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一夜之间破灭

她心口也不禁悬起，井绫浅浅一笑，轻啐道：“瞧你说的，无事便不可来了么？你是这阵子忙得很了，都无瑕顾我了。”

看样子只是来闲话小聚的，云妨会心一笑：“嫂嫂可是在揶揄我了。不过是宫里唤得紧，倒也无甚要事。”

说到宫里，井绫的笑意微敛：“对了，你那日进宫，一夜未回，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啊？”

云妨顿了顿，面上却不好表现出什么来，只好寻了旁的由头搪塞：“也无甚大事，不过是陪着太后她老人家叙叙旧来。”

那夜的事，为何会被人这般记挂。

井绫虽仍疑惑，却也只好点点头哦了一声，半晌才踌躇道：“可今日，府上却得了个不大好的消息。我也不瞒你，正是为了那事来找你的。”

云妨的胸口复又一悬：“嫂嫂，何事？”

井绫面露难色，似乎不好启齿：“是，是得了消息，说侯爷那边，要退婚了。”

忽然间听到细碎的破裂声，是什么东西一夜之间破灭了。

“嫂嫂，此事府中还有谁知道么。”

井绫看了她一眼：“我们原是不知的，一早二夫人便来向老夫人请安，正好娘也在，不知她是说漏了嘴，还是故意要说与我们听的，便断断续续将这事说了出来，说是你，是你，做错了什么事，才惹得侯爷那边要退婚。我们本也不信，可晚些时候，侯爷府便亲递了纸来，这才……”

云妨的胸口随着井绫的一字一句挠得疼痛难耐。

原是二房那边乘胜追击。自己暂欲放过她们，可她们却并没有打算放过自己。

听井绫这般描述，向来老夫人和母亲都已知道了，或许，姜家上下都知道了。

她是姜家嫡长小姐，却被传做错了事被淮南侯退婚，这名声要传出去，恐怕此后良人难再寻。

云妨本是不在意这些的，嫁与不嫁，区别不过就是一个人或两个人生活而已。

其实她孤身一人，也过得挺好，便不需要去扯那些虚的。

只是，她最担心的是爹娘和祖母的心情，若是为了这事伤神，那她可真是大罪过了。

“嫂嫂，此事容我想想，再去同母亲和祖母解释。”她垂了眼帘，满是疲惫之色。

事实如此，如何解释都无用的。

井绫也十分替她担忧：“云妨，可是着你的发生了什么？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知你有苦衷，但你大可相信我，别一个人扛着呀。”

“嫂嫂勿忧，我真的没事，待一切理清楚了，我自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井绫见她如此固执，也不像要开口说出来的意思，不好再逼迫，又规劝嘱咐几句，便离去了。

云妨双手撑着额头闭目养神，可眉心却不由自主凝紧。陈景州此举，无疑是帮了她的。

被退婚本应是奇耻大辱，她该感到难受才是，可非但并没有如此，心里反而更轻松快意了。

至少，她不用再担心往后要以什么样的理由退了这门亲事，反倒是陈景州替她解决了一切。

除了对他稍有愧疚之外，云妨最担心是，就是家中长辈那头了。

第二日，还没等她想好是否该去给祖母请安时，前厅那头就来了话，说老夫人和夫人请她过去。

该来的终会来，躲也躲不掉。云妨轻叹了一声，顺其自然吧。

前厅里本该热闹的早晨，却被一团乌云压制。

老夫人荣氏和王氏坐于上首，而下首，竟坐着二房孙氏和姜云柔。云妨正要进去，井绫从她身后进来，握了握她的手，似是给予鼓舞和勇气。

两人请了安，便面对二房母女而坐。

半晌，老夫人才沉着脸低声开口：“妨儿，今日祖母唤你来，你应当心中有数了吧？可有什么话要说的？”

荣氏向来宠爱云妨，在所有子孙中尤为明显。可是今日，荣氏却以一种陌生的的态度和语气质问着云妨，这让她不由身形一怔。

王氏则低声开脱着：“你快说吧，若是有什么委屈，咱们也好替你出头啊。”

云妨不看任何一个人，垂首上前跪下，清冽冽道：“祖母。确是云妨不孝，让家中长辈忧心了。与淮南侯一门的婚事，也都只一个有缘无分而已。云妨已不强求，还望祖母同母亲谅解。”

荣氏闷哼一声，也不理她这话究竟有无道理，沉声道：“妨儿！你向来是个懂事的孩子，也向来最明事理。如今婚姻大事，也只你一句有缘无分便可当做儿戏么？！这要传出去，咱们辅国公府的脸面往哪搁？！他日你爹爹兄长上朝见到侯爷，又该如何自处？！你可想过！”

这许是云妨这十几年来，第一次见到荣氏对自己发这样大的火，她的心里何尝又好受。

王氏忙在一旁劝着：“老夫人息怒，妨儿到底还是个孩子，又从未经男女之事，许是淮南侯那处借故寻的由头，起初就并不是真心的呢？”

孙氏掏出帕子掩了口鼻，阴阳怪气道：“哟，大嫂这也太护短了。当初来提亲，那可是老侯爷亲自来的，又怎会无真心？再说了，咱们云妨，当真是不经世事么？”

这话锋之尖锐，字字句句直冲云妨而来。孙氏明摆着是要逼云妨道出那夜的事。

若只要她自己亲口说出来并非完玉，那所有事，都水到渠成了。

云妨也不着急驳嘴，只是梗着脖子，幽幽看了孙氏一眼，又回过头来。王氏却耐不住了，自己的女儿自己都未舍得奚落刁难，何时轮到她二房来说话。

“二弟妹这话含了几层意思？莫非是知道些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云妨的婚事，还轮不到你们二房来插手吧？！”

荣氏拄着拐杖用力一点地：“好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斗嘴？！你也是，妨儿年纪也不小了，本以为高高兴兴结了一门好亲事，结果呢！”

云妨见王氏被数落得不吭声了，心里一阵阵泛起痛意，自己要保护的人都没保护好，又怎能只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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