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薛知遥喃喃说了一句,听见熟悉温厚的声音,身边是暖暖的怀抱,她心中的恐惧便消退下去,身体也变得放松,又逐渐沉沉睡了。
然而握着陆宴北的那只手,却紧紧地不肯再松开。
陆宴北抽不动手,干脆顺势倚在床头,眼神如水地望着薛知遥,细细地将她脸颊上的乱发一一抚开。
也不知维持这个姿势过了多久,陆宴北的手机响起来,他才轻手轻脚地起身离开了房间。
来电的是去了警局收拾残局的阿诚。
“情况怎么样?”陆宴北问道,想起那几个混混,他的口气就很不好。
阿诚立即报告:“陆少,刚处理好,他们已经被拘留了。那几个人就是街上的无业游民,据他们做笔录时所说,是因为喝了酒,又见薛小姐独自走向郊区,这才见色起意,想在没人的路段上轻薄她。”
陆宴北冷哼一声,目光中尽是寒意:“这些渣滓,先关个把年再说吧。”
“是。”阿诚应下。
陆宴北挂了电话,拿在手中转了转。
在薛氏大厦前争吵后,他纵然上了车先走,却也看见薛知遥和霍子声一起离开。
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让薛知遥大晚上还一个人在街上走,难道是想到别墅来找他?
陆宴北提着手机,食指在侧边弹了下,有些不愿意,却还是决定给霍子声打个电话。
霍子声很快就接起了电话,两人却在电话里静默了好一会儿,陆宴北才开口:“今晚你带薛知遥去了哪里,为什么她一个人在路上晃荡?”
“这事轮到你关心吗?”霍子声想起何妃所说,就对陆宴北感到很生气。
陆宴北的火气也被撺掇上来:“要不是我及时赶到,薛知遥今晚就差点被混混**了!”
“什么!”霍子声差点电话都没有拿稳,从床上惊坐起来,想起最后薛知遥失魂落魄离开的样子,心中悔恨万分,“她怎么样?你们在哪?我现在就过来。”
“等你过来晚到何时?已经没事了,我带她回我家了。”陆宴北一字一句宣誓,“不过,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把她交给你了。”
霍子声捏紧腿上的被子,咬牙恨声道:“陆宴北,你没资格说这话,你利用她套取薛家钻矿,遥遥就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才一个人离开去冷静的!”
听到钻矿,陆宴北一时沉默了,问:“……是谁说的?”
“怎么,做贼心虚了?这是何妃亲口告诉我们的,若不是真有此事,她又岂会诋毁你?”霍子声把气全撒到陆宴北身上,“还是说,你根本不敢承认你的卑劣!”
“没什么不敢承认的。没错,我是为了报复你和何妃,才在知道你回国重新来找薛知遥的时候,把她套牢了。”陆宴北神思轮转,最终换了口气,“但钻矿的事,我完全可以换一百种不同的方法,让薛家捧着合同来求我合作。”
霍子声闻言才突然醒悟,陆宴北自小就有经商的天赋,确实没必要靠这种手段,只是当时心中有偏见,何妃一说便毫无怀疑地相信了。
所以是何妃说谎了?
“不过,我确实想以此事为借口,把薛知遥留在我身边。”陆宴北继续说。
霍子声一惊:“你什么意思?”
“以前我的确是说说而已,但现在,我会和薛知遥结婚。”
陆宴北不急不缓,一字一句却都敲在霍子声心上,让他慌张。
“陆宴北,你有完没完!”霍子声厉声反驳,“你根本不爱她!”
电话那头好一会儿没有声音,久到霍子声以为陆宴北已经离开了,才突然听到他在那头淡淡说道:“……你错了,我,爱她。”
霍子声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电话就被挂断了。
霍子声把手机从耳旁拿开,立刻又回拨过去,电话却迟迟无人接听,反复几次后,霍子声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吼,急躁地把手机重重摔了出去。
陆宴北!你休想!
而陆宴北坐在沙发上,根本不在意手机是响还是不响,只是捏着额角,有些头疼地想事情好像变得更复杂了,等薛知遥醒来,他要怎么和她解释才能说服她结婚。
“啊——!”
楼上突然传来薛知遥的惊叫,陆宴北几乎是立刻就从沙发上弹起来,两步并作一步冲进了薛知遥的房间:“知遥,你怎么了?”
薛知遥躺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用被子紧紧蒙住头,整个身子在里面瑟瑟发抖。
陆宴北见她这般模样,便大概猜到薛知遥是做了噩梦惊醒,心里才稍稍放下,走过去坐在床边,一面去拉她的被子,一面柔声安抚:“知遥,你现在已经安全了,没有坏人会伤害你了,不要害怕。”
薛知遥犟了几下,却抵不过陆宴北,被他强行把被子拉下来,露出了她泪迹斑斑的小脸。
陆宴北想都没想,就伸手为她抹去未干的泪水,却不料,薛知遥飞快地将他的手打开,泪汪汪的眼睛里含着委屈和警惕,凶道:“不要你!你也是坏人!”
好心遭嫌弃,按照以往的个性明明该生气的,可此时,陆宴北有些失笑,甚至看着薛知遥故作凶狠却没有一点威慑力的脸蛋,都忍不住想去捏捏。
“我救了你。”陆宴北故意逗她,“你这么对我说话真的好吗?”
薛知遥愣了愣,本能地认为陆宴北又要借机压榨她,迅速地一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就要穿鞋:“谢谢你救了我,我走了。”
陆宴北皱眉,按住她:“这么晚了你去哪里?出去再被别的混混堵一次么?”
“不用你管!”薛知遥扒拉他的手,“少假惺惺,我不会让你再利用我了!”
“薛知遥,别闹。”陆宴北丝毫不松,只皱着眉警告。
“你放手!”薛知遥挣扎得厉害,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淌下来,“到底是谁在闹?我是活生生的人,却被你当玩具一样,拿来当做报复和牟利的工具,你简直太过分了!”
陆宴北手腕用力,将薛知遥拉向自己,把她整个人搂进怀里,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好了,之前是我不对,知遥,外面很危险,哪里都不要去好不好?”
相识多日,薛知遥的印象里,陆宴北可以是霸道嚣张的,也可以是冷漠无情的,却不曾见过陆宴北如此柔情地低头,甚至向她服软认错!
薛知遥心中说不出的百味杂陈,越发哭得抽噎,止不住地埋怨起来:“呜呜,我才不要在你家里,自从认识你,我的人生简直糟糕透了,每一天都好累!”
“嗯,我知道了。”陆宴北点点头,大掌抚慰地顺她的长发,“以后我们过轻松一点。”
“我不要和你过!我们契约解除了,没有结婚,也没有和你过!”薛知遥从陆宴北的怀里挣扎出来,指着他斩钉截铁地嚷。
陆宴北盯着她没说话,眼神有些炙热,很是古怪。
薛知遥下意识地低头,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被那群混混撕坏的衣服,随着自己的动作,肌肤裸露出来了一大片。
“流氓!”
薛知遥气得又哭起来,抬起小拳头往陆宴北身上砸,不料陆宴北回过神下意识地闪开,让薛知遥扑了个空,身子惯性之下不受控制地往下摔!
陆宴北赶紧伸手一捞,将薛知遥重新抱回怀里,却被她的重量撞得不稳,一下倒进了柔软的床上,变成被薛知遥压在了身下。
因为惯性,眼看两人就要亲到一起了,薛知遥反应也快,立即用手撑住,堪堪停在了离陆宴北一厘米的距离。
陆宴北的五官本就精致迷人,近距离观察的时候,更是让人挑不出一丝瑕疵,薛知遥完全忘记了哭,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可陆宴北抱得很紧,薛知遥动弹不得,只好红着脸小声怒道:“快、快放开我!”
陆宴北慢慢笑起来,像是温暖的阳光让薛知遥晃神,他说:“不。”
话音刚落,陆宴北就按住薛知遥的后颈,吻上了她的红唇,辗转反侧。
薛知遥懵了,在她清醒的时候,陆宴北的吻永远带着侵略,这个吻却不同,那么柔软充满疼爱,陌生又熟悉。
原本的抵触,竟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回应。
等到这吻结束时,薛知遥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羞耻的事,想要走,又被陆宴北抱得紧紧的,只能恨恨地一口咬在陆宴北的肩上。
陆宴北闷哼一声,痛得眉梢微动,抱着薛知遥的力度却未松半分,只是柔声唤她:“知遥。”
仅仅是这么简单的一声,薛知遥却不知道为什么,逐渐松开了他,这种无法自控让她懊恼,心里更加委屈,泪水又一次泛滥:“我恨你。”
陆宴北抱着她,眉目间是深深的疼惜,翻身把薛知遥压在身下,用唇将她的泪轻轻啄去,抚摸着她的长发,呢喃地细细哄着:“知遥,不要哭了,别恨我好不好?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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