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根本就不搭理人,身上的魔息狂涌,衣摆和墨发无风自动,银剑压着卢新的剑往下压,卢新面色大变,紧紧咬着牙齿抵御着这一剑,浑身汗如雨下。
叶倾紧张地盯着这一幕,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继续往外围逃去。
一个修仙者挥剑从谢恒身后刺来,谢恒眉间一凛,银剑轰然压下。卢新整个身体被巨力轰开,撞在墙壁上,仰头一口血喷出。谢恒从原地消失,修仙者失去了目标,寒意袭上心头,他猛地转身,谢恒从半空一剑朝他劈下。
卢新愤怒嘶吼了一声,提起就剑再次冲了过去。
解决掉了那个碍事的修仙者,谢恒没有停止,寻找到叶倾到那里之后,瞬移到了她的身前。叶倾急忙刹住脚步,转过身又要逃跑,银剑已经对着她的后背落下了。
在远处的陆离,微微眯起了眼睛,唇角似笑非笑。
令人琢磨不透的雾霭从来都不是静止的,它就像流云一般流动,但这种“寻常”不已的流动却最容易让人忽视过去。
剑光贴着叶倾的右侧落下,在地上留下深深沟壑。叶倾大口大口喘着气,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死定了,但是这口气刚松下来,另一口再次提起。银色剑光向她再次劈来。
轰轰轰——接连几道银色剑光,皆是落在了贴着叶倾飞了出去,除了带来的惊吓,半分都没能伤害到她。
谢恒的脸色阴沉不已,漆黑的眸中掀起了狂风骤雨,冷冷地朝陆离看了一眼。陆离正在与几个修仙者之间“苦苦交战”,背对着他,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魔族,纳命来!”几个修仙者御剑而来,见到下面的战况之后,俯冲而下,祭出兵器,霎时几道光芒大作,合成一道,朝谢恒轰然落下。
谢恒的眉头一皱,被迫停止追杀叶倾,手上一空,银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把幽黑的重剑。
当重剑握在手中,他浑身的气势一变,令人难以呼吸的压迫气息散开,脚下一道气流浪潮一样扩散,将青石地板掀起,露出底下斑驳的土地来。烟尘蒙蒙,又有扰乱视线的雾霭,不管是陆离还是谢恒,步伐顿时诡谲起来。
叶倾也陷入了一片迷蒙之中,她扶着墙壁站起来,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跌跌撞撞往外逃去。
重剑已出,说明令谢恒忌惮的修仙者已经到了,他也没有空再去追杀叶倾了。咚咚咚的撞钟声在京城内响起,回荡在每一个街巷角落,百姓们迅速逃入家中躲藏起来,街上的人扔下手中的事物就往避魔所奔去。
霎时,大街小巷荒凉起来,只有巡逻队步伐整齐肃穆的声音。
咚。护城大阵启动。
“叶倾!”匆忙赶来的江潮看到闷头往外的叶倾,快步上去一把将她扶住。
叶倾一头撞进了他怀抱里,迟钝地反应了过来。
“叶倾叶倾。”江潮握着她的肩膀摇晃了一下,目光不动声色看了看四周,见无人注意才松了口气,将她往一边带去。
“范宇,你们去看看。”江潮吩咐了一声,“剩下的人跟我走。”
叶倾急促的喘息缓缓平息下来,琥珀色的双眼中却还残留着惊慌失措之色,紧紧 抓着江潮的手臂。“谢……是谢恒,他要杀我。”
“谢恒是谁?”
“沧溟城主。”
“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不知道。”叶倾摇了摇头。
江潮若有所思,只是说:“我知道了。”
两人没有离开铸剑司,他们前往了主院,铸剑司里所有管事和官员都到了这里。风语院里动静很大,时不时传来的震动声响让人坐立不安。叶倾被安排到偏厅里歇息,把守的侍卫守着,她想喝个茶侍卫都紧张地盯着。
叶倾颇为无语,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支着脑袋,忍不住说道:“事到如今,你们还以为我跟魔族有勾结呢?要是有,他们用得着杀我吗啊?啊?我早跟他们跑了!”
侍卫:“……”
叶倾指了指自己:“我看起来脑子不好用是吧?”
耀眼的金光从将半透明的窗纱照得透亮,叶倾一个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推开了窗户。那一瞬间,叶倾眼中涌出泪水,难受地闭上眼睛,最炽热刺目的金光涌来,刺得人双目发痛。
侍卫还以为叶倾想要逃跑,急忙跑来,同样被金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怎么回事?”叶倾这次不敢直视了,用手遮挡着小心看过去,“那……那是什么!?”
惊呼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箭,那是箭!”
“护城大阵的朱雀箭!”
一支燃烧的巨箭从远方而来,火焰散发着刺目的金光,在半空中轰然张开了翅膀。遮天蔽日,漫天金光,朱雀箭的金光夺目,霎时间太阳似乎也黯淡了下来。
朱雀的翅膀扇动,带起火星万点,簌簌落下,像是落了漫天的流金。它睥睨着终生,终于到了目的地,朝风语院俯冲而下。
霎时金光大作!
“呼呼——”叶倾的呼吸急促,眼前阵阵发黑,只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靠在墙上往下滑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你怎么了?”有人拍了拍她的脸颊。
“怎么回事?快来人啊——”
“……”
所有的声音离她远去,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中。
她的意识沉入了深海里面,她拼命往上游,明明看见了天空映照而下的点点星光,这段距离却永远缩短不了。
她看见了朦胧的白影,似乎有人从俯身往下看来,她张了张口,一连串的水泡咕噜噜涌出。很快,那个白影消失了,星光也消失了……
海水迅速结冰,将她冰冻在了里面,寒气化作千千万万根针刺入骨,血液渐渐停止流动。
熟悉的冰冷、死寂铺面而来,叶倾这才知道自己在做梦,但随之而来的是胸腔中燃起的怒火,她头一次这么分愤怒——为什么?为什么要反复做这个梦?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好久不见,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是不是特别痛苦?”
男人的声音如往常般响起,利剑从剑鞘中缓缓抽出,折磨着她的神经。
叶倾的心跳因为愤怒凶狠撞击着胸膛,她只觉得那一把火越烧越旺,点燃她的胸腔、沸腾她的血液,焚烧她的骨肉……冰与火相交的感觉,让她几欲炸裂。
男人嘲讽道:“不如,我帮你解脱了吧?”
炽热的怒火熊熊燎原,达到了一个临界点,那一刻似乎有什么崩裂了,她愤怒嘶吼了起来,发泄着长久以来的怒火,歇斯底里:“你是谁!管你什么事?给我滚!!”
火焰熊熊而起,由内而外,烧了起来。
……
铸剑司里,已经重新回归于平静。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战斗会持续很久,谁知结束得比任何一次都快,比烈日还要璀璨的金光在风语院里盛放。战后的风语院一片狼藉,几乎成为废墟,地面上满是血迹。
那两个魔族逃走了,修仙者们抓住机会就追了去……
偏厅里,叶倾躺在床榻上,紧紧闭着眼睛,裸露在外的手、颈脖和脸,无不呈现出一种被冰冻的冷白色来。站在她附近都感觉凉飕飕的,这还是夏日里。
江潮紧紧皱着眉头,使唤人道:“怎么回事?还不快点再拿一床被子来,火盆呢?也给本官点上。”
铸剑司的管事们也在一边沉默着,修仙者们也站在一旁,他们都看不明白这个少年是怎么回事,低声交谈着。
张管事询问着侍卫:“刚刚怎么回事?”
侍卫也是一头雾水:“ 叶青一直在屋子里,后来朱雀箭来了,金光大作,她到窗边去看,后来就晕倒在地上了。”
“奇怪了,难道是朱雀箭的影响吗?”张管事说:“但是朱雀箭从来不会伤及普通人的啊,那就是对付魔族用的。”
侍卫摇头。
“行了,下去吧。”张管事打了个手势。
江潮负着手,脸色阴沉:“本官早就说过了,叶青是无辜的,你们一个个都不相信,现在好了,魔族来了,钟云先生生死不知,随后魔族又对这个叶倾出手。”江潮冷笑了一声,“知道本官为什么要保叶倾吗?——因为她是个铸剑天才啊!”
屋子里的人都沉默着,无话可说。
卢新被一个修仙者扶着,走了进来,叶倾昏迷的事情他已经听说了,当即就皱起了眉头来,几度想要开口又有些拉不下脸来。
江潮看见了卢新,主动开口:“修士想说什么?”
卢新说:“沧溟城主想要杀他,如果我没有及时挡住,他当场就没命了……我在想,莫不是叶青在那之前就受了什么伤,亦或者后面。”
另个修仙者说:“是啊,那时候太乱了,视线里根本不清晰……”
屋子里的大多人,都感觉这个差不多就是答案了,露出了认可的神色。不然怎么解释?难不成被朱雀箭吓坏了不成?朱雀箭,只对魔族起作用。
“她这个伤,太奇怪了一些。”江潮喃喃道,猛地提高声音:“修生堂的大夫来了没有?”
叶倾的伤,铸剑司的大夫已经看过了,皆是摇头不解。思及这极可能是什么法术造成的伤害,只能去请修生堂的大夫过来了。
“来了来了。”
一个大夫气喘吁吁的,被范宇直接拧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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