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苡沫看起来真的很委屈,难道有什么隐情吗?一时间,安爵有些后悔。曾媛也没有给他们两个什么好脸色,兀自转过身去睡觉,留给他们一个背影。
自讨没趣实在不舒服,所以,等乔苡沫回来的时候,两个人早就走了。曾媛并没有睡着,听见门开的声音便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苡沫啊,你能不能跟妈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跟安爵……”
“我跟安爵就这样吧。”乔苡沫截口打断,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费口舌,可是,曾媛明显不想让她再次蒙混过去。
“你是不是还喜欢安爵?你们就不能和好了吗?”
年长者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揉了一把细沙在里面,磨得乔苡沫心口生疼。是啊,自己到底还喜不喜欢他呢?
第二天,安爵又来医院了,只不过这一次他是自己来的,没有带上夏知。中午的时候医院里一片宁静,不少人都还在午睡,安爵轻轻推开了曾媛的病房门。
虽然曾媛没有睡觉,但屋子里还是十分安静,乔苡沫正坐在床头给她削苹果。这幅画面温情脉脉得让人不忍心打扰。
安爵看见乔苡沫的侧脸,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给她的脸蛋上镀了一层光晕,然后,这张好像打了柔光的脸转过来,神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你怎么又来了?”她扫了一眼之后便继续低下头削苹果,却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刀柄。
“我来看看阿姨,顺便,为昨天的事跟阿姨道个歉。”安爵没事人一样大步走进来,将重新买的鲜花水果放在床头:“昨天明明是来看阿姨的,没想到后来闹得不愉快,是我的错。”
乔苡沫正想要说什么,曾媛却忽然开口:“苡沫,中午该吃饭了,正好安爵刚来,你去楼下打包几个菜上来。”
“楼下?”乔苡沫看了眼早上带来的保温粥,动了动嘴,最后也只是点点头:“好的,那我去了。”她起身擦了擦手,路过安爵身边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看了一眼,却发现安爵只是微微低着头,不知在看哪里。
乔苡沫出了病房没走几步就渐渐停了下来,这个时候曾媛突然叫她下楼买菜用意真是太明显了。她知道曾媛把她支开到底要跟安爵说什么,但是,她不知道安爵的态度。
心里像是伸出一个小爪子,挠得她心痒难耐,她原地踌躇了几圈,最终还是抵不过心底那一点微弱的希望和好奇。于是,她又轻手轻脚地折了回去,悄悄站在了房门外面。
乔苡沫刚一站定便听到这样一句话:
“你也不小了,很多事情都应该有自己的判断,不能总是听了一面之词就冲动。”
听语气,曾媛像是对晚辈谆谆教导的老师,但是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一点也不令人反感,意外地容易接受。至少安爵没有反驳。
“阿姨,有时候我也会因为一时冲动后悔,昨天的事我确实很抱歉。”安爵顿了顿,继续说道:“昨天我可能真的误会了乔苡沫,她看起来似乎很受委屈。”
门外的乔苡沫听到这句话鼻梁发酸,她抬起手捏了捏鼻梁,睁大眼睛不让眼泪掉出来。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哭,那也太丢人了。
屋子里,曾媛和安爵的对话还在继续,乔苡沫就仍旧站在门口屏息凝气地偷听。
曾媛不理会安爵的道歉,只是接着话茬谈起了乔苡沫,她说:“苡沫这孩子确实受过不少委屈,不过,她从小受到的委屈可能都没有这一年受得多。我的孩子我心疼啊。”
曾媛开始回忆,可是最近的回忆中,乔苡沫总是不开心。她给安爵讲乔苡沫都因为什么伤过心,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安爵听着听着便陷入了沉默。
门外,乔苡沫也被曾媛的话触动了情绪,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是因为什么接近安爵,又是怎么样混进了安家。过去的事虽然从一开始就纠缠着阴谋诡计,但是不能否认的是,她在安爵身边真的快乐过,她曾经对安爵的感情,真的称得上一句喜欢。想到这,乔苡沫浑身脱力似的蹲下去,将脸埋进了双手中。
曾媛拖着声音回忆了半天,忽然话音一转,她看向安爵,认真地问道:“你跟苡沫真的没可能了吗?”
“嗯?我们……”安爵猛然遭遇这个问题有些不知所措,他下意识地就想要回避,可是曾媛非要他正面这个问题。
“你们还有机会,还有可能和好,但是,要是错过了现在,可能你们就会永远错过了,你觉得这样也没关系吗?你跟苡沫之间再也没有瓜葛、再也没有联系?”
曾媛的一番话像是惊天的响雷,在安爵的头顶炸开,同样也惊到了蹲在门外的乔苡沫。乔苡沫的心咚咚地跳了起来,安爵会怎么说?他会在乎吗?
曾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爵,安爵的眉头渐渐拧在一起,永远错过这几个字就像一根遍生锋利倒勾的刺,一点一点地刺入他的凡胎肉体,如果想拔掉就得连起一片血肉,疼得锥心蚀骨。
可是,不拔掉怎么行呢?
安爵深吸了一口气,斟酌着开口道:“阿姨,事情走到现在已经不是我或者她能决定的了,我不否认,走到今天我们两个都有责任,但这已经是事实。我和乔苡沫之间从一开始就是欺骗,中间又穿插了数不清的指责和误会,我们俩的这段感情细数起来也净是些矛盾隔阂,到现在大家都精疲力尽了。”说到这,安爵顿住了一瞬,他喉咙动了动再次开口道:“我和乔苡沫还是算了吧,走到今天不容易,可是往后……大概很难走下去了。”
曾媛的目光随着安爵的话语一点点变暗,屋子里骤然沉静下来,呼吸都感到憋闷,针落可闻。
忽然一声极力忍耐的呜咽从门口传来,安爵猛然朝门口望去,正看到乔苡沫慌张跑开的背影!
“乔苡沫!”安爵想都没想便追了出去,乔苡沫的眼泪不断地往下掉,她哭得泪眼模糊看不清路,没跑两步就被安爵按住了肩膀。
她的肩膀抖得厉害,随着抽噎的节奏起起伏伏,安爵被她哭得慌了神。
“别哭了,我……”
“我都听见了。”乔苡沫狠狠抹了把眼泪,她痛恨自己的没用,在这个男人面前只能无力地哭泣,她一把挥开安爵的手,只觉得自己越想越气。
“我都听见了。”乔苡沫止住眼泪却忍不住哭腔:“确实,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继续的了,你说得都对,你未婚妻说得也对,我就是身份卑微小门小户的穷人!我就是一副费尽心思攀高枝的卑鄙嘴脸!我就是拖家带口又离过婚!我就是配不上你行了吗!”不知不觉,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滑落,乔苡沫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我哪里都不如夏知好,你跟我在一起才是真的瞎了眼……”
安爵几乎愣住了,他上前一步拉住乔苡沫的胳膊,逼迫着她看向自己:“你怎么这么说?”话一出口安爵忽然睁大了眼睛,他恍然大悟道:“是夏知这样说你的对吗?是她这样说了你阿姨才生气推了她吗?”
透过一双泪眼,乔苡沫怒道:“你别现在假惺惺的了,我妈才不会推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在乔苡沫这里,安爵听到了完全不一样的版本,他的舌头打卷了一样说不出一句话,原来这才是曾媛晕倒的始末吗?所以,乔苡沫才会说他所托非人。
呵,真是讽刺啊,每一个自己身边的人都要这样耍手段吗?难言的情绪像一团棉花堵住了安爵的心口,憋得他胸口闷疼。乔苡沫也好,夏知也好,坦诚相待可能是她们永远也学不会的事。
乔苡沫还在哭,她怎么也忍不住,天大的委屈她都能扛着,但是就像一个装满水的气球,这个气球一旦被戳破一个小洞,那么整个便都崩塌了。
安爵看着乔苡沫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神色不禁软了下来,甚至他还是会为这个女人的眼泪感到心疼。
那个瞬间,他甚至想要将乔苡沫直接带走,带回安家,关进自己的卧室,把她放在自己身边……不让她受一点儿的委屈。
可是,安家容不下一个背叛它的人,想到这里,安爵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最后,他只是伸手抱住了乔苡沫。
乔苡沫靠在他的怀里,安爵的怀抱依旧是宽厚温暖的,他的手臂也依旧有力。只是这个人的心不在属于她了。
“别哭了,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安爵轻轻地拍了拍乔苡沫的后背,然后周到而疏离地放开了手。
许久,乔苡沫抬头看他,却只看到安爵转身离去。
“安爵。”乔苡沫忍不住叫他,可是,安爵就那么走了,一次都没有回头。
永远错过……乔苡沫此时才明白什么叫万念俱灰,她再也没有了支撑身体的力气,只能半跪在地上失声痛哭。
医院里情绪崩溃的病人家属实在多之又多,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注意走廊角落里痛哭流涕的乔苡沫。
一双脚从不远处走过来,停在她的身后。
似乎察觉到身边有人,乔苡沫倏忽抬起了头,透过模糊的泪水,她的神情迅速冷下来:“你来这里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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