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林中,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在响动,静得反常,静得诡异。阳光正好,却被密林阻绝在外,投入林中的,只有一小部分,洒在人身上的,更是少之又少,故周身环绕阴冷之气。
“阿嚏!”小团子用肉爪子揉了揉鼻子,望向洛长歌,命令着,“本宝宝冷,你抱我。”
“冷就拿去背着!”洛长歌将包袱砸了下去,会说话后,这狐狸的每一根毛发都透露出了“麻烦”二字,如今倒是使唤起她这主人来了!
“你这个大坏蛋!还是爹爹好!爹爹会抱着本宝宝走!”说着,小团子将包袱朝她脸上丢去,后者稳稳接住。它有些后悔了,当时就应该死皮赖脸的留在爹爹身边,总好过跟着这懒女人过苦日子!
“他是爹爹当然得抱你。”洛长歌蹲在它跟前,将因气恼而歪着的狐狸嘴巴捏住,“我又不是你娘亲,没这个义务。”
小团子挣脱她作恶的手,猛地往后跳了一步,血眸瞪大:“你休想做本宝宝的娘亲!”
“蠢狐狸。”
“都说了本宝宝是人!”
“傻狐狸。”
“大坏蛋!不准欺负本宝宝!否则我告诉爹爹!”
“笨狐狸。”
“……”
鬼苏觉得好笑:“这样的话题都能继续,你们两个也是不容易。”
“要你管!”
小团子大吼一声,鬼苏斜了它一眼,看不出情绪,它身子抖了抖,乖乖的将大张着的狐狸嘴合上。第一次见面,它就不喜欢这个男人,一则,它莫名对他有敌意,一则,天生对他有的惧意。
“蠢狐狸,你爹爹对你好不好?”话一出口,洛长歌就想骂自己蠢,既然能时时刻刻挂在嘴边,既然能将他当做背后的依靠,那他一定待它很好。
“当然了!爹爹对本宝宝最好了!”
果不其然,听到“爹爹”二字,小团子眼睛都亮了,狐狸眼弯弯的,似是在笑:“爹爹会每日给本宝宝做好吃的,给本宝宝洗澡,抱着本宝宝睡觉。爹爹的厨艺很好,本宝宝怎么吃也吃不够,爹爹的手很温柔,本宝宝本来最讨厌碰水了,现在却觉得洗澡很享受。爹爹的怀抱比暖炉还暖,本宝宝……”
俗话说女人变脸比翻书还快,这不,刚才心情不错的洛长歌已沉下了脸,吼到:“够了!你这话唠狐狸!”
小团子不甘示弱,吼了回去:“是你让本宝宝说的!”
“走开!”洛长歌踹了它一脚,力道不重,“最讨厌你这只蠢狐狸了!”
小团子目光呆滞,确认着:“你说讨厌本宝宝?”
“没错,所以快点给我消失!”
“本宝宝最讨厌最讨厌你了!你再也不要再出现在本宝宝面前!”说着,小团子朝洛长歌扑了上去,在她小腿上咬了一口。
“嘶~”洛长歌倒吸了口冷气,“罪魁祸首”已逃得无影无踪。她坐在地上,背对着鬼苏挽起裤腿,小腿肚上留下了两个很深的牙印,出了血,不由的有些气愤。这白眼狐狸,我好歹给它吃了这么多萝卜,居然还真下得了口!
“自作自受。”鬼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洛长歌冷哼一声:“落井下石。”
“不。”鬼苏否认,“是实话实说。”
“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错?”洛长歌实在不明白他的逻辑,难不成是她求那白眼狐狸咬的她,还是说,是她先咬了那狐狸,它只是以牙还牙?
“谁让你乱吃醋。”鬼苏一语中的,居然能为只狐狸吃起素未谋面的人的醋来,真不知道该说她可爱还是傻。这也让他更清楚的意识到,眼前之人,已不是千年前那个威风凛凛的天界帝君,他,并不喜欢她如今的样子。
洛长歌顿时红了脸,说话都结巴了起来:“谁……谁吃……吃醋了!我只是……不是,是那狐狸……我……”
“别说了。”鬼苏将食指抵在她的唇上,“有一大群四脚禽兽在靠近。”
洛长歌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脸严肃:“看来是碰上野狗了。想来这些家伙一直远远观望着,就等那白眼狐狸离开,好将我二人剥皮拆骨吞入腹中。那白眼狐狸走得潇洒,就剩下我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该怎么办?你有没有带什么武器?”
“没有。”
“我昨日才将沾了臭臭兽的血的匕首丢了,等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临时充当武器的。”
说着,洛长歌在包袱里翻翻找找。她入异兽林唯一的担忧就是怕吃不饱,所以带的全是食物,如今包里空空的,除了被她放在最底下的玉笛子,就是——昨夜吃剩下的一条食肉鱼。
这食肉鱼奇得很,离水这么久了也没死,正与她大眼瞪着小眼。但它动弹不得,浑身僵硬,很是结实,洛长歌别无他法,抓住它的尾巴将它举了起来,就像那着一把锋利的宝刀。
她看向鬼苏:“你用还是我用?”
“你用吧。”
“要不要跑?”
“不要表现出你害怕,否则,它们会更快想要吃掉你。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自认能够跑得过野狗。”
洛长歌摸了摸鼻子:“那还是算了。”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如同迎接步入地狱者的死亡哀乐,越靠越拢,将二人围在中间,当看清那绿色眸子的怪物时,洛长歌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
那碧绿的眸子生在人灵身上清澈干净,煞是好看,而长在这怪物眼眶中却是只觉阴森。明明是狗,却壮硕如牛,爪子锋利无比,看上去颇为骇人,背后,却不合时宜的长了一对小翅膀,与鸡翅膀差不多大小,如今一对比,实属滑稽。最稀奇的是,那大家伙,竟然生了两个头,都对着他们二人流着口水吐着舌头。
这哪里是狗,分明就是怪物!
洛长歌握着食肉鱼的手已沁出薄汗,往后推了一步:“这怎么办?”
鬼苏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问你自己。”
“你……”
洛长歌正欲说些什么,已有一头野狗试探性的朝她走了过来,极其笨拙,就像左右脚不协调一般,甚至左右两边的脑袋还相互不满的吼了一声。她顿时就安了心,这种大家伙与臭臭兽一般,也就只能看看,不过是绣花枕头一包草,成不了气候。
“过来。”洛长歌勾了勾手指,挑衅着。
两个狗头对看了一眼,艰难的朝她走了过来,洛长歌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上前一步,用食肉鱼在左边的狗头上狠狠的拍了一下。左边的狗头晃了几下,闭上了眼睛,左边的两腿软掉,右边的狗头受到连累,跟着倒地不起,对着洛长歌大吼大叫也是枉然。
洛长歌大喜,原来只要击倒其中一个就行了,比想象的要简单很多。
“汪!汪汪!!”剩下的百余条野狗对着洛长歌狂吠起来。
它们速度很慢,攻击力再强也不足为惧,她可以慢慢的一个个敲晕,先从哪一个开始好呢?正在洛长歌如此想着的时候,一半的野狗竟腾空而起,朝她飞了过来。她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再看,眼前的一幕却让她惊讶得合不上嘴。
没错,是飞。
那两只鸡翅膀般大小的翅膀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扑腾着,然而那产生的风力却足以支撑起那比鸡大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庞然大物。那长满锋利牙齿的血盆大口在洛长歌眼前放大,她索性闭上眼睛,拿着食肉鱼旋转着胡乱挥舞。
许久未有疼痛传来,她睁眼一看,周围竟倒下一大片的野狗,晕晕乎乎的摇晃着头。食肉鱼幸不辱命,分毫未损,洛长歌激动得在它满是粗糙鳞片的身子上亲了一口,而后满意的摸了摸它光秃秃的脑袋:“真是个好宝贝。”
鬼苏出声提醒:“左边。”
“好!”
洛长歌转身将欲要偷袭她的野狗敲晕,正得意时,却瞧出了端倪,顿时想大呼不公:“为什么野狗都在我这边,你那边一条也没有?它们为什么都不咬你!”
“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鬼苏眯起了眼睛,“我以为,你应该为本尊没有危险而高兴。”
“快说为什么!”洛长歌一脸不满,既然有好法子他应当早说才是,竟然就这么看着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累死累活,太过分了!
“因为它们不敢靠近我。”
“为什么?”难不成鬼苏身上也溅了臭臭兽的血,所以野狗都被这个味道吓得退避三舍。
“有一种东西,叫气场。”
“……”洛长歌顿时没了兴致,算了,她还是不要再自取其辱了。
看着同伴一一“阵亡”,剩下的几十头野狗仰天怒吼一声,震得洛长歌连忙捂住了耳朵,等到声音消失才敢放开。然而这时,它们与它的距离已不足十尺,洛长歌正打算挥舞着食肉鱼“大开杀戒”,却未曾想用力过猛,扔了出去。
“真是要被自己给蠢哭了。”
洛长歌双手捂脸,难不成,她今日要命喪此处?
鬼苏命令:“把手拿来。”
“啊?”洛长歌照做,却见眼前已没了野狗的身影,一时间如丈二和尚般摸不着头脑,“那些个大家伙上哪里去了?”
鬼苏指向一处:“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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