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休息的屋子,金翠连忙将一碗茶递了过来,嘴里还道:“少夫人,这是奴婢专门去跟崔公公讨来的茶,说是御医给配的,里面有金银花菊花麦冬,反正都是对嗓子好的,您快喝下润润嗓子吧。”
华容华感觉嗓子已经快要冒烟了,连喝了三碗茶水才觉得嗓子好受一点。她看了看两个孩子问了句,“小七和小八没闹吧?”
“没有,两位小少爷乖着呢!想是吃饱了。”牛丫在一旁回道。
华容华看那两个孩子正睁着懵懂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个世界,小八还在不停的从嘴里吐着泡泡,简直是可爱极了,顿时觉得满身的疲惫都不见了,就是为了这两个孩子,自己也要继续努力下去。
“少夫人,您是现在给两位少爷喂奶还是回家再喂。”金翠算着时间,两位小少爷应该又要吃奶了。
华容华见两个孩子并没有吵着要吃奶,而自己的胸部也没有涨痛,便道:“还是回去吃吧。”
于是,几个人收拾好东西,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出了东宫,坐上秦山赶的马车,一行人刚走出不远就被人给拦住了。
“你是什么人?赶紧让开!”秦山皱紧眉头暗自戒备着。
车里的几个人都是一愣,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只听到车外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我是在听风楼学番语的学生,有问题想请教女先生。”
华容华皱了皱眉,这不是那中二青年吗?他就是想干嘛?事后报复?将怀里的小七递给牛丫怀里自己将车厢旁边的窗帘挑开一半向外看,那个满脸桀骜之色的人不正是那个挨了自己十戒尺的男子吗?
秦山不耐的道:“有问题明天再问,赶紧让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手中的马鞭快速的转动着,琢磨着是不是直接抽他一鞭子。
中二青年看着秦山,记起在中午休息时曾看见他和王府的侍卫切磋,在四人的围攻下并不落下风,想来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不免有些丧气,本想着趁放学没人保护这个女先生来找回场子呢!现在看来却还是不动为好。可就这么回去?那岂不是更加让人笑话?
“你叫什么名字?”华容华见那中二青年正低着头不知在琢磨什么适时开口问道。
中二青年豁地抬起头来,愤愤的看向华容华,“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海生就是爷。爹娘早就死了,房子也塌了,剩了一条狗也被炖了吃了,有什么只管冲着爷来,你找不着别人!”
华容华愣了下后噗嗤一声笑了,“你这是干嘛?我又不是要抄你的家,看你吓的。”
林海生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梗着脖子叫道:“谁怕你了?!”不知为什么再看这女先生的笑脸突然感觉自己的心快跳了两下。
“好好,不怕不怕。”华容华这宛如哄孩子一般的语气更是险些让他抓狂。
“你闭嘴啊!我不怕,不怕你!”
听着他这好像完全是学华容华的话的样子,车里的两个丫环全都不客气的笑了出来,就连秦山都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听见笑声,林海生的脸色涨的更红,只是他肤色黑看不太出来而已。
华容华见他好似要激眼,急忙开口问道:“好了,林海生,你不是想要请教我问题吗?问吧。”
林海生眼珠一转,嘴角溢出一抹坏笑来,“女先生,我想知道上床用番语怎么说。”心里却得意的想,哼,让你打我屁股,让你笑话我,我报复不了你,还不能恶心你吗?你要是答不上来,我回去就跟别人宣扬你不配做这个教番语的先生,哪有先生不会番语的。
他这想的得意,那边秦山和金翠都变了脸。
金翠啐了一口,“呸,好无耻的人!竟敢侮辱少夫人,秦护卫,把他赶一边去。”
秦山的脸色也不好,如果这林海生是使用武力过来劫持华夫人的话,他早就将人制伏了,可他却说是要请教问题,那自己自然就不好动手了,可怎么到最后却说出那等下流话来?恼怒自己失职的秦山握着马鞭的手忽地抬了起来就要往下落。
“make love!”华容华突然出口的番语不止让秦山举起的马鞭停了下来,就连噙着一丝冷笑等着挨打的林海生也愣在了原地。
“少夫人?”金翠不解的叫了一声,看向华容华的背影。她实在是不明白,那个叫林海生的明明就是在侮辱调戏少夫人,可少夫人怎么就不生气呢?
“你说什么?”林海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
华容华笑了笑,“其实你说的上床用番语来讲应该是‘Go to bed’,单单就是指上床睡觉的意思;可我想你问的应该不是这个,而指的是周公之礼男女欢好吧,那应该说成是‘make love’。不过我要衷告你一句,到了番邦如果你只想靠着一句‘make love’就娶到番邦娘子是不可能的,人家大多会把你当成采花贼抓起来的。”
“……”林海生张大了嘴,他实在想不到这位女先生竟然就那么难以启齿的问题进行了回答,难道她就不害羞吗?难道她就不怕被人笑话吗?
正在这时,牛丫怀里的小七突然哭了两声,紧接着金翠怀里的小八也哭了起来,而且他哭的比哥哥声音大多了,又是哭起来没完。
华容华对林海生道:“有什么问题明天上课再问吧。还有,我今天教的东西你最好全都记住,要是明天再挨打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说完便对秦山道:“秦护卫,我们走吧。”然后放下帘子去抱嚎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八。
“让开!”秦山恼他险些让自己失职,推开林海生时用足了力道。
林海生连着退出七八步远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旁边躲在墙角处的一个人影跑过来扶住他关切的问:“海哥,你没事儿吧?”
“冬子,你说她怎么就不生气呢?”林海生像是问扶住自己的同乡,又像是在问自己。
被叫做冬子的同乡咽了咽吐沫道:“海哥,咱们算了吧,那女先生不也说明天还有人挨打吗?到时就一准儿没人笑话你了。我可是听说这女先生可是跟康乐伯府有关系呢,万一要真是恼了我们,那……”
林海生转身朝住的地方走去,想起女先生笑起来的样子,莫名的就说了一句,“放心吧,她不会生气的。”
冬子不明白林海生为什么就那么笃定女先生不会生气,看他越走越远急忙也跟了下去。
华容华见小八哭的实在厉害也顾不得是在车里,解开衣襟就先喂了起来。
她是堵上了小八的嘴,可是小七却在那边瘪了瘪嘴,哼唧起来,那委屈的样子让人心疼的不行。
“来,把他也抱过来吧。”华容华不忍心让另一个孩子挨饿,便将小八稍微往外挪了挪,给小七也腾了个位置。
金翠见华容华如此辛苦不由试探着问:“少夫人您这样也太累了,要不要再找人来帮您照顾两位小少爷?”
“不用!”华容华斩钉截铁的拒绝了,谁不知道她是在替老夫人说项。
因为太过疲劳,晚上泡澡时华容华竟在木桶里就睡着了,还是牛丫把她抱了出来。
就这样,忙碌而又充实的教学生涯就此拉开了帷幕。
华容华对于那些没有背出前一天所学内容最多的学员进行了惩罚,开始时,谁也不愿意被一位女先生动手打屁股,挣扎抗议的不在少数,可有侍卫的帮忙,每一天都有人屁股挨尺。终于不再是林海生一人被女人打,嘲笑他的学生少了很多。
可是外人听闻到消息之后却对听风楼里所有的学生开始指指点点,有些学生受不了便托人找借口退了学。
对此,华容华也不在意。用她对太子的话讲,到了番邦时,这些人会因为长相语言不同而可能被番邦的居住民而当成怪物,或是嘲讽讥笑,如果他们现在都受不了心理承受能力低下的话,那到了番邦时可能就会因为这些无关的小事而惹出大祸来,从而甚至丧命在异国他乡。
听了华容华的话太子也不再坚持,反而认为有必要对所有出海的人强化心理承受能力,所以华容华的课程又增加了一项。
她每天都找各种的奇葩的事情来折腾这些学员,不是让他们穿着女装上课,就是让他们涂了胭脂上街,或是走在街上就突然让他们跳舞。
果然又有不少人打了退堂鼓,宁可在太子面前留下坏印象,也不想再被华容华这个女疯子如此折腾。
一个月下来,这些留下来的学员虽然番语学的参差不齐,但却是都练就一副好脸皮。
当然,这一个月不止东宫的众人饱了眼福,甚至京城茶馆里的说书人也把听风楼的这些学子当成了谈资。听风楼里的学子今天又做了什么成了京城人最津津乐道的事,伴随而来的,是华容华的名声大噪,自然是贬多于褒,或者说几乎都是骂她不修妇德牝鸡司晨的,偶尔有两个夸她做的好的也是东宫的属官,而人家背后怎么说就不得而知了。
虽然教学成绩取得了较好的成就,但却有一个烦恼接踵而来。那就是随着两个孩子越来越大,华容华又太过劳累,奶水明显的不够了,两个孩子经常因为吃不饱而哇哇直哭。
无奈,华容华只得买了两只奶羊,每天都挤出新鲜的羊奶加了杏仁煮开,分别灌到几只白色的瓷瓶里,然后随身带着,等孩子饿了时就热一热喂,而攒了一天的母乳则在晚上喂给两个孩子。
就这样又坚持了一个多月,转眼就到了孩子百天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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