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倾被带到了一间屋子里,铸剑司的几个管事都在,还有一些修仙者,分别坐在大堂的两侧。
叶倾被留在中间,茫然无措地望了望周围,也有一些心虚——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为什么要心虚。
暂时还没有人有空搭理她,两个修仙者把她带到之后就退到一边去了,长剑已经送到了主位上李元的手中。
她隐隐猜测到,这些人可能把她铸的长剑和方才的异常联系到了一起。很快他又想到了一个令人疑惑的地方,钟云说过,没有筑基的人灵力都是有杂质的,会影响灵器的发挥。
她听了之后照做了,好不容易弄明白了控制灵力的方法,可试剑的结果却出乎她的意料。
那些控制了灵力的灵器,只有一二级的水准。偏偏是没有控制灵力,任由它融入灵器中的那一把,竟然一剑将岩石砍碎了。
她隐隐怀疑起来,这是否就是谢恒盯上她的理由,甚至……是吴月不允许她为别人铸剑的理由?
如果是前一个,她根本不用心虚。可若是后一个的话,吴月又为什么这么做,而这个举动又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此时此刻,叶倾的脑海里,一片乱麻。
张管事在那里与修仙者们说话,指着厅堂里的叶倾说:“这就是叶青了,我们铸剑司今年甄选出来的天才,这把长剑正是她的作品,没想到你们这么急着见他。”
“不,你误会了。”李元端详着手中的长剑,眼睛也没抬,说道:“我是在怀疑,这个叶青,是不是跟魔族有勾结。”
平静的声音,说出的话却仿若惊雷一样,在每一个人的耳边炸开。
厅堂中霎时静默下来,所有人齐刷刷朝叶倾看去,目光冰冷。
“这……这怎么会!”张管事猛地站起身来,不可置信地盯着叶倾,“你跟魔族勾结?”
叶倾忙不迭摇摇头:“没有啊,我根本不知道这位修士为什么要这么说我!?”
张管事略松了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厅堂内的修仙者,他们都对李元的话表示了默认。张管事忍不住又紧张了起来,可什么魔族不魔族的,他哪里知道那么多呢?
她从慌乱中渐渐冷静了下来,“修士大人,方才张管事也说了,我乃铸剑司甄选进来的人才,你就这样没有证据只凭猜测质问我铸剑司的人吗?”
李元自然没有证据,只是这件事太过诡异了。本想诈她一诈,人在慌乱之下总会露出一些破绽来,谁知道她这么快就镇定了下来。
“你还敢说不是你!”李元冷笑了一声,一拍桌子,“若不是你,试剑石怎能如此异动?”
叶倾的背脊紧绷起来,面上却无惧色,平静道:“这不过是你的猜测。”
“你第一次去北苑时,试剑石就有异常,今日更甚。可以说,自从你进入了铸剑司后,试剑石频频异动,你还敢说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既然铸剑便有试剑,去北苑再正常不过,这不仅是我进铸剑司的原因,也是铸剑司对我的要求。我前去之时,从来不只有我一人,你又为什么非要认定我勾结魔族呢?”叶倾冷冷地说道:“恕我直言,就算你是备受敬仰的修仙者,说话也要讲究证据。”
李元紧紧逼视着叶倾的眼睛,声音落入叶倾的耳中如同雷鸣:“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但却想不到我奉命来此监察试剑石。这些年来,魔族一直都想方设法想要破坏试剑石,而你——就是混进来的间隙,试图用特殊的方法唤醒试剑石。”
叶倾心里沉沉下落,不由自主想到了陆离身上。
这些日子以来,陆离时不时就出现,虽然嘴上说的是来看她,可她信了才有鬼。难道陆离就是为了试剑石而来吗?若是这样的话就能够说得通了,而且……他要做点手脚也很容易。
陆离是不是利用了她,做了什么事?
叶倾的思维已经有些乱了,目光也涣散了起来。
这是一种流传在修仙界的逼供之术,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很快就会被攻破心理防线,说出一切真相来。
而更厉害的一种法术,直接能搜查人的记忆,但一般情况下是不准许使用的,而会这种术法的整个玄天宫里,也只有红长老和玉长老会使用而已。
李元扯了一下嘴角,继续道:“只要跟魔族搭上边,那就是罪无可赦。不过现在你有一个机会,只要老实交代清楚,让我们绝了后患……兴许可以对你从轻发落。”
“我……”叶倾嘴唇开合。
张管事紧紧扣着扶手,在椅子上坐立不安。
其他的修仙者都静默看着,等候着厅堂里的少年郎承受不住而崩溃招供。
可就在这个时候,叶倾一个激灵地清醒了过来,心里一片后怕的冰冷,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做过的事情,绝对不会承认。”
李元盯着她,眸中的愕然很快隐藏了起来,眉头皱了起来。
竟然挣脱了他的法术逼供,这还是他多年来的第一次失手!他转身往后走去,重新坐到了主位上,一边思索了起来。
事情从他的控制中挣脱出来了,他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这种逼供法术,极其耗费心神,要求在对方不经意之间发动,而且不能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
薄薄的雾霭渐渐飘来,消散的时候,红衣墨发的男子已经立在了厅堂里。
陆离缓步朝主位走去,在李元旁边的空座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他冷眼看着厅堂里发生的事情,唇角边带着一贯的笑容。然而今日,这笑容让人分外毛骨悚然。
叶倾在看到他出现的刹那,差点惊呼出声。
陆离勾了勾嘴角,流露出了一个邪气的笑容来。
他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了,然而整个厅堂里,七八个修仙者,竟然没有一个察觉出他的存在!
叶倾很快就把出卖他的心思给压了下去。
这些能力中庸的修仙者,竟然还说要根据她的招供“以绝后患”,魔族都跑来眼前了,他们也发现不了,这也太没用了吧?
从祥云酒楼到青竹院,再到这里……
叶倾心里对修仙者的信任感,无可抑制地降到了最低。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怀疑我,但作为一个立志铸灵器除魔的人来说,这是对我的污蔑。看样子,修士你们也拿不出什么真凭实据了吧?”
李元的脸色阴沉,其他的修仙者也没有想到这少年有本事挣脱逼供术,一时间僵持在了这里。
张管事松了一口气,终于坐稳了椅子。
叶倾说得不错,他们的确没有证据。
“那么,我可以走了吗?”
“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李元冷道:“暂时没有证据而已,这把剑,我会亲自送回玄天宫,请剑阁的长老出面来检测。若到时候检查出什么,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元一甩袖子,“到时候别怪我没有给你坦白从宽的机会!”
就在李元要拿起长剑转身离开的时候,叶倾喊了一声“等等”,李元回过头去,正要冷笑,就听叶倾说了一句让他快要吐血的话来。
“我这把长剑是五级灵器,也许六级也说不定,你不会看上了我的剑,故意找借口想要贪墨吧?”
“你——”
李元差点没给岔气了去,深深感觉受到了侮辱,顿时反口讥讽道:“就这剑……不过如此,你未免太自视甚高了,我玄天宫剑阁所出的剑,那一把不比这个好?”
张管事脸色不怎么好看。
李元心知自己说错了话,不过修仙者向来高高在上,悔意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那我就放心了。”叶倾直视着他说:“你说对了,我从来都自视甚高,希望你以后不要有求我铸剑的一天。”
“哼,口出狂言!你们看好她,不要让她畏罪脱逃!”李元指着她说了一句,拂袖而去。
厅堂里的修仙者纷纷散去,张管事走了过来。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你且委屈几日,过些日子水落石出也就好了。”张管事有些迟疑,问道:“叶青,你应该没有……吧?”
“当然没有。”叶青说的理直气壮,满肚子的气。
就算有,那也是被利用被陷害——魔族要做些什么手脚,她一个普通人能够拦得住吗?人陆离就站在眼前,那些修仙者也发现不了,怪她咯?
从小到大的被灌输的观念,成长的环境,都告诉她魔族凶残没人性,她不可能与魔族为伍,不可能去包庇一个魔族。但是这个前提,必须建立在她安然无恙之上。
她不是一个大无畏的人,没有做好为大道牺牲的准备,白白送死的事情,她可不干。
在千行还生死未知的情况下,她若暴露真实身份,加上天牢的事情,什么都会混乱起来,到那个时候还会有人听她的解释吗?
陆离依然坐在主位上,撑着胳膊,歪着脑袋望着她,将她的迷惑尽收眼底。他露出一个明媚到天真的笑容来,颇为玩味。随后,就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了。
叶倾直觉得心惊肉跳的,这家伙该不会……要去灭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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