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选择,要么往上爬,要么在这里活活冻死,我拍了拍冰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光滑,只是要在这样巨大的冰里凿出这样一条通道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走,走吧,总好过冻死。”
道士已经懂得嘴唇发紫,整个人就要缩成一团,我们身上的衣服还算多,道士的衣服都丢了,这个时候看着特别的可怜。
“上。”
这一次,我第一个爬了上去,真的不是想象中那样,我以为自己会直接掉下来,根本不是,上面好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随着我手脚并用往上爬,很快看到了那顶帽子。
这是一顶东北常见的老毡帽,我翻过来看了看,除了一点雪之外没有别的东西,索性直接戴在头上,这东西特别暖和,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把这么好的东西丢在这。
我越往上爬越觉得不对劲,一股股的热气从脑袋上面往下涌,当时汗就下来了,这里是冰洞,手摸在上面还是凉得吓人。
我又爬了几步,那种感觉快要让人窒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是头顶上的帽子出了问题,我想拉下来,因为戴上去的时候就是随便扣在上面,帽子略微有些宽松,我拉了一下居然没有拉动,下一刻,我用力往下拉,当时感觉到头发都跟着被拉起来。
这下坏了!
我犯了一个大忌讳,但凡是下墓的人都清楚,墓穴里的东西千万不要随便动,而且这里面有很多的讲究,我们这些人在这里面不知道转了几天。
我两只手抓住往下拽,那顶帽子就好像长到我的脑袋上面,随着我用力,头顶上的头发居然发出一阵奇怪的响声。
“道士。”
我想转身,根本做不到,冰洞里面的空间太小,没有办法,我只能拼命的往前爬,随着我往前爬,刚才的炙热再一次出现,那种感觉就好像脑袋对着一个小太阳一样。
“夏沫,怎么了?”
后面传出道士的声音,“刚才捡了一个帽子,现在摘不下来了。”
“啊?”
后面是道士惊讶的喊声,我只能朝后面又喊了一遍,希望他可以听清楚。
“那可能是阴灵用过的东西,用符试试。”
符在背后的包里,我试了试,还是不行,冰洞的空间太小,人在里面趴着的时候,手向后面可以延伸的空间很有限。
那种炙热的感觉让我莫名的抓狂,只能拼了命的往上爬,希望可以尽快到达一个宽阔的空间,然后摘掉这顶可怕的帽子。
这条冰道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越是这样,心中的烦闷感越发强烈,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大声的喊了起来,随着我的喊声,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当时几乎是一个跟着一个往上爬,没有人清楚前面的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火,我居然看到了火,熊熊的大火在我眼前烧起,而我只是站在火堆前呆呆的看着,我看到了从火里往外逃窜的人,还有周围莫名的哭声。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的我眼神出奇的冰冷。
这件事发生在我初二那一年,起火的房子距离我家只隔着一条街,我当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基本上上下学都是一起走,后来,那个女孩突然不来了,我于是好奇的想去看看,结果被一个男人粗鲁的赶了出来。
那个房子在第二天晚上起了火,听人说,后来在火堆里发现了一具尸体,就是我的那个女同学,所有人都认为她因为那场火灾被烧死,只有我清楚,这是一场谋杀。
原因很简单,后来我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从书里面掉出一张纸,那是一张皱巴巴的纸,应该是用手用力的攥紧,然后再展开。
我好奇的打开那张纸,我想知道,为什么这样一张残破不堪的纸没有丢掉,而是夹在书里,上面画了一把刀,其他的地方都是火,红色的火焰。
我虽然不清楚这里面的意思,不过一种潜意识告诉自己,她是在暗示自己会死掉,然后会有一场大火。
那场火过后,那一家人就失踪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是四口人,好像是后走到一起,女孩是妈妈带来的,后来又和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儿子。
三年后的一天晚上,下晚自习回来,我一个人走在路上,快到家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我,那个声音很小,而且是从前面的巷子里发出,我当时胆子就大,说简单点就是虎,这年头坏人太多,尤其是这样漆黑的巷子,我居然一个人背着书包走了进去。
“谁在叫我?”
我看到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走过去,居然是一本书,我好奇的拿在手里,这是谁落下的,看看左右没有,我索性出了巷子,经过路灯的时候,那本书吧嗒一下掉到地上,不敢相信,那居然是初二的课本,课本上面画着一只蝴蝶,蝴蝶的下面写着一行小字。
这明明就是三年前的那个晚上,我烧掉的那个课本,现在居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快速捡起,随着手指往里翻,我居然找到了那张纸。
我相信她回来了,那张纸上的火焰消失了,这一次居然多出了几个字,我走了。
我发疯一样朝着巷子里跑去,可惜什么都没有,三年,这三年时间她居然一直在这里徘徊不肯离去,究竟是什么原因?我不知道,直到第二天的新闻报出,昨夜民居起火,一家三口被发现时已经失去生命特征。
这是报应,善恶循环,我嘴里不停的骂,那一刻感觉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发泄心中的怒火,我恨,恨这个世道对我的不公,让我出生在那样的家庭,因为可以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从小被人当成是怪人。
眼前的火光越来越亮,我忍不住疯狂的笑,就让这场火把所有一切都烧光,我的笑声在火光中变得异常的恐怖,那一刻,一只手伸出来,居然拉住我的手。
我拼命的挣扎,就好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被人发现了一样。
那只手是暖的,我的手却是异常的冰冷,我看到了那个人,居然是奶奶,朝着我露出笑意,“夏沫,做你自己就好,不要去在意别人。”
奶奶,我大声的喊着,奶奶一直在笑,随着火光而消失,那一刻,我终于冷静下来,身后的声音已经完全听不到,刚才的疯狂,根本不知道爬出来多远。
“道士。”
这里的空间变得开阔起来,我转过身向后看,道士那些人消失了,我下意识的抬起手,两只手放在帽子上。
帽子还在,暖暖的,就像是奶奶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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