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夔目光浮动,转身缓缓走到座位上坐下,双手撑着座椅扶手,“夕颜的命数在出生前就已经注定。”
“她还没出生前,莫家的前门主就算出她的命数殊异,或者说根本没有凡人的命格,未免被发现,夕颜还在腹中时前门主就用大神通为她改命。”说到这姜夔目光转向司徒慕,“就如当年封印你的命格一般,只不过......”
说到这姜夔突然停下不语,司徒慕问:“不过什么?”
“只不过你的命格是天道设的,就算被封印也不会被天道忌惮,但夕颜却不是,她的出现若是被发现会引起无尽的追杀,至于原因,现在你也知道了。”
司徒慕走到左侧的座椅坐下,“不错。”
“你可知道前门主是怎么死的吗?”
司徒慕不说话。
姜夔道:“八卦分先天后天,胎儿在母体时是为先天,先天改命比后天要容易许多,可即便如此,莫家前门主最后也落个万劫不复魂飞魄散的下场。”
司徒慕道:“这就是你们一直瞒着夕颜的原因?”
姜夔沉声道:“若是一出生就知晓自己的命运,没有人可以承受。”
司徒慕咬牙道:“所以她就该在死之前才知晓吗?”
姜夔苦笑,“至少这样,她可以有几年开心的日子。”
司徒慕不得不承认,姜夕颜这些年虽然一直过的很艰辛,但有梦想有朋友,若是一出生就知晓自己的命运,这种残酷的确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司徒慕道:“既然替她改了命格,为何还要她卷入这是非当中?”
姜夔道:“改命是权宜之计,她的路终究要她自己走。”
“当年姜前辈也是奉命保护她吗?”
姜夔不置可否,司徒慕深吸口气,站起身,“以后姜家就靠姜前辈了。”
姜夔闷声道:“夕颜的事,便是老夫的事。”
司徒慕不再多说,对姜夔抱抱拳,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扭头道:“若是我,不会瞒着她,该怎样生活该是她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你们安排的明明白白。”
姜夔愣住,等司徒慕离开,他才半倚在座椅里,整个人面露疲色,本来清澈的眼珠渐渐变的浑浊,缓缓闭上眼,两行眼泪淌了下来。
司徒慕如姜夕颜一般,从小就被隐藏了命格,可惜他依旧走上了属于自己的命途,所以他知道那种被隐瞒的感觉。
这些人就算拼劲全力也无法保全他们的一世安稳,既然如此,不如早些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天命,这样的话,他们也可以早做准备,不会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知晓全部。
这样说来,他比姜夕颜还是要幸运的,至少在不太晚的时候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有机会和时间去选择自己的命运。
其实司徒慕也知道,就算姜夕颜知道了自己的命运,那天的事依旧会发生,姜夕颜依然会义无反顾。只是,至少她不用在最后一刻才明白。
司徒慕是故意穿着官袍来到姜家的,姜家没有门主,没了乾坤镇图,虽然还有姜夔,但双拳难敌四手,现在借助朝廷之力,反而能帮姜家渡过此次难关。
夕颜,我知道你没有来生,但若有来生,希望你出生在一个平凡的人家,做一个平凡的女孩子,有一个平凡又完整的人生。
司徒慕回到监正府,还未入门,就已有下人来禀报。这些吓人也都很精,他们虽然不愿意得罪司徒逸,但更不敢得罪司徒慕,司徒慕才是这里的当家人。
司徒慕听完后问:“大小姐在哪里?”
下人道:“和莫公子在花厅。”
司徒慕本想去看看司徒瑶,但走了几步后却转了方向,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嬉笑声。
司徒慕循声走到花园,琉璃笑眯眯的正坐在假山石上看方复生钓鱼,寒衣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给她嗑瓜子仁。
琉璃笑意盈盈道:“复生哥哥,那边.......那边有鱼。”
方复生也不怪琉璃惊着了鱼,笑道:“好好,我多抛点饵料。”
司徒慕远远的看着他们三个,好像看到年少的自己。
就在这时,他听到脚步声,却没有回头,只是道:“像不像小时候的我们?”
莫言走到他身边,微笑道:“不像。”
司徒慕转头看他,莫言接着道:“我们可没有他们这么会照顾女孩子。”
司徒慕闻言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不错,不过大多数男人都比不上夕颜,就比如你我,初见面时还是顽劣孩童,夕颜就显出了大家小姐的风范了。”
莫言道:“怎么,现在才知道后悔?”
司徒慕轻声道:“感情之事,从来容不下半点勉强,只是觉得有些怀念。”
莫言道:“夕颜......走的时候是什么样?”
司徒慕轻声道:“很平静,很美。”
莫言道:“那就好。”
司徒慕道:“我明日要出门一趟。”
莫言道:“你方才去了大明宫?”
司徒慕将武后所言告诉莫言,莫言得知此行要和司徒逸和吴昊一起时笑道:“都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果然不错。”
司徒慕道:“你们日子可定下来了?”
“这个月十八。”莫言道。
司徒慕道:“那你的家人......”
莫言打断司徒慕的话,道:“我已经修书回去了。”
莫言的命格本该孤独一生,若是有违,会妨害自身,折损自己的寿数,这也是莫言成为天书主人的代价,所以莫家虽然只剩他一个嫡子,却从不催促他成婚,也不为他张罗婚事。
在莫家人心里,莫言的性命远比传宗接代来的重要,在没有逆天改命之前,他们不敢冒险。
司徒慕道:“不错不错,为了瑶瑶可以豁出自己的性命。”
莫言微笑道:“因为她值得。”
“那她知道这件事吗?”司徒慕问。
莫言道:“不知道,若是知道,怕是这婚成不了了。”
司徒慕敛了笑容,道:“若是你的命格改不了,她迟早会知道。”
莫言拍拍司徒慕的肩膀,“不是有你吗?你已经改变了命运,天书还未完全重组完成,我还有时间。”
司徒慕道:“你一直不争,这次能争一争也是好事。”
莫言道:“你早些回来,离十八号只有七天了。”
司徒慕道:“那件事可能比想象的还要麻烦,我会尽力赶回来,若是赶不回来,你们知道我心意在这就可以了,瑶瑶在哪?我去看看她。”
莫言道:“回房了,得了司徒逸的礼物后她就一直不高兴,她方才说累了想休息会。”
司徒慕一路走到司徒瑶的厢房外,轻轻敲了两下门。
“大哥,进来吧。”
司徒慕推门而入,司徒瑶靠在床边,手上捧着一个小盒子。
司徒慕径自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坐在床边的绣墩上,从司徒瑶手里拿过盒子,打开盒盖,“他还记得你喜欢收集珍珠。”
司徒瑶道:“大哥,你帮我把这扔了。”
司徒慕道:“这珠子很罕有,扔了可惜。”
司徒瑶道:“送的人不对,再贵重的东西我也不稀罕。”
司徒慕柔声道:“其实大哥也对他很失望,但他终究还是我们的三弟。”
司徒瑶恨声道:“可是他毫无悔意。”
司徒慕笑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要我们在大事上坚持自己的原则就好,小事上无需太与自己为难。”
司徒瑶看了看那粒明珠,还是摇摇头,“不,大哥,我做不到。”
司徒慕微笑道:“那就将它收起来吧。”他这个妹妹,一直爱憎分明,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在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从没有灰色地带。
司徒瑶还是听了司徒慕的话,下床将锦盒收进了箱笼里,放在最底层。
司徒瑶关上柜门才转过身道:“大哥,你来找我有事吗?”
司徒慕道:“我明日要出趟门,我会尽量在你们大婚前回来,只是世事多变,所以今日就将贺礼先给你了。”
司徒瑶道:“大哥你要去拿?”
司徒慕笑道:“怎么一点不好奇大哥要送你什么礼物?”
司徒瑶道:“我只希望大哥平平安安的。”
司徒慕眼里满是笑意,神兽揉了揉司徒瑶的头发,“没事,只是武后派我去做些事。”
司徒瑶道:“危险吗?”
司徒慕道:“肯定会有些棘手,否则也不会让我去了。”
司徒瑶道:“大哥,你一定要小心,我把婚期推迟,等你回来。”
司徒慕有些感动,“不必,既然日子已经定了,就好好做你的准新娘。”
司徒瑶坚持道:“我希望大哥能见证我的婚礼,我只有大哥一个亲人了。”
司徒慕握住司徒瑶的手,“好 ,我答应你,无论如何,大哥一定回来参加你的婚礼。”
司徒瑶这才有了浅浅的笑意,点点头,“好,一言为定,那大哥,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司徒慕从袖中拿出一串钥匙,司徒瑶见状就呆住了。
她认识这串钥匙,也知道他有什么用,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大哥会拿出这串钥匙。
司徒慕作势要将钥匙塞进司徒瑶手里,“这钥匙你是见过的,这其中的含义你也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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