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真的?”
洛长歌点点头:“当然。”
“别看今儿个有太阳,其实最容易染风寒了。”洛云裳在佘成君开口的瞬间将话截走,“瞧,狐狸把脑子给烧糊涂了,现在都开始说胡话了!佘前辈你等等,我们给她散散热,让她清醒清醒!”说着便将佘成君推出了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
“狐狸!”她瞪着眼睛,怒气冲冲,“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让佘前辈有希望,又让她失望,这样多残忍啊!”
“都说了没有开玩笑。”
“你别什么事都拉上老夫,老夫先跟你说好了,这伤我可治不了。”杨清修赶紧撇清关系,他叹了声,不过十余年没有问世,竟多了这么多让他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想想也真是无力。
“谁说让你治了,自作多情。”洛长歌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佘美人十二岁就悬壶济世了,是你这狗屁巫医比得上的么?她自己都治不好,你能厉害到哪儿去。”
“你!”杨清修气得面目狰狞了许久,一拂袖子,“那你自己治吧!”
“鬼苏,你行的吧。”不是疑问,是笃定。他可是魔君鬼苏,她亲眼见他在眨眼间便取下臭臭兽的性命,毫不拖泥带水,绝非浪得虚名,不过治点伤,应该不成问题。
“本尊……”
鬼苏一开口洛长歌就觉得气氛不对,连忙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询问:“我可夸下海口了,你不会在这种时候掉链子吧!”
“本尊无能为力。”
洛长歌蹙起眉头:“为什么?”
“本尊才刚刚觉醒,法力还未完全恢复,不能一次性使用太多。昨日渡河、斩杀臭臭兽,一连用了两次,消耗了不少,得再等些时日。”他没说的是,如若法力消耗太大,他将沉睡在这人类的身体之中,再次醒来,便不知会是何时。
洛长歌连着眨了几次眼:“用太多了会怎么?”
鬼苏脸色一沉:“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洛长歌连忙摇头,心虚的咽了咽口水:“没有没有,是你看错了,我这明明是一脸悲伤。”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呢?”洛云裳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已瞪得不耐烦,高声问到,“有什么事不可以让我们知道的?”
“没事。”二人回到队伍之中,洛长歌耸了耸肩,“鬼苏说他也治不好。”
洛云裳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你看吧,我就说治好毒斑不靠谱,我们还是想想让食肉鱼绝种还是让臭臭兽变香容易吧。”
“我看我们还是考虑如何才能帅气一点的退出比赛罢。”洛卿不得不说丧气话,前者,工程浩大,也不是不能完成,只是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后者,太过刁钻,根本无从下手。
“洛卿小子说得对!既然知道面前有堵墙,干嘛得去撞,那得撞得多难看啊,还是原路返回的好!”杨清修应和着,与那些小宝贝们别了几日,还真是思念得紧,退出比赛,便可将它们从那糙汉子手里救出来了。
“你都这么难看了,撞一下又怎么了?”洛长歌毫不扣下留情,命令道,“他不行那就你来。”
杨清修高傲的扬起了头颅:“不!老夫就不!”
洛长歌面带微笑:“那劳烦你出门、左转、下楼、摇铃铛、混蛋!对了,这么些日子也不能让你白吃白喝,五两,就收你五两。”
一听到要交银子,穷光蛋杨清修连忙改了口,便捋着小胡子变说:“其实老夫觉得,这病也不是不可以治。”
洛长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点点头:“那就治,废话少说。”
“老夫还是治不了。”杨清修双手一摊,“首先,老夫身边一只吸血虫都没有,佘成君这毒,吸不了,而且,她右脸那团毒斑至少需上百种毒才形成得了,剧毒无比,就算有吸血虫,也吸食不了多少。毒素未清,便是白搭。”
“喂,笨狐狸,你可以喝毒血么?”洛长歌将小团子提溜起来,她可见识过它啃着的功力,喝个毒血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哼!”小团子别过头,高傲的哼了一声,“这世上就没有本宝宝不敢入口的东西!”
“听到没。”洛长歌看向杨清修,将小团子朝他丢了过去,“吸血虫由这笨狐狸代替,首先解决了,你再给我说说其次。”
“啊!你敢不接住,本宝宝就咬死你!啊!!”
小团子伴着尖叫在空中旋转了几圈,杨清修咽了咽口水,猛地蹲下身子,险险接住。他松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脚步有些虚浮,似是惊魂未定:“……其次,若想将毒血引出,得开一条很长很深的口子,毒斑治好了,却有可能留下一道永生都难以磨灭的疤。”
“我有凝雪露,有用没?”
“凝雪露!!”杨清修两只眼睛明显亮了,话音落下,发现几人都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他尴尬的咳了咳,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凝雪露祛疤是一绝,但可能还是会留下淡淡的痕迹。”
“已经很不错了,我去和佘美人说说。”
洛长歌将门打开欲将佘成君迎进屋,门外却没了人影,后朝屋内看了一眼,眼神复杂。她小跑着下了楼,佘成君房门紧闭,她未打一声招呼便推门而入,只见一人侧躺在床上,背对着她。
洛长歌不自觉皱起了眉头:“佘美人,你这是做什么?”
“想睡觉。”
“你睡觉是为了脸,如今可以治了,自然不用睡了。”
佘成君抱着被子的手紧了紧:“不想治了。”
“为什么?”洛长歌大吃一惊,容貌在不少女人眼中想当于第二生命,佘美人怎么这么容易就舍下了?而且,这一日的相处,她看出她是想治的。
佘成君翻了个身,左脸贴着床单,右脸暴露无遗:“长歌,你相信命运么?”
“信,也不信。”
佘成君笑脸盈盈:“怎么说?”
“一开始我是信的,可是这东西夺走了一个人的生命,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怕了,我在想,我不能再被它左右了,我洛长歌,定要逆了它!”
“年轻真好。”佘成君感叹一句,又翻了个身,露出的左脸,果真天颜,“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同你一样,刚开始我信,所以我去算姻缘,算命的是个瞎老头,听说很灵。如今的这一切,他早就告诉过我,他还说,勉强是没有幸福的,爱不一定得拥有,有时候该放开手,给他自由。”
洛长歌一惊,明明早已知晓自己会做多少错事,明明可以扭转自己的命运,但是佘美人没有,她要的,只是和心爱之人长相厮守。
“自那以后,我便不信命,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心里还没有人,只要我坚持,不放弃,我就一定能够住进去。可是……”可是这个空房间并不属于她,她撞得头破血流也没能进得去,甚至用力过猛,将房间撞塌了。她终于再不用为别人进入这房间担惊受怕了,可是她,连这房间也看不见了。
洛长歌有些心疼:“后悔么?”
“如果我说不,你会不会将我这杀人不眨眼还不知悔改的女魔头抓起来?”
佘成君说笑着,非但没有将洛长歌逗笑,反而还让她面色沉了又沉:“所以,你才不肯将这毒斑治好么?”
“不。”佘成君摇了摇头,“我不后悔,但我确实是做错了,我是个容易忘事的人,需要这毒斑提醒我,我曾做过什么,从今以后,绝不能再犯。一开始,也许是因为不可能,所以我天天盼着,来个仙人将我的容貌恢复,夫君曾说过,我的脸很美。可是真有了这么个机会,我却又不想了,悦己者已没了,容貌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你可以做自己的悦己者。”话一出口,洛长歌自己都哀伤了,孤芳自赏,实乃凄凉。
“这倒是不用。”佘成君捏了捏左右脸颊,“手感倒也差不多,我这小竹屋里没铜镜,也只有我一人,长什么样子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不行!这是我们的任务,若不完成,便得不到下一张地图!”直觉告诉洛长歌,佘成君还未从那阴影中走出,而去掉这象征着“蛇美人”的毒斑或许便是走出来的第一步,她想帮她,很想。
佘成君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四方木桌:“地图我已放在桌上了,自己拿。”
洛长歌回头一看,只见那桌上放着个小竹筒,竹子还很新鲜,想来是专门为此次武林大会准备的,上面绑了条细长的红绸带。
她眉头皱成了川字,张嘴欲说些什么,佘成君却开了口:“只剩你们十个未启程了,快走,我可是很看好你们,别叫我失望。”
“可是……”
“别可是了。”佘成君打了个哈欠,想来是困了,看向洛长歌的睡眼有些迷离,“三年前,我便成了玉锦城百姓,城主的话,我一定听。”
洛长歌听明白了,玉锦城城主便是每届的武林盟主,佘成君是告诉她,等她们赢得了武林盟主,她便就治脸。
“好,就这么说定了。”洛长歌将竹筒揣在了怀里,大师伯伸手不凡,小师叔没露过功夫,却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还有魔君鬼苏,武林盟主,一定会在他们两组中产生。
“好,再见。”
“后会有期。”洛长歌拱了拱手,冲出房门,佘成君刚叹了一声,她却又折了回来,笑容明媚如三月的暖阳,“前辈,你是我见过第二美的女子!”
“是么?”真是个暖人的丫头,佘成君心上一甜,“那第一是谁?”
“咳咳。”洛长歌咳了两声,正了正衣服,“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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