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来给太后请安才知道康乐伯老夫人进献草莓一事的。
“哀家还以为她要给她那孙子求情呢!到最后却还是个识趣的。”太后指了指端到皇帝面前的碟子,“尝尝吧,虽说有些凉,不过在冬天能吃到这个确实不错。”
皇帝就着太监的手吃了一个,点点头,“甜味刚好,还带点儿酸,尚可!”
“是啊,就着它开胃,晚饭哀家都多吃了半碗!”太后笑着对皇帝道:“哀家想着给那康乐伯老夫人赏些东西,可又怕让他们误会皇帝有意赦免她孙子,到是有些拿不准了。”
皇帝微顿了下,随后笑着对太后道:“当赏则赏,母后决定就好,只是韩王那里莫要误会才是。”
太后笑了,“哀家生的儿子自己知道,韩王虽是性子急了些,却是个能情达理的,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况且瑜儿也没什么大碍,韩王应该早就不在意了!”
“朕记得瑜儿的世子妃刚有身孕吧?不如将这草莓赏些过去!”
“已经送过去了。”
太后的话让皇帝拿草莓的动作微微僵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取了颗草莓。
话一出口太后便惊觉说错了话,急忙又道:“哀家记得太子侧妃也快生了吧,这就让人也给送些过去!”
“到是母后慈悲,一直念着他们!”皇帝笑道。
很快,慈宁宫的赏赐就到了康乐伯府。
康乐伯府一时人仰马翻,喜出望外。
送走宣旨的太监,康乐伯看着摆放满桌的赏赐笑眯了眼,二公子公西齐也凑过来把手朝那些银锭伸了过去,结果挨了一记棍杖。
“谁?”二公子怒而回头,却见是老夫人,顿时就焉儿了,又不服的叫嚷道:“您干嘛打我?”
老夫人冷冷的扫了康乐伯及众人一眼,“这是赏给进献草莓的人,草莓是阿楚送回来的所以这些赏赐都应该给阿楚送去!”
“凭什么呀?”安氏第一个不干了,“他早就不是康乐伯府的人了。”
“那你康乐伯夫人收人家的年礼做什么?”
安氏一噎,随后又不屑道:“谁稀罕他那些破烂……”
“既是不稀罕就当那些年礼是给我这老太婆的,自然这赏赐也没你们的份!”老夫人直接命人把赏赐搬到她院儿里去。
康乐伯笑嘻嘻的凑过来,“母亲母亲,儿子最近手头紧,给两钱花花?”
二公子也腆着脸道:“祖母祖母,孙儿给您买年礼还缺点儿钱先给点儿,权当过年的红包了!”
老夫人指指这对不要脸的父子,最后一甩袖走了,那些赏赐到底被老夫人大张旗鼓的送往了安平县。康乐伯府其他人如何恼恨,京城其他人如何议论,这些事暂且不提,只说赏赐到了安平县时,华容华正在和三柱媳妇说话。
“陆老太真同意你们搬出去了?”华容华还是有些不信,陆老太就这么白白放任好几个劳动力走了?
“还不是夫人您的主意好!”三柱媳妇现在是春风得意,笑容满面,“我就按您说的,说要给有余说亲,结果那老太太当场就拉了脸。再一听我提的姑娘聘礼要的那么高就说什么也不同意,我就说这是丁典吏的意思,结果本来还想从乡下随便给有余捡个媳妇的老太太一下就焉儿了。”
华容华赶忙更正,“这主意可不是我给你出的,我就说了一句有余是不是该娶媳妇了。”
“是是是,完全就是我借着您这句话琢磨出来的主意。”三柱媳妇笑着道:“夫人你都不知道,那几天,媒人天天往家里跑,跑一趟就得给个十来文的红包,可把老太太气坏了,背地里可没少骂我们。后来,说要给有余单独腾出间房子来成亲,陆老太就不干了,说那房子都是给她孙子的,就吵着让我们赶紧搬走!唉,可算是解脱了。”
“那陆文平就同意了?”这么做名声可不好听。
“六郎到是想劝来着,可我婆婆那脾气一上来,谁还制的住?再说,家里也确实腾不出空房来了,盖又没地方。”三柱媳妇长出一口气,“唉,可算是解脱了,等房子这边安顿好,铺子我也不去了,到时,找份零工,得好好赚钱娶媳妇!”
“有余的婚期定了么?女方是什么人哪?”华容华好奇的问。
“是丁典吏介绍的,女方是丁典吏舅舅家的孙女,长的都还行,就是走路有点儿跛!嗨,咱现在又不用种地,跛就跛吧,能生娃就行!我到是想早点儿把媳妇娶进门,可有余不同意,说等过两年,他能挣下房子再说。这孩子,就是太有主意了。”三柱媳妇虽然说着一脸埋怨,语气却颇为自豪。
“有余这么想是对的。”华容华对于那个敢藏私房钱的少年也有几分好感,“他还小,过几年成亲也不算晚,而且,自己有了房子再娶亲不也能让岳家高看一眼么!”
三柱媳妇连连点头,“对,对,我家有余也是这么说的。”随后又苦着一张脸叹气,“说是盖房哪儿那么容易啊!这次从隔壁搬出来,老太太愣是让我们一年交五百文的养老钱!有余一个月就那么点儿工钱,得养家,得盖房,还得和同僚应酬,真不知这房子什么时候才能挣出来!”
华容华没说话,她已经帮了她们一家不少了,再帮可就没法帮了,难不成买套房子送给她们吗?
两个人正在说话,就见蟑螂慌慌张张的跑来敲门,“夫人夫人,京城来人了!”
“京城?”华容华一愣,随后了然,应该是找公西楚的吧?
三柱媳妇识趣的起身告辞,“那夫人你忙,我就先走了!”
华容华起身相送,回来问蟑螂,“是找你主子吧?告诉他等一会儿!”
“不、不是,是来送东西的!那么多箱子,全用马车拉着!”蟑螂用手比划着,显得激动不已。
“送箱子?”华容华有些疑惑,年礼早就送过来了,还送的什么箱子。
正说着话,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进了院子,趾高气昂的问离门口最近的华容华和蟑螂,“不赶紧的去通报三公子,你们在门口嚼的什么舌根?”
华容华和蟑螂都是一愣,相互看了看,心想这人谁啊,到了人家里还这么拽?
那管事继续掀着鼻孔道:“赶紧的去通报主子,就说京城康乐伯府的苟管事来了。”
蟑螂卡巴卡巴眼睛,心说,主子不就在这儿么?可一看苟管事那不可一世的样子也不敢跟着顶嘴,长时间的乞讨生活让他学会了察言观色,此时他只敢缩肩含腰的笑嘻嘻的听着。
一旁的华容华也有些发愣,看看苟管事那鼻孔里看人的样子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不由的开口讥讽道:“原来是苟管事啊?不知道猫管事来没来啊?”
苟管事愣了愣,心说三公子家的这个丫环可真没规矩,连个礼都不知道行,而且她怎么会知道府里还有个毛管事的?不由下意识答道:“毛管事在府里忙着过年的事,这一趟便由我来送赏赐品。”
华容华简直要无语了,她不过随便问了一句话,想不到还真有个猫管事啊!听了他后一句话又觉得奇怪,“赏赐品?什么赏赐?”
可回过神儿来的苟管事却不肯再理华容华了,反而有些恼羞成怒的斥责道:“你一个丫环问的什么问?这事儿也是你能打听的?掌嘴!”
苟管事呵斥完华容华以为她会诚惶诚恐的跪地认错,谁知她却没事儿人似的站在原地闲闲的看着自己。
“看什么看?还等着爷亲自赏你……”苟管事挽了挽袖子,心想自己要是打了三公子的丫环,也不知他会不会发火?自己好歹也是在老夫人院子里当差的,应该不会吧。
正在这个时候,奶娘从房里出来打断了苟管事的话,“苟管事在和夫人说什么呢?”
苟管事自是认识奶娘,刚想说话,一琢磨奶娘的话不由吓了一跳,夫人?这女的是谁的夫人?难不成、难不成她就是三公子私下里娶的那个二嫁妇人?
那自己刚才岂不是佛祖面前装菩萨?!苟管事眼角抽搐,冷汗直流,一时间感觉连心脏都跳快了好几下。自己要不要跪下请罪,可老夫人根本就没有承认她啊,要是贸然下跪会不会被认为堕了老夫人的名头?可要是不请罪,三公子会不会怪罪自己?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听到消息的公西楚回来了,莫安一进院就冲着苟管事笑,“苟管事给我家主子送什么好东西来了!”
苟管事一见到公西楚就扬起谄媚的笑意,躬身行礼,一气呵成,“三公子,奴才给您请安了!一年多没见,三公子可是遭了不少罪。”说着话,还用袖子抹了抹也不知有没有泪水的眼眶。
公西楚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反而看向华容华皱眉,“你没事儿在这儿干嘛?还件外套都不穿!”
华容华这一身穿的极随便,短褂长裤,头上又一件发饰没戴,也难怪苟管事会把她认做丫环。
“我和三柱媳妇说了会儿话,送她走时正好遇见这苟管事!”华容华简单的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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