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慕哑然,却也反驳不了,林若南的驻颜丹果然奇效,不过半个时辰,一头花白的头发就已恢复如初。
林若南瞅了一眼,道:“这样好看多了。”
司徒瑶也松了口气,上前挽住司徒慕,“大哥,都等你开席呢。”
这一餐饭,算是这些日子来吃的最热闹的一次,因为有三个孩子在,气氛一直都很热络,加上司徒瑶和莫言的婚事已定,大家说说笑笑,一大桌子菜竟然都吃完了。
期间司徒瑶和林若南时不时就看向司徒慕,见他吃的开心才宽下心。
时值深夜,司徒瑶和林若南将三个孩子先送回房,无垢也回房做晚课,厅中只留下司徒慕和莫言。
两人相对而坐,司徒慕又命下人取来一只干净的酒杯,给酒杯斟满了酒。“这一杯给夕颜。”
莫言笑道:“夕颜可不喜饮酒。”
司徒慕道:“也是,那我就代她喝了。”
莫言看着他,“怎么,今晚还没喝过瘾?”
司徒慕嘴角清扬,带着嘲弄之意,道:“有时想想感觉人生真的如梦一场,前几日还在担心灭世,今日却在与你饮酒。”
莫言道:“这世上大多数人都活的懵懵懂懂,不过这也是他们的福气。”懵懂,亦是无知,有的时候,无知也是种幸福。
司徒慕淡淡笑道:“不管怎样,总算渡过了一个难关,值得浮一大白。”又饮尽一杯酒后,他将酒杯攥紧,咔擦两声脆响,鲜血缓缓落在桌上。
双手摊开,酒杯已经碎成了碎片,瓷片上沾满了血迹,桌上已经滴了一小摊血。
莫言从袖中抽出一方白帕子,“你自己有药,擦上。”
司徒慕却没有接,只是双眼赤红的望着那些碎片,忽然一口血就呕了出来,触目惊心。
莫言早就知道司徒慕心伤,这心伤只能靠他自己愈合,外人根本帮不上忙,所谓感同身受,根本就不可能,不是自己亲自经历,又哪里会有什么感同身受之说。
这一口血,怕是淤在心头已经多日了,借着酒劲才发作。
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人影冲了进来,一把拉过司徒慕的手,上药,包扎,然后将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一气呵成。
司徒慕抬起头,就看到林若南一脸愠怒。
林若南脸都气红了,“你若是不想活了,就随她一起死了好了,这样作践自己给谁看。”
司徒慕苦笑一下,复又低头看自己的手。
莫言看了看两人的情形,将杯中酒饮尽就退了出去,一出去就遇到司徒瑶,司徒瑶直接将他拉走,走的远远的才松开手。
莫言看到司徒瑶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知道自己未婚妻所想,但恐怕很多事都未必能如愿。
司徒瑶又岂会不知道莫言在想什么,柔声道:“日子还长,或许会有转机呢,至少.......至少现在没有谁比若南更适合陪在大哥身边了。”
莫言重新牵起司徒瑶的手,“孩子们都睡下了?”
司徒瑶点点头。
莫言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你这几日担惊受怕的。”
司徒瑶靠在莫言肩上,轻声问:“事情还没有结束,对吗?”
莫言轻轻的‘嗯’了一声,事情还没有结束,现在死了这么多人,有至亲有挚友,他们与天道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
司徒慕许久才终于抬起头,眼神间已经恢复如初,看不出一丝伤痕。
“你这手艺不错,不愧是雪山医脉的人。”
林若南依旧气愤难平,指着司徒慕破口大骂,“我说的你没听到吗?你不是痴情种吗?你去陪着她一起死啊。”
司徒慕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慢慢斟了一杯酒,可刚端起就被林若南抢了去,林若南直接将就被扔了出去。
司徒慕幽幽看了眼林若南,缓缓站起身就要走,只是他喝的真的有些多了,走了几步,脚步竟然有些虚浮。
一双手稳稳的托住他的胳膊,司徒慕想推开她,林若南却道:“再挣扎我一针扎死你。”
司徒慕苦笑,“若南,我没事。”
林若南却根本不理会他,坚持扶着他出了花厅,两人一路无言,林若南也丝毫不顾及旁人的眼光,一直走到司徒慕房外,才停住脚,低声道:“进去睡吧,明天还要启程。”
司徒慕也不说话,直接走了进去,关门时林若南依旧站在门外,只是目光却转向了别处。
现在的情形,司徒慕就算再愚钝也明白了。
可惜他的心早已经随着韶华离开了。
无心之人,又怎能再害了旁人。
第二日寅时不到,司徒慕出发了,他特地早些动身,这个时候天空星辰依旧密布,下人们也皆没有起身,监正府内外俱是一片寂静,只是偶尔有几声秋虫低鸣。
秋风渐凉,空气冷冽,司徒慕昨夜宿醉,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解开手上的纱布,那些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
司徒慕嘴角勾了勾,深吸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可当他牵着小方出了监正府大门,却赫然看到一个淡黄色的身影和一个白色的身影并肩坐在大门台阶处。
司徒慕惊讶道:“若南?无垢?”
两人闻言皆转过身,无垢面容已经沉静,林若南眼波流转,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就知道你要偷溜,我都等了你半个时辰了。”
司徒慕有些尴尬,“此番办的事带着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
林若南上前两步,“有什么不方便的?是你的心不方便?”
司徒慕知道林若南说明一直如此直白,只得干笑两声,他看到林若南的眼圈有些发青,显然一整夜都没合眼。
林若南撇过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司徒慕看着林若南的模样,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正色道:“若南,我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也只会爱一人。”
林若南抬起头,盯着司徒慕,“你的妻子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司徒慕哑然,他还真没想到林若南是这种反应。
林若南冷着脸道:“虽然我现在是喜欢你,可那是我的事,我不在乎你心里怎么想。”
司徒慕这下真不知该回什么了。
“我现在想帮你是顺着我现在的心意,可人的心意都会变,等什么时候我厌烦你了,你想我留下我都不留。”林若南一脸的理所当然。
司徒慕听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你明白就好。”
本以为林若南已经明白,可没想到刚走几步,林若南又跟了上来。
司徒慕还未开口,她一脸倔强道:“我说了,我就要跟着你。”
司徒慕眼神微转,还未动手,林若南已经道:“你若将我敲晕,就直接将我封印好了,否则我还是会去找你。”
司徒慕知道她是下定了决心,低声道:“走吧。”
林若南垮着的脸这才松了下来,招呼了一声不动如山的无垢,跟在司徒慕身旁,也不问要去哪。
司徒慕知道林若南为何要带上无垢,小白狐化形的关键期,林若南需要无垢为小白狐护法。
司徒慕趁着林若南没注意,低声对无垢道:“怎得跟着她一起胡闹?”
无垢亦低声道:“无垢也想陪在大哥身边。”
司徒慕顿时无语,默默牵着小方带着林若南和无垢一直走到城门处,虽然大街上依旧空无人迹,但城门却已经开启。
吴昊和司徒逸已经等在了城门外,但见到林若南和显然都有些意外。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个大胡子,最奇特的是他天生一双重瞳。
这个大胡子司徒幕虽没打过交道,但却很熟悉,是天星一门的高手,名叫黄垚,据说是前门主的私生子,前门主夫人一生未有所出,前门主也不敢承认这唯一的私生子,所以私下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但明面上这黄垚的身份却只是一个普通的门下弟子,知道此隐秘的也只是玄门中寥寥几个老人,所以门下人皆不明,为何一个如此受重视的弟子却没有得到重用。
据说黄垚也是在前门主死前才知道自己身世,知道之后他就离开了天星,只有门中有大事发生才会回去。
天星一门,最擅长利用七政北斗来理气,说到底是一门风水术,司徒慕没想到这次的行动竟然还涉及到风水之术,更没想到武后竟然连他都能招揽,看来玄门之中,多的是他不知道的事。
黄垚见到司徒慕,拱手道:“黄垚见过盟主。”
司徒慕回礼道:“黄大哥,不必客气。”
黄垚现在已界不惑之年,司徒慕唤一句大哥,也并无不妥。
黄垚倒也很坦然的受了司徒慕的回礼,司徒慕又让林若南和无垢见过黄垚,给足了黄垚面子,但对吴昊和司徒逸却是不冷不热。
吴昊却全无所觉,微笑道:“现在人到齐了,我们出发吧。”
司徒慕想将小方给林若南乘骑,林若南却道:“不必,我带着。”
从袖中拿出一张折成雀形的符纸,符纸落地时,就变成了一只巨大的三足鸟。
司徒慕道:“是谁教你的?”
林若南道:“是姜姑娘教我的,说这样比较方便,只是我学的不太好。”
司徒慕笑了笑,“那好,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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