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慕一连又劈了几次,终于劈开一个大口子,司徒慕提着剑就钻了出去。
有浮屠剑开路,司徒慕这次很快就冲出了砂石泥土,灰头土脸的站在了一地狼藉之上。
他看到思慕,也看到了那怪物,确切来说是那怪物的一部分,足有十丈的尾巴露在地面上,腹部末端有三根长约丈余的尾须,遍体鳞片发出幽幽的冷光,这仅是这怪物的一部分,地下还不知有多大。
司徒慕倒吸口冷气,“这是什么东西?”
“幽蜉。”
司徒慕看向在他不远处的思慕,思慕浑身都是血,一袭华贵的衣袍也成了破缕褴裳,单膝跪在湖边,就算四周已经翻天覆地,但那片湖却依旧平静如镜,可见思慕真的拼死在护。
思慕继续道:“我从未见过这样大的幽蜉,应该洪荒时代就存在了。”
司徒慕问:“韶华......你们都没事吧。”
思慕冷哼一声,神情依旧高傲,他站起身,虽然看似轻松,但司徒慕发现他还是没忍住皱了皱眉,显然受伤颇重。
思慕撇了他一眼,道:“有我在,她自然不会有事。”
司徒慕从墟鼎中拿出最好的伤药丢给他,思慕面色僵了僵,但还是接了过去,背过司徒慕开始上药。
司徒慕的右臂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他也知这种情况不妙,当即也扯开包扎的布条,发现血液依旧未凝,只是血色鲜红,并没有中毒。
他有些疑惑,只能重新敷药,但药一撒上,就被血给浸透了,司徒慕苦笑一下,若是血流不止,他估计得死在这了。
忽然眼前光线一暗,司徒慕抬起头,就看到思慕。
思慕皱眉道:“你是被它咬了?”
司徒慕应了一声,思慕目露惊奇,道:“你竟然没被它融了?”边说边蹲下身查看他的伤口。
等看清司徒慕手臂上的伤口后,思慕更加惊讶,“你是什么时候被它咬伤的?”
司徒慕道:“约莫有一个时辰了。”
思慕盯着他看,看的司徒慕有种毛骨悚然之感后,才道:“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司徒慕也是一头雾水,道:“什么意思?”
思慕此刻也不顾形象,直接坐在地上,冷声道:“幽蜉的涎水能融世间万物,你被它咬了,本该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化成一滩血水,但你现在却好端端的站在这,你说这是什么意思?”
司徒慕愕然,顿了顿才道:“难道无药可解?”
思慕道:“有倒是有,除非你能服下九尾狐的心头血。”说到这思慕的眼神变了,“你是不是喝过九尾狐的心头血?”
司徒慕的脸色也变了,一颗心猛地疼了起来,江疏影,这个名字那个身影他已经很少想起,但亦从未忘记过。
原来,原来是她救了自己,她帮了自己那么多回,没想到离开这么久了,却又救了自己一命。
思慕看到司徒慕的脸色就知道了,撇撇嘴,“你当真是好命。”
司徒慕扯了扯嘴角,却满嘴都是苦涩,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思慕接着道:“不过你也不要高兴地太早,看你这伤口血流不止,怕另有蹊跷。”
司徒慕又何尝不知,问道:“可有办法止血?”
思慕挑眉道:“你是玄门中人,我是万妖之主,你在求我帮你?”
司徒慕又岂会听不出话中讥讽之意,但这血必须得尽快止住,他不能死在这里,“不错,请你帮我。”
思慕眼中神色变幻莫测,最后才道:“我用妖息试一试,我也不敢肯定有效。”
司徒慕此时脸色已经十分难看,脸上带着股灰败之色,他弯了弯嘴角,“多谢。”
思慕刚要施法,忽然湖泊开始震荡,两人同时看去,就看到湖面已极快的速度形成了一个漩涡,两人相看一眼,皆站起身。
漩涡之中,放出万道霞光,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艳红之色,缕缕紫气开始在湖面上面萦绕。
在淡淡的紫气之中,红衣丽人缓缓升出。
原先那头乌发也变成了赤红之色,随着红袍凌空飞舞,明明容颜未变,但司徒慕看去,竟有惊心动魄之感。
思慕看着这样的韶华,心中欣慰无比,这样的她,才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不通世事又强悍无比的魔祖。
韶华大功初成,心里却是百感交集,原来属于她的力量回来了,所有一切的记忆也都回来了。
韶华一出湖底就看到了司徒慕和思慕,她知道先前肯定惊险异常,看到这两人狼狈模样后立刻踏空而来,落到两人面前。
韶华的目光转向思慕,先问他,“哪里伤了?”
思慕笑的温柔,“无妨,小伤。”
韶华却不听他的,握住他的手,红光萦绕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思慕一直盯着韶华,连司徒慕都能感受到那目光有多炽热,但韶华却似浑然不知,目光神色不见丝毫波动。
等她放开手时,面色终于松动了些,“还好,伤的不算太重。”
思慕摸了摸胸口,“本来就没大碍。”
韶华这才转向司徒慕,皱眉道:“脸色怎么这样差?”
司徒慕还未开口,思慕就道:“没事,就是被幽蜉咬了一口而已。”
韶华面色一变,不由分说一把扯开司徒慕的衣袖,沉声道:“什么时候的事?”
司徒慕看着韶华光洁的额头,声音不自觉柔了下来,“已经有两个时辰了,我服食过九尾狐的心头血,应当无大碍。”
韶华的面色恢复如常,淡淡道:“若是真没事,就不会血流不止。”说完就将手掌按在伤口之上,司徒慕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鲜血从韶华的指缝里往下落,韶华却握紧不松手,红光再次萦绕,只是这次红的像血,片刻之后,司徒慕的手臂渐渐有了知觉。
很快,手臂就有种火烧火燎之感,司徒慕的手臂动了动,韶华道:“忍着。”
司徒慕立刻稳了下来,那种火烧感越来越强,就如被火烤一般,满头都是虚汗,但鲜血却渐渐不再流了。
韶华这才松开手,伤口果然已经凝住,伤疤就像是被火烤过一般。、
韶华道:“这只能暂时止住血,日后再寻到九尾狐或许可彻底治愈你,只是以后一定要注意,万不可受伤流血。”
司徒慕道:“好。”
思慕道:“为何他服过九尾狐的心头血却会这样?”
韶华道:“九尾狐一族皆受到了诅咒。”
思慕哑然,他不知道,司徒慕却知道,他低声道:“不错。”
就在这时,其他魔族纷纷赶了回来,乌泱泱一片,呼啦啦的跪在韶华一丈之外,皆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韶华的神情变得端正肃穆,双手简单交叠在前,那气场之强,让人生出一种距离感和敬畏感。
韶华道:“都起来吧。”
魔族众人这才站起身,韶华道:“五长老修为损耗过多,需沉睡百年,这百年内,需守好这湖,除了五长老之外,族中辈分最高的是哪几位。”
韶华说完,立刻有几个中年人站了出来。
这是魔族的族中之事,司徒慕和思慕都不便多听,便悄悄退了出去。
两人走到远处,远远看到韶华,韶华真的已经重新成为魔祖了。
司徒慕看了眼思慕,“后悔吗?”
思慕笑了笑,“你以为我是你吗?”
司徒慕莫名道:“我?”
思慕冷冷剐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再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韶华。
司徒慕也转向韶华,不知道为何,看着这样的她,他觉得亲切,又觉得陌生,他总觉得自己该和她亲近,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来解释为何自己想与她亲近。
韶华以前很少理魔族的事务,虽然她在魔族的地位尊崇无比,但确确实实只起了个精神图腾的作用,当时她座下也有五大长老,而她也乐的清闲,或者说她也并不关心那些。
当时神魔大战时,她正在昆仑山中休眠,她那时对什么都没有眷念,所以一向随意,只要乐意,睡个千八百年也是常有之事,而且她从没有跟五长老或魔族众人交代过行踪,所以大战发生时,她根本就不知情。
等她在昆仑山被醒来时,那场大战已经尽尾声了,魔族已经损伤殆尽,唯一幸存者也是一些老弱妇孺,即便那般惨烈,如她当时无七情六欲受过千万劫数者也是不能体会,只觉一切都是天意,是天劫。后来被一个频死的孩子触动,她才终于生了悲悯心,以大修为劈出了一方净土,将剩下的魔族全部迁到此处,随即关闭了出口,让其休养生息,但从此也再也没有过问过。
所以有时韶华想起这些年受过的苦难,真觉得是对当年自己的惩罚。
当年心硬如铁,哪知七情六欲之苦。
所以现在看到这些魔族中人,韶华是心里有愧的,所以就想尽力帮他们。
韶华吩咐完之后,道:“七日之内,本尊会将这里恢复如昔。”
众魔一听皆露出欣喜之色,有些更是喜极而泣,韶华看了心里也是难过,低声道:“这些年,是本尊愧对你们,以后本尊再不会丢下你们不管了。”
众魔一听个个匍匐在地,一个个都泪流满面。
韶华道:“这几日本尊会让你们先沉睡,七日之后便会醒来。”说完她捏了个指诀,一朵火莲从指尖飘出,在半空化作数朵,每一朵包裹一魔,魔人很快就陷入昏睡,火莲慢慢合拢,带着众魔飘向空中。
韶华处理好这里的一切,才转向远处的思慕和司徒慕,朱唇轻启,两人就清清楚楚听到了她的声音。
“还要劳烦两位守我七日,我要重新修复此处。”
思慕听完嘴角扬了扬,“莫说七日,无论多久我也会守着你。”
司徒慕则点点头,道:“好。”
韶华走到幽蜉的尸身旁,握住其尾,幽蜉的尸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韶华用力一扯,就将其尸身拖了出来,不过一尺有余。
韶华冷笑道:“便是这东西,吸尽了此地的生机。”
说完将这幽蜉轻轻一抖,幽蜉一身鳞片尽数落在韶华手中,韶华随手一捏,就将鳞片捏成了一团,再次摊手,手心里一粒珠子幽光四射。
韶华道:“这幽蜉一身只有这鳞片是至宝,你将它带在身上罢。”韶华将珠子递给思慕。
思慕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接了过来。
韶华道:“是谁杀了它?”
司徒慕道:“我被它吞进腹中,误打误撞砍断了它的心脉。”
韶华道:“倒是你命大,这幽蜉唯一的弱点便是其心脉。”
司徒慕道:“也是侥幸。”
韶华又转向思慕,“日后若你想炼制法器,就将这珠子一同炼了,虽然炼不出洪荒时代那般的神器,却也比一般法器要强上千百倍。”
思慕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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