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同归于尽

韶华和盘古并肩而立，一袭紫云托着两人穿梭在一片七彩流光中，这片七彩流光就是六界的通道，只有天地之主才能无限制的穿梭于其中。

盘古看着韶华的眼神很柔和，这个真正的天地之主说：“站立于天地之间一万年后，第一次感觉孤寂，所以最后羽化时觉得也是解脱。”

韶华柔声道：“哥哥，为何你会复生？”

盘古摇摇头，道：“吾也不知，只是一睁开眼，就已经游荡在天地间，只是初醒时还只是一缕精魂，但很快就生了血肉经络，吾感觉到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循着这种感觉来到这里，等见到你时，吾的躯体已经全部形成。”

韶华道：“这就是血脉之力。”

盘古眼神更加柔和，这的确是血脉之力，哪怕他是天地之主，也逃不开这力量，就是这血脉之力将他从混沌中引了出来，再遥远的距离，都可以用一念相连。

韶华道：“这天地与你那时已经很不同，我带你去看看。”

盘古颔首，“好。”

韶华带着盘古先到了人界，他们化身成一对很平凡的兄妹，行走在一处小镇上，小镇上一切如常，每个人都在做自己本来该做的事，一切都很普通很寻常，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甚至还有无助的哭喊声。

小镇上的一切对盘古来说都很惊异，虽然他已经见过司徒慕，但依旧对人这个种族惊奇和惊讶。那样弱小，又那么强大，但人族的灵性和恶根都似乎才最像他。

在他羽化前，这天地间只有他一个神。若是当初有人出现，盘古或许就不会觉得那样孤独，正如当初他万念俱灰才舍弃了肉身给了这天地生机，但却没有想过这天地会成为现在的样子。

韶华道：“若不是你当初舍己羽化，就没有这世间的一切了。”

盘古很平静道：“其实一切都是机缘，也皆是天地间的造化。”

韶华突然问道：“哥哥，在我们之上，是什么？”

盘古转向韶华，“为何这样问？”

韶华道：“在你之后，生天道，天道掌管六界命运，那在这之前呢，又是谁孕育了我们？”

对于世人来说，天道即命运，那主管他们的命运又是谁？

盘古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抚摸她的额发，那眼神有些惊讶又有些欣慰。

韶华知道盘古是她在这世间最亲近的人，他们是同胞所生，流着相同的血液，可韶华对盘古却依旧有隔阂感，直到这时，她才真的觉得盘古是他的亲人，是他的手足。

韶华没有再问，而是反手挽住盘古的胳膊。

韶华挽着盘古来到一个蜷缩在街角衣着褴褛白发苍苍的乞丐婆面前，两人的身形挡住了老婆婆的阳光，老婆婆看不清两人的模样，却习惯性的作揖道：“两位好心人，可怜可怜老婆子吧。”

盘古没有动，韶华却掏出一粒明珠丢进她面前的碗里。

盘古的眼神终于动了动，看了眼犹自弯腰安慰乞丐婆的韶华。

感受到盘古的目光，韶华正在直起身，带着盘古缓缓离开。

韶华道：“我再带你去神界看看罢。”

盘古道：“好。”

这也是韶华第一次见到那些位居九天的神仙，上古神魔大战后，六界之间的壁垒就变得更加分明，神族自此有了新的规矩，与其他五界都保持界限，更禁止仙神下凡。

神族外设有重重禁制，更笼罩了九天雷霆，但这一切对这创世神半点作用也不起，盘古进入神界，如入无人之境。

神界之中祥云升腾，紫气弥漫，一派祥和，仿若千万年都会这样一直下去。

韶华看了心里却不住冷笑，这样一群草包，到时死都不知怎样死的。

就算现在的神族早已与上古神族不可同日而语，但他们依旧有着神的血脉，他们隐了自己身形去了神界，但是与见到人时的惊喜不同，见到这些神族时，盘古的心一下沉落下去。

因为他们只是隐去了身形，但却无一人能发现他们。

就算他不说，韶华也知道，盘古在惋惜，他们空有神族的血脉，却再没有神族的力量，他们终日耽于享乐，不思进取。

盘古很快就离开了神族，踏出神族后，他什么话也没说。

韶华能感觉到盘古的情绪波动，虽然他没有言语，但她能感觉到他的失望。

毕竟他是众神之神，见到神族凋敝至此，又怎能不失望。

韶华道：“哥哥，现在的魔族还不如神族，六界势力均衡才是正理。”

这话理没错，但术法堕落到这样的地步，身为创世神又怎会真的无动于衷。

盘古道：“吾有些明白了。”

韶华见盘古神色有异，心中咯噔一声，问道：“哥哥明白什么了？”

盘古凝神不语。

韶华又问：“哥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盘古轻叹口气，“这世间万物皆为吾血肉精气所化，只要吾想知道，又有什么能瞒过吾。”

韶华想了想，道：“哥哥，你赞成天道的决定？”

盘古眼里染上一点笑意，有些无奈道：“你呀，太过聪慧。”

韶华道：“哥哥难道也赞成天道的做法？”

盘古沉默不语，韶华道：“哥哥，这世上虽有许多不如意，但也有许多可亲可爱。”

盘古看向韶华，韶华被他看了一眼，一肚子话就说不出来了。

盘古道：“吾有些累了。”

韶华道：“那还是回魔域吧。”

盘古点点头，转瞬之间，两人已经回到了魔域，众魔依旧在沉睡之中，而这魔域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

司徒慕和思慕见到两人回转，皆上前去看，韶华不待他们询问，挥手间就恢复了原先的村落的模样。

韶华道：“哥哥，你累不累？需要休息一下吗？”

盘古点点头。

韶华将自己的屋子让给盘古，等他休息后，才转了出来。

司徒慕和思慕皆在门外等她，韶华径自走到湖边，两人也跟了过去。

湖风吹来，不再炽热，也少了戾气，带了生的气息，就连司徒慕也能感觉，再过几日便和寻常的湖风一般无二。

韶华深吸口气，对思慕道：“我最多能让他沉睡七日，你必须马上回妖族。”

思慕皱眉道：“怎么了？”

韶华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又转向那片茫茫湖水，道：“我哥哥已经羽化千万年，为何会突然出现？”

思慕眉头蹙的更深，“天父地母难道也不能阻止吗？”

韶华道：“你忘了吗，先有盘古，再有天地。”

天地初凝，天父地母应运而生，虽然她和盘古是同胞所生，但她出生的时间太晚，晚了五万多年，在次序上，天父地母要在她之上。

思慕道：“我明白了。”

韶华轻轻叹了口气，“你去吧，妖族需要你。”

司徒慕和思慕都是一点即透的人，韶华虽然只说了两句，他们已经大致明白了。

思慕想守在韶华身边，可最终还是道：“好，我这就走。”

韶华笑了笑，“去吧。”

他们都有自己的职责和使命，从来不能随心所为。

思慕转身离开，却没有叫上司徒慕，思慕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容忍司徒慕单独和韶华在一起，或许是因为他知道，如果六界真的要灭亡，在最后那一刻，她是愿意司徒慕陪在她身边的。

思慕走后，韶华转向司徒慕，“你也走吧。”

司徒慕道：“你是你哥哥的对手吗？”

韶华淡淡道：“我不想瞒你，也瞒不住你，我哥哥已起杀心，这六界是他所创，也只有他能毁。”

司徒慕紧盯着韶华，“若是一战，你是你哥哥的对手吗？”

韶华苦笑道：“或许不是。”

司徒慕上前一步，“既然你哥哥要毁掉六界，说明这六界真的已经堕落到一定地步，你为何要与你哥哥对抗？”

韶华微垂眼睑，道：“我自有我的道理。”

司徒慕却不打算放过她，不知为何，看着她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升了起来，道：“是什么道理？”

韶华后退一步，司徒慕又上前一步，韶华霍的抬起头，“我要守护我的族人，你也要去守护你的族群。”

司徒慕心里有些失望，却不知道自己失望什么。

他后退一步，“你说的不错，那韶华姑娘保重。”说完转身就走。

韶华看着司徒慕的背影，就算再不舍，也不能出口唤回他，转过身，重新面对那片湖水。

有些路，她必须要自己走，就像当初，她也是一个人来到这世上。

千万年的孤寂岁月她都走过来了，接下来的岁月她也可以。

一阵微风袭来，韶华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若是你哥哥真的要毁了这天地，我在你身边，便多一份助力。”

韶华霍的转过头，就看到司徒慕嬉皮笑脸的看着自己。

韶华的心跳突然漏了半拍，道：“你怎么还没走？”

司徒慕道：“你打不过你哥哥，但是你能和你哥哥同归于尽，对不对？”

韶华哑口无言。

司徒慕继续道：“可是你不能和你哥哥同归于尽，否则你就上了天道的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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