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败一塌涂地

云妨微微叹气：“侯爷，你还不明白么，即便你同我撇清了关系，要害我的人依旧会寻了时机动手。”

陈景州垂在身侧，藏于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压抑着自己，尽量平静道：“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成为害你的帮凶，这样，这样我宁可去死！”

说完，他疾步便向前走去，不再等待云妨的回答。

寥寥长街，独那一抹渐行渐远的落寞身影。

云妨的心一片寒凉。这一次，自己还是败了。败一塌涂地。

萧容不知何时走近，将她鬓间的碎发捋至耳后，她这才幡然回神，默默退后几步，似要与他拉开距离。

“殿下。”她屈膝一礼道。

萧容眼中的柔情，又夹带了一些冷意。“怎么，你怕我？该发生的都发生里，论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为何还要惧我怕我？”

这字字句句如冰雪打在云妨心头。血淋淋的事实横在眼前，他说的也没错。

“殿下自重，这是在宫里，不比外头。”她依旧垂首，不敢去瞧他的眼，生怕那墨黑的深渊，瞬间就把自己吸进去。

萧容嘴角斜斜一勾：“你怕什么，大不了也同景州一样，跪在皇上面前求他开恩。”末了，又抬眉问道：“你该不是，见景州这般仁义挺身，心动了罢？”

“殿下此言便没意思了。坦白直言，那夜我同侯爷皆是被人所害，此事与他毫无关系，又怎可叫他一人承受？难道如此就是忠孝仁义了么？”她抬眼，淡漠看向萧容。

他挑眉一笑：“那你说，当初同意嫁与他的理由，是什么。今日殿前你未说完的那番话，又是什么？！”

云妨脖子一梗，竟有些语塞。事已至此，是否该同他说呢。

“原也没甚，侯爷携了聘礼来，我便应了，就是这么简单。”

“你说谎。景州自小我便知道他，绝不会主动做下这样的决定，若不是问过你的意思，他绝不提了聘礼前去。云妨，我心里清楚，一切起因皆在于你，又为何还要瞒我？”

他一把将她推到墙边，双手抵住她柔弱的肩。

“殿下！若让奴才们看见了，成何体统？！”她心跳一顿，低声轻呼道。登时又想到那晚，与他那样接近的距离……

萧容微微颔首，气息扑洒在她的面容上：“眼下，我就是体统。你若不打算说，那我就不打算放你走。告诉我，答应婚事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云妨被逼得无奈，亦知他向来是说到做到。

“殿下既已有了如花美眷，也占尽我的便宜，又为何还要如此多多逼人？如今，连侯爷也要弃我而去了，殿下可满意了？”她嘴角泛起微微凉意，这一生，大抵是要毁了。

萧容捏着她双肩的手指骤然收紧：“你知道我从来不稀罕那些姿色。我的眼中只有谁，你从来都清楚。只是总爱假装看不到，听不到，一次又一次。今次，我不会再轻易放了你。就算要闹到人尽皆知，鸡飞狗跳，我也要把心中的疑惑弄个明白。你若一直不肯说，我便就同你在此耗着。最好让旁人都知道了去！”

她双眸一头，泛泛苦笑一声：“殿下，你们这些权势至顶的主子，就从来都是随心所欲，想如何便如何。那么好，我实话告诉你就是。当初答应侯爷的婚事，亦是为了躲过秀女大选。老实说，我宁可嫁进侯门，也不入这吃人不吐骨的皇宫。好在侯爷惜我怜我，未做多想便答应帮我这个忙，说好至大选结束，便同皇上说退婚之事。没曾想，这日子竟提前了。殿下，如此说法，你可还满意？”

萧容愣怔须臾，缓缓松开她的双肩，眸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半晌才道：“即使如此，你为什么不找我，却去找他？！”

若是我，许多事便不必再兜圈子，若是我，这辈子就可顺理成章将你拥有。

可是为什么，一开始便是错的。

云妨苦笑：“殿下，你不是没求过，可皇上从未应允，也不可能应允。再求也是徒劳，若我进了宫，一切就都成了幻影，你比我更清楚。”

萧容脸色瞬间失了血意。怔怔道：“原是如此。或许苍天就是要同你我开一场玩笑。”

不论多努力，都无法靠近对方。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云妨：“景州是自己来提退婚之事的，无人逼他。你若不愿嫁，我可替你俩求个恩，只是此后，别再作次所谓。”

云妨平复了心绪，垂眼朝萧容一礼：“谢殿下相助。侯爷的事，我也会尽全力还他一个两身分明。”

出了宫，云妨的脑中一直恍恍惚惚，晃晃悠悠。全是今日殿中萧音勃然大怒的画面。

她深知陈景州此次是彻底惹怒了皇上。他乃一国天子，又怎容许臣子戏弄。

眼下，只能赶紧将那晚的事彻查，将幕后之人绳之以法。

她回了玉盛阁，又很快出了府，袖中揣着那四方小屋，心中忐忑不安。

上次那个仵作被她寻到，掏了一锭银子递上，让那仵作验了盒子里的东西。

仵作打开，只见一团黑漆漆的药丸，散发出阵阵幽香。那仵作嗅了一嗅，皱眉瞬间合上退回给云妨，道：“小姐，您还是快些拿走吧，这东西药力凶猛，千万不可落入坏人之手，否则，哎。”

云妨的心一揪，忙追问：“先生大可直言无妨。此药，是何药？”

仵作皱眉咋舌，似有些不好启齿：“哎呀，就是，就是那种催情的药嘛！房中秘术，可全靠它了！只需轻量一小粒，融入水中，便可房中无敌。不过，小姐是良家之人，又怎会拥有此物？且，据我所知这东西也只有在中原才能寻到，我泱泱大荀又怎会有？”

云妨心下了然，果真不错，姜云柔那母女，又是暗中同白瑾妍勾结。

不然，以她们的脑子，又怎能将事情做得如此周全？看来，此事若再不做个了断，此生都无法清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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