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闲话

　　“夫人是隔壁陆书吏的大嫂来找您。”蟑螂嘻嘻地笑道

　　华容华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蟑螂说的人就是三柱媳妇儿，不由奇怪的问：“她找我做什么？”

　　“说是来给您道歉的，手上还提着一只挺大的老母鸡呢！”蟑螂一边儿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

　　华容华看了一眼公西楚，见他没什么表示便对蟑螂道：“把她请进来吧！”

　　三柱媳妇没想到公西楚竟然也在这儿，不由愣了一下，颇有几分不自在。

　　“进来坐吧！”华容华也没想到有女客来访，公西楚竟还坐的这么稳当，不由嗔怪的瞪了他一眼。

　　“哎，好！”三柱媳妇把那只还在咕咕叫的老母鸡放在门口，这才进了屋，有些拘谨的站在屋地中间道：“我、我是来道歉的。”

　　“嗯，你坐下说吧。”华容华也有些不自在，这冷丁的一见面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了。

　　三柱媳妇把屁股挨了椅子边，冲着华容华嘿嘿的笑，眼睛根本就不敢往公西楚那边瞄，“那个，其实是六郎叫我来的，说是替我婆婆给你道个歉。”

　　替陆老太？“是因为刚才巷子里的事儿？”华容华问。

　　“是。”三柱媳妇干巴巴的道：“六郎说让你别和我婆婆一样见识，他保证我婆婆以后再也不会胡说八道了。”

　　三柱媳妇学着陆文平的话，整个感觉干巴巴的。

　　华容华听着也不觉在意，陆文平怎么替别人保证？

　　一听竟是这些事情，公西楚也觉得索然无味，直接起身去了内室。

　　他这一走，堂屋里的两个女人都觉松了一口气，不由相视一笑，气氛到是缓和了不少！

　　这时，刚好牛丫进来送茶。三柱媳妇看着这个人高马大的丫环，直发愣，待牛丫走了才说了一句，“这是你家的丫环么？体格可真好！”

　　“是啊！”华容华主动开口问道：“你们现在怎么样？”

　　“嗨，还是那样呗，整天没日没夜的干活，钱一文也到不了手里。”三柱媳妇麻木的说道，又一脸好奇的压低声音问：“哎，那个公西护卫真的是将军么？”

　　华容华恍悟，原来是他们一家知道了公西楚的身份啊，难怪会主动来道歉，面对三柱媳妇好奇和畏缩的表情，华容华沉吟了一下道：“他以前是在将军手下做事来着。”

　　“那也挺厉害的呀！”三柱媳妇一脸艳羡的看着华容华，“六，你这也算是熬出头了。”一放松，她险些又将以前叫惯的‘六郎媳妇’喊出来，还好及时住了口。

　　华容华笑笑没接她的话茬，反而问道：“你们是听谁说公，呃我相公是将军的。”华容华习惯了连名带姓的一起叫公西楚，这一回差点儿也直接说出来。

　　“是六郎新娶的那个媳妇。”三柱媳妇直接道：“我回来时就见她在婆婆那屋跪着，好像在说什么‘将军、惹不起’的话，然后六郎就出来和我说让我来道歉！”

　　“她是叫绿萝吧？”华容华记得公西楚说过。

　　“是。”三柱媳妇撇了撇嘴，“我跟你说啊，那个小娘们忒贼！”

　　贼？华容华来了几分兴趣，“她怎么贼了？”

　　“你说她才嫁过来多长时间，不止把六郎哄的只进她自己屋，就连婆婆有时也会夸她几句呢！”三柱媳妇不屑的道：“明明是个新媳妇，就没见婆婆让她摸过一次灶台，还得我在铺子忙了一天回来再做饭！”

　　华容华点点头，“那她确实挺厉害的。”想当初自己那时候还得是雇了一个何婶来帮自己做家务呢，感情这位就直接什么也不用做？“那她就什么也不做么？”

　　“做啊！”说到这儿，三柱媳妇更是一脸不屑，好似把她心底所有不满的话全都掏了出来，“人家整天的可忙着呢，不是忙着给婆婆做那什么大户人家老太太才用的补汤，要不就是用自己嫁妆里的东西给婆婆做个抹额，绣双袜子的，还说那针法是京城流行的！把婆婆给乐的嘴都合不上，整日的夸她孝顺！”

　　“那也是人家的本事！”华容华自问做不到这点，到也服气，又问：“那她只给那老太太做，就没给别人做点儿什么？”

　　“做啊！不止给婆婆，六郎的全身衣服，江氏生的那儿子，对了，你不知道吧，江氏到底生了儿子！”三柱媳妇神神秘秘的对华容华道：“就因为她生了儿子，婆婆把那绿萝好顿夸呢！”

　　“啊？江兰生了儿子，陆老太去夸绿萝？”华容华有些懵，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可不是，她刚嫁过来时，江兰仗着有身子还是什么活儿也不干，反而有些跟这新媳妇叫板的意思。可这绿萝也不恼，反而给她请了郎中来看，说大户人家小妾怀孕，主母给请郎中诊平安脉是常事。郎中刚来时婆婆和那江兰还挺乐的，可等郎中诊完脉说可能是女胎时，婆婆就变了脸，追着江兰一顿好打。”

　　“诊脉能诊出男女么？”华容华好奇的问了一句。

　　“谁知道？不过按老话来看江氏的怀相，我觉得是男孩！”三柱媳妇一脸你知道的表情。

　　“可江氏最后生的不还是个男孩吗？”华容华越发的糊涂了，如果绿萝故意坏江兰，说她怀的是女孩，那最后却生了男孩不是打了自己脸么？

　　“那是因为绿萝给求了变男孩的补药来给江氏喝啊！”

　　“变男孩的补药？”华容华险些把刚喝进嘴里的茶喷出去，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对三柱媳妇道：“你也喝茶，喝茶！”

　　三柱媳妇咕咚咕咚的灌了两口茶，一脸惊奇的问她，“这事你听过吗？反正我是没听过！到最后，绿萝的那些补药是不是把江氏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男孩了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江氏喝的补药有些太多了！”

　　看了眼一脸懵懂的华容华，三柱媳妇一摆手，“像你这没开过怀的女人不懂，这女人怀孕呐不能吃太多，尤其是到后两个月，到时容易把孩子催的太大生不出来。我娘家村子就有一个媳妇，因为家境好，一怀了孕见天的吃好的，那些上地的爷们儿都得紧着她吃，结果等生的时候因为孩子太大没生出来，一尸两命呢！”

　　“那这江兰吃这么多补药得多危险啊！”华容华听了三柱媳妇的话吓了一跳。

　　“可不是。”三柱媳妇又不屑的撇撇嘴，“我把我的担心跟婆婆说了，结果挨了顿臭骂，说我见不得她有孙子！”

　　“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绿萝知道了这事儿，特意给我小儿子做了双虎头鞋找我，说让我放心，等江氏生产时她一定找最好的稳婆。”三柱媳妇颇有几分委屈，“就连那江氏也跟我甩脸子，这事儿弄的好像我里外不是人似的。”

　　华容华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那到最后生产的时候怎么样？顺利吗？”

　　“顺利什么呀？那江氏从中午叫到第二天早上愣是连个屁也没生出来，把绿萝请来的那稳婆都给急的够呛，说要再生不出来就得选保大保小了。当时啊，把我婆婆都给吓麻爪了，跪到院儿里，东南西北的乱磕头。不过那个绿萝可真够厉害的，那个小娘们，就在那站着，脸色都没变一下，直接说‘保小’！”

　　三柱媳妇现在想起来还直咋舌，“当时把那稳婆都给吓了一跳，嘟囔着说‘都怪产妇肚子里的孩子太大，产道太小出不来，要不然保准是母子平安，还说接了这个活，要真死一个把她多年的招牌都给砸了’！听了稳婆这么说，那绿萝就说，既是产道小就给剪大了不就行了！”

　　“剪大了？”华容华有些没听懂。

　　三柱媳妇也是直打哆嗦，“我跟你说啊，现在我任可挨着婆婆的骂，都不愿意往这个小娘们跟前凑！忒狠了，直接让那稳婆拿剪子把江氏的产道给豁开了当时那江氏叫的都没人声了，稳婆都直哆嗦，人家却在那儿看着眼睛眨都不眨！”三柱媳妇摇摇头，“我当时帮着按江氏，吓的我把头都转一边去了。”

　　华容华也吓了一跳，“那最后是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到是母子平安。”三柱媳妇皱皱眉一脸嫌弃，“就是那江氏出了月子以后啊，身上总有股臭味，走道还总往外撇腿。”

　　“不会是有炎症化脓了吧？”华容华猜测着，“那后来就没人给江兰缝一下，开点药什么的？”

　　三柱媳妇奇怪的问：“不就是生个孩子要开的什么药？”

　　华容华一噎，解释道：“江兰她身上被剪子划了个大口子，就跟人受了外伤一样必须得吃药包扎啊，要不就得化脓了，那可不就得臭了吗！”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三柱媳妇恍然道：“我说有一阶段那江氏总嚷着要找郎中呢！”

　　“那找了吗？”华容华问。

　　三柱媳妇摇头，“找什么呀！有一回六郎到是心软给找来了，可却让我婆婆给赶走了，还把江氏打了一顿，说她想给外男看自己的身子是想红杏出墙！就吵着要把江氏给卖了，结果给那六郎的新媳妇拦住了，说江氏刚给陆家生了孙子是有功之臣，不能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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