饭店的,请我们吃了好几次驴肉,你没发现吗?”
民子挠了挠脑袋,因为龙江的关系,他还没敢和其他人接触,吃饭?没印象啊。
“你看你,记性这么差,你先把鸡汤给我妈拎进去,我打个电话。”
汤小妹狠狠瞪了民子一眼,一把将鸡汤塞到民子怀里。
“哎,好。”
郎小民答应一声,他就喜欢汤小妹这热心劲儿,听话地捧着一缸子鸡汤,小心翼翼向18号病房走去。
汤小妹掏出手机,调出了龙江的电话号码。
龙柳、龙江姐弟俩对她那真是没个挑。
当初在骨伤医院被开除,人家硬是收留了她,给了高薪,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提拔当了副店长,工资几乎翻了一倍,让卫校同学们羡慕得要命。
老板的朋友有病了,看样子还不轻,怎么也得告诉老板的弟弟一声。
不料,龙江手机却关机了。
汤小妹又调出了龙柳的手机号码:
“龙姐,我是小汤。”
……
龙江被狠狠一把推进了门,后面铁门“哐当”一声无情关闭了。
脑袋被头套罩的太久,他有点不太适应室内黑暗,足足过好几秒钟,他才终于看清了眼前一切。
这是一个长条形灰暗的房间,举架十分高大,足足能有四、五米高度。
一扇狭小的两开门的窗户,高高开在对面墙壁最高处,窗户外面依稀能看到长长的回廊。
不亮的阳光把回廊栅栏金属花纹影子,透过小窗玻璃,投射在房间灰白的墙壁上,拉的老长。
这也是室内唯一的一扇窗户,因此室内显得十分昏暗,还有些阴森。
一低头,龙江吓了一跳。
尼玛十几个头皮刮得铁青的大秃瓢,穿着橘红色号衣,正整整齐齐坐在矮炕上,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矮炕靠墙,一溜的小被和枕头,叠整整齐齐。
头上一盏24小时不灭的昏暗灯泡,映照得秃瓢们闪闪发光。
房间一角高悬一台电视机,大脑袋老式那种,此刻正在播放着中央一台节目。
声音很大。
我草,这哪啊?
仿佛为了呼应他,离龙江最近的一个尖嘴猴腮的秃瓢说话了:
“知不知道这哪啊?”伴随着强烈的口臭喷了过来。
龙江一转头,不仅仅是口臭,旁边一个没有盖的脏兮兮的马桶,也散发着浓烈的臭味。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一群秃瓢,上来就来一句不好接的话。
这话被龙江欺负小学弟用过很多次。
知道?谁特么让你知道的!噼里啪啦,一顿揍!
不知道?好,那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叮叮当当,又是一顿揍。
见龙江没有说话,尖嘴猴腮不高兴了,抬起秃瓢张嘴就骂:
“草泥马的,你哑巴啊?”
这小子是个独眼,有一只眼睛。
龙江听独眼骂的难听,脸色一冷,目光一凝,拖着全身的手铐、脚镣,向前走了几步,带动着哗啦啦响。
警察们又换路子了,很显然,这回轮到犯人们整自己了。
他径直向尖嘴猴腮的独眼走去同时,左手食指使劲向两个手掌之间插入。
背铐锁的实在太紧,将俩只手掌紧紧并到一起,中间没有一丝空隙,任凭龙江如何努力,也碰不到手铐。
室内就一条过道,两步寛的样子,地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排黄色胶鞋。
随着龙江的步伐,大部分秃瓢目光投射到了龙江身上,不屑的,好奇的,麻木的,疯狂的,还有贪婪的。
龙江停住了脚步,冷眼看着这群烂人。秃瓢们头上辉光没有一个好人,黑多白少,都是恶类。
他的左手食指继续努力,向手腕方向曲起,狠狠钻进两掌之间,期望能找到一丝空隙,释放恶能,打开手铐。
无奈还是徒劳。
忽然独眼后面一个歪嘴的秃瓢站了起来,抬手狠狠给了独眼一个嘴巴,扇到了脑袋上。
“你麻痹的,一只眼,我特么让你说话了吗?”
歪嘴狠骂一声,一把揪住独眼的红色号衣,把他拽倒在地,“噼里啪啦”又是两个嘴巴。
“赶紧干活去,号里这么多大哥没说话,啥时候轮到你了?”
独眼被打,态度极怂,不敢反抗,一声不吭溜下了土炕,脱了号衣,蹲地捡起两只胶鞋,包裹得严严实实,抬头看了看房屋一脚,那里有一个明晃晃的监视探头。
他贼溜溜看了眼龙江身后铁门,那里有个四四方方的监视窥探窗口,见走廊没人,手一杨,捆着胶鞋的号衣,忽地扔高,下落过程中,正好搭到监视探头上,24小时不间断的探头,立刻被遮盖的严严实实。
俩只胶鞋,普通一声掉了下来,落到了水泥地上。
这声音仿佛发出了无声信号,周围紧张凝重的空气为之一松,立刻,人们动了。
坐的整整齐齐的秃瓢们马上松松垮垮下来,恢复了本来面目,无声无息地散了队形,天然分成了二小堆。
龙江注意到,靠近厕所的是一大堆,八个人,除了那个歪嘴外,都畏畏缩缩,看着旁边大模大样的五个秃瓢。
那五个秃瓢是一小堆,大刺刺坐着,神态凶恶,表情各异。
唯一的区别是,八个人穿号衣上印着“第一看守所”的字样,后面那五个人号衣上印着“**监狱”字样。
歪嘴穿了胶鞋,下了地,点头哈腰到对五人道:“各位老大,让崽子们活动活动?”
见五人谁也没反对,歪嘴拍了拍手:“崽子们,号里来新人了。”
立刻,靠近厕所这八个人,慢慢站了起来,高高矮矮,一声不吭地穿了胶鞋下了地,形成了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都用一副看死人般的眼光,看着龙江。
龙江急了,股股恶能从食指商阳穴放了出去,怎奈中间有两只肉掌相隔,怎么触碰不到手铐。
歪嘴给独眼一个眼色,独眼吓的一哆嗦,光着脚到了面前,仰头问龙江:
“你麻痹,我问你,犯啥事啦?”
龙江没有搭理他,这就是个小角色,龙江听阳痿学过,号子里靠近厕所是最差的铺位,一般这样的地方,不是留给新人,就是留给强健犯,几乎都是号子里最熊的。
龙江的蔑视让独眼激怒了,他飞起一脚,狠狠向龙江裆下踹来。
龙江一躲,这一脚踹到了屁股上,一个趔趄,被脚下脚镣绊倒在地。
独眼更加兴奋了,抬脚就踩:
“草泥马,让你不说话,你麻痹,让你装!我草泥马。”
他一脚蹬到龙江紧紧刹着背铐的双手正好踩到了手指上,大力踩踏下,咔嚓一声,龙江手指一阵剧痛,终于顺利钻进两掌之间,触到了手铐边缘。
恶能吐出,手铐坚硬的不锈钢,如阳春白雪,顷刻无声无息融化了。
独眼继续兴奋地踩着龙江。
平时都是人踩他,终于轮到他踩人,如何不兴奋?
龙江两手一分,手铐开了!
他手一撑地,翻了个身子,他坐了起来,正看到独眼那只不穿鞋的臭脚狠狠踩了过来。
龙江冷笑一声,伸出左手拇指,500恶能汹涌喷出,径直穿透独眼的脚掌,击穿半条小腿,余势不衰,噗嗤一声,射进了他的会阴大穴!
独眼哼都未来得及哼一声,仰面栽倒!
鲜红的血液,慢慢地从裤子里渗了出来。屋里弥漫出一股血腥。
……
远处穿着监狱号衣的那五个人愣了,互相望了眼,慢慢站了起来。
“哗啦”一声,跃跃欲试的人群一下子散了。
后面歪嘴大骂:“一只眼,你嘛比,别装死,王八蛋,上啊。”
话没等说完,龙江拖着哗啦啦的脚镣,站到了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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