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博的父母确实出问题了。
艾国珍回到家的时候心情还挺不错的,她还在为神不知鬼不觉地算计了叶家那个乡下婆娘而自鸣得意。
嘿嘿,不仅不用给改口费,反过来还纯赚了六千。这样的无本生意上哪找哦。
洗了澡,艾国珍上了淘宝,经过一番精挑细选,她淘了一套这两天正在打折的米兰品牌时装,价位正好六千。
乐滋滋地下了线,艾国珍毫无睡意,她往楼下打电话,让小保姆给她送杯热牛奶来。
“太太……”
小保姆很快将牛奶送来了,速度之快,就好象她在楼下等着似的。
唔。艾国珍接过牛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
抬起头,看见小保姆还在眼前站着。
“你还有啥事体?”
“太太,有件事体我一直不敢跟您讲,可不讲又觉得对不起您。是您给我发的工资,您才是我的主人,对不起谁也不能对不起您呀。”
这话真动听哪,就好象有只小手在轻轻地搔艾国珍的痒处。
艾国珍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她和蔼可亲地说:“小施啊,这几天家里办喜事,你也蛮辛苦的,有啥事体坐下来讲好了。”
施秀芝不坐,仍旧毕恭毕敬地站着:“我站着就好了,在太太面前我哪能好坐的。”
“到底是啥事体?”
“太太,这件事体很重大,要是被高董或是小博哥的老婆晓得了,那就不得了了。”
“你放心好了,我会替你保密的。”
施秀芝咬了咬唇,说:“太太,新房装修的钞票是小博哥付的,新娘子陪嫁的家具和家电是高董拿钞票让小博哥买的,然后送过来的辰光说成是叶家陪送的。”
“啊?介是谁告诉你的?”
“那天高董和小博哥商量的时候,我在窗外不小心听见了。”
“你没讲造话(杭州话,指假话)?”
施秀芝叫起冤来:“太太,我说这个谎话做啥,对我又没什么好处的喽。”
也是。
“你听得千真万确?”
施秀芝重重地点了点头:“真的不能再真的,他们讲话的辰光窗户是打开着的,我又不聋,当然是听得真真切切的。当时高董拿卡给小博哥,小博哥还推了几次不要呢。”
艾国珍沉下脸来,好个高远发,高见想买套房子,他说没钞票;高博结婚,他上赶着替亲家那头出了陪嫁和装修的钞票!
这也太不公平了。
艾国珍决定,趁今天家里新进来了儿媳妇和来吃喜酒的亲戚,与高远发好好的讲讲道理!她断定,高远发肯定不会跟平时一样朝自己吹胡子瞪眼睛,说不定能马到成功。
今晚是很好的机会!
“小施,高董还在楼下陪亲戚讲闲话?”
“没有,头毛(刚才)我上楼的辰光看见高董在打电话,好象是跟新娘子的父母在通话。那些亲戚出去了,高见哥和高兴哥陪他们洗脚去了。”
“跟那种乡下佬有啥闲话要讲?真是的,”艾国珍命令道:“你去把高董给我叫上来。”
施秀芝站着不动,为难地说:“我去叫高董不好吧?高董会疑心是我跟太太讲的。”
艾国珍瞪了她一眼:“你怕他做啥?”
“我不是怕高董,我是担心一旦高董晓得这事体是我跟太太讲的,以后高董就会防贼一样地防着我,我再要替太太探点啥事体就难了。”
这话有道理。
艾国珍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给他打电话。”
“太太,你一定不能卖师傅哦。要不然,我以后啥也不敢再跟您讲了。”
“真罗嗦!我晓得的。”
施秀芝如释重负,下楼。
艾国珍拿起座机拨出去一组号码。
“喂,远发啊,你还在楼下?”
高远发刚跟亲家通完电话,接到妻子用家里的座机打来的电话,很是吃惊:“你搞啥名堂?有事体?”
“远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体我要跟你商量,请你来我房间一趟好不啦?”艾国珍的态度好的不能再好,声音柔的不能再柔。
“啥事体?”
“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亲自过来一下嘛。”
妻子的卧室已有十五年没有踏进去了,高远发一口回绝:“有事体你下来说,我在一楼客厅。”
艾国珍早就料到高远发会这样说,马上使出杀手锏:“这件事体很重大,万一吵起来被新儿媳听见那就难为情了。”
高远发是了解艾国珍的脾气的,这女人一旦被惹急了,会不顾三七二十一地大闹的。新儿媳刚进门,高远发丢不起那个脸。
踌躇再三,高远发慢腾腾地敲开了妻子的房门。
高远发一进屋,艾国珍就把房门给锁上了。
“你要做啥?”高远发阴沉了脸。
艾国珍穿着一袭性感的睡衣裙,露出明晃晃的大眼,白生生的半个脑脯。
将腿一翘,顺手抽出一根女士香烟,呶了呶嘴:“坐呀,你老婆的房间,又不是龙潭虎穴。”
一摁打火机,火苗蹿了出来。
高远发一把夺过烟,狠狠地丢在垃圾篓里!“有话快讲,我可没空陪你玩!”
“远发啊,你是不是太偏心了?让你给高见买套房子吧?你推三阻四。高博结婚,你不仅拿钞票替亲家他们来装修房子,还自掏腰包买了家具家电说成是叶家陪送的。远发,都是高家的儿子,你一碗水得端平啊。”
高远发先是一愣,心说,这买家电家具的事体只有自己与小博晓得,艾国珍是如何晓得的?
“瞎说八道。”
“你要是不承认,那好,我打电话找亲家求证。我相信亲家是老实人,他不会撒谎。”
说着,艾国珍拿起了话筒。
高远发一把夺过,咬着牙说:“对,我给小博钞票了。怎么,你有意见?小博是我的亲生儿子,高见却不是!所以,我的一碗水全倒在小博的身上你也无权过问!”
艾国珍叫喊了起来:“高远发,你太过分了,高见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却也叫了你二十多年的阿爸!”
“我不稀罕!有那样的儿子是我的耻辱!你别忘了,去年发生的事体!”
艾国珍气急了:“不管发生啥事体,反正你得给高见买套房子!否则,我会请娘舅他们评评理。”
艾国珍知道,高远发是最要面子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是高远发的软肋。
没想到激怒了高远发!
他砰地一拳打在衣柜门上,低吼了一声:“你敢找娘舅,我就把你十五年前的那件事体告诉儿女们,让他们晓得晓得,他们的姆妈到底是个啥样的女人!”
一提起当年的那件事体,艾国珍的大汗哗地一下流了下来。
她心虚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你太没良心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么多年帮你带大了几个儿女,你却时不时地拿以前的事体来威胁我……唔唔唔……我介样做人有啥意思哦……”
“你可以不做人的呀。”高远发哼了一声,正眼也不看她一眼。正要开门出去,儿子和儿媳来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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