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昊闻言也看了眼两人,护法这事一般只会交托给最亲信之人,可现在司徒慕和司徒逸早已兄弟情断,司徒慕对司徒逸的示好也一直置若罔闻,现在却指明要他护法,就连吴昊也看不懂了。
只有司徒慕自己知道,他是想给司徒逸最后一次机会。
也是给自己给司徒瑶最后一次机会,或者说,是让自己和司徒瑶死心的机会。
司徒逸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好,我明白了。”
林若南闪身拦在司徒逸身前,道:“不行,我替你护法。”
司徒慕笑了笑,柔声道:“你是妖身,会伤害到你。”
林若南撇撇嘴,“我不管,我不能离开你。”
司徒慕像哄孩子一样哄她,“你还有更重要的事。”
司徒慕目光微动,林若南心领神会,是呵,她还有小白狐,还有她最亲的师姐。
司徒慕道:“这里尸气太重,你修为尚浅,要守住本心,不要让邪气入侵。”说完又沉吟道:“破与立相克却也相生,你要好好把握。”
林若南眉头微皱,沉默的点点头,侧身让开。
她知道司徒慕的意思,现在是小白狐化形的关键时期,小白狐不比那些魂魄肉体俱全的精怪,她只有一缕精魂,要化形比之前者要难上千万倍,所以化形也是最危险的时刻,现在这里的情况虽说很糟,但就像司徒慕所说的,破与立相生相克,若是妥善运用,说不定可以帮小白狐渡过此次的难关,只是该怎么做还需要她慎重考虑,而且这过程必定极其凶险,念其此,她确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司徒慕。
司徒慕这才对司徒逸道:“随我来。”
林若南低声道:“你小心。”
司徒慕笑了笑,伸手将她的发髻揉乱,不待林若南反应就转身进了大殿。
林若南呆呆看着司徒慕的背影,终于在心底叹了口气,好吧,就这样吧,这样的关系对他们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
司徒逸亦随着司徒慕进入大殿之中,其他人也都各司其职,就算有别的想法,现在也都需以大局为重。
司徒逸走在堂哥的身侧,他这位堂哥,生就一张倾国颜,一副懒散性子,他也早就习惯了那样的堂哥,可现在他竟然在他的发间看到了一根白发,还有那过分清瘦的面容,坚毅的眼神,紧抿的薄唇,司徒逸有些感慨。
每个人的经历都会显现在身体发肤,司徒逸在司徒慕身上再也看不到少年浮夸之气,相反他正快速的成长,成长的速度远远超过了自己,甚至超过了自己的想象。而且司徒逸总觉得这位堂哥很悲伤,哪怕不动不言,也满是悲伤,只是这悲伤却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智,相反他的心智比以往更加坚定,坚若磐石不可移。
进入大殿后,司徒慕径自走到佛祖案前,他虽生在玄门,但得清静和尚教化,现在的他可说是佛道两家兼修。
司徒慕抬头看这三尊金光闪闪的真佛,正是过去佛未来佛和现在佛。双手合什对着佛祖拜了拜,司徒逸站在他身后静静不动。
他们身后镇压着数百即将变成僵尸的凡人,老僧涅槃老道一身修为也去了大半,虽然依旧解决不了此间之事,但却生生为他们争取了这几天时间。
忽然司徒逸轻声吸了口气,司徒慕转头看他。
司徒逸一脸惊讶道:“这佛祖竟然流泪了。”
司徒慕抬头去看,就看到现在佛的左眼留下一滴金泪,再仔细看,是金漆融化了所致。
但司徒慕从来不认为这是偶尔形成,经历了这么多事,他再也不相信偶然,也不寄希望于侥幸。
这滴泪,忽然扰了他的心境。
就好像一颗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湖面,那荡起的一圈圈涟漪虽然微小却足以动摇他的心。
司徒慕拨开这些涟漪仔细去探,越探越是心惊,那颗石子竟然像一把刀子插在了心里。
自从灭世一站后,司徒慕的感知比以往又强大了数倍,他压抑住心底泛起的酸楚,强自稳定心神。
这些情绪不过一瞬,在司徒慕的脸上更是完全没有显现,司徒逸见司徒慕无所动,有些尴尬道:“许是这里太热了。”
但话一说完更是尴尬,这里的尸气已经镇不住,整个结界尤其是这大殿里就快冷的跟冰窖一样。
司徒慕冷冷看了眼司徒逸,司徒逸一颗心立刻冷了下来。
眼看岸前两盏明灯愈来愈弱,司徒慕使了个火符,明灯在符咒的加持下瞬间明亮了许多,似乎连大殿中的寒气都驱散了几分,但却驱不散司徒逸心头的寒意。
因为司徒慕方才那一眼里已经带着杀意。
以前无论何事,就算是被揭破背叛的那一刻,司徒慕看他的眼里也只有失望,再到后来变成了冷淡,但从来没有杀意。
但刚才那一眼,他很肯定他这位堂兄是对他动了杀念的,这杀念甚至真的如一柄刀砍进了他的识海里,震的心头大动,心头鲜血翻腾上涌,一口血就涌上了喉头。
司徒逸大骇,不知道怎会如此,他不动声色的后退一小步,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司。
司徒慕忽然问:“你知道什么是涅槃吗?”
司徒逸摇头表示不知。
“宁静寂灭,不知生死,清凉寂静,恼烦不现,众苦永寂;具有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远离一异、生灭、常断。”司徒慕沉声道:“这就是涅槃。”
司徒逸不知道司徒慕为什么突然跟他说这个,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甚至第一次萌生了悔意,他不想替这位堂哥护法,也不想再留在这,他想走的远远的,避的远远地。
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如何恐惧,这恐惧甚至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让他感觉到畏惧。
司徒逸用极大的毅力克制住要逃开的想法,才发现司徒慕已经盘腿坐在了蒲团上,司徒慕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双目紧闭,满脸**,若不是身着粉色长袍,头上青丝仍在,恐怕任何人都要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位大德高僧。
司徒逸完全不知道司徒慕要做什么,他后退两步,既然不能离开,要就尽量远一点。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司徒慕周身发出金光,那金光起先还算柔和,但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来愈强烈。
金光之中,隐隐传来龙吟之声。
接着八条天龙从他身上同时涌出,八条天龙一出,司徒逸立刻感觉到巨大的威压,那威压甚至震的他喘不过气。
司徒逸就在司徒慕身边,忽然受到这样的冲撞,整个身体都被这威压压得弯了下去,再不敢大意,忙收敛心神,用自身修为去对抗这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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