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原来有五万的,被宋丞相调回京城两万!”车继祖有了刚才的教训,看着夏文玄的脸,小心翼翼的回答。
夏文玄暗自苦笑,但脸上泰然自若,“本王带来五万兵马,现在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恒州城城墙坚厚,城门厚重,甚至比兖州城还有坚固,比兖州城更是易守难攻,只要精心部署,萧昊天定然攻不下恒州城,等到咱们豫州,衡阳的援兵到了以后,切断萧昊天的后路,前后夹击,定然会把萧昊天这些北漠兵消灭掉……”
夏文玄的一番言辞激昂的讲演,再次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众将官立刻像被打了气一样,胸中豪气顿生,各自领命出去准备了。
凌东舞深知夏文玄的口才,但仍然和众人一样被煽动的热血沸腾,但见夏文玄待众人散去后,立刻神情疲倦的坐在大椅子上,面色很是憔悴。
“王爷,你怎么了,还在为战事担心吗?”凌东舞小心翼翼的问。
夏文玄点了点头,带着血丝的眼睛看着凌东舞,声音凄凉,“东舞,没想到在这兵荒马乱的危难时刻,只有你在我身旁!”
“王爷,我听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布置的也很周密,守住恒州城看来不难,你为什么还这么忧心啊?”
“傻丫头,本王那些话是说给他们听到,所作的一切安排也只是权宜之计,萧昊天是什么人,怎么会让咱们给前后夹击了,衡阳城里有他的内应,衡阳城一定不会派兵来攻打他,而豫州城外二百里景山一带,发现大量惊鸟纷飞,尘土飞扬,估计是萧昊天在那里设了伏兵,一旦豫州城来支援咱们,他就再次来个围城打援。”
“也许萧昊天是放的烟雾弹,故意在那里设的玄虚呢!”凌东舞想以萧昊天的狡猾,很可能这样做。
“南诏的将官早被萧昊天吓破了胆,无论他是在那里真的设有伏兵,还是虚张声势,豫州城的守备赵民谨小慎微,都不会派兵来支援恒州的!而且北漠巴图大人赫撵正在攻打江夏,豫州还要随时做好支援江夏的准备,绝不会分兵来支援恒州的!”
凌东舞见夏文玄长叹一声不在言语,知他还有更重要事情要考虑,也不再多问,默默的退立一边,心里茫然,想着穆紫城不知现在身在何方,是凶是吉,想着萧昊天那天晚上临走之前的满眼恨意,“再见面时我们就是敌人!”凌东舞心里不由的一怔,她和萧昊天会不会狭路相逢在这恒州城里,一想到这些,她几乎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萧昊天此时正带领着三万先锋军队连夜赶路,军队里没有一点嘈杂的声音,只能听见细碎的脚步声,夜间里远远的就看见一片迅速移动的灯火,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长河。
萧昊天治军严厉,即使行军之中,军营守卫也异常森严。几十阻探马候斥,像一张大网,铺张在军队的周围。
在他们这只队伍前面是一对穿着南诏军服的北漠兵,在他们这只队伍后面是军师莫离带着的十万北漠大军。
正在睡梦中的车继祖得急报:“城外有兖州城败退下来的士兵,要求进城!”
车继祖连忙把盔甲穿戴整齐,随着几名恒州将官一起登上城头,从高大的城墙上探出身子来看向下面。只见城门前不远处,灯火之下飘扬着几面旗帜,上面写着“兖州”、“秦”!站在帅旗跟前,灯火映照下,领兵而来的赫然是兖州城的副将秦大贺,身后跟着几千身穿南诏军服的士兵。
“开城!”
“开城!”
城下的士兵一起大喊,车继祖对身边的副将吩咐:“下面的是兖州城的秦将军,开城!”
这时夏文玄和凌东舞也赶到了城楼上,看着城下的兖州兵,身形都格外的高大,心中疑虑一起,“不能开城,等明日天亮,看清楚了在放他们进来,快关城门!”
这时城门已经缓缓升起,秦大贺一马当先进了恒州城,后面的军队沉默而迅速地行进来……
“关——城——”随着夏文玄的命令下,守着千斤闸的南诏兵拿起城门的绞索,想要重新关城。
突然之间血肉横飞,进到城里的那些兖州兵将锋锐的刀刃斩向毫无防备的恒州兵,只刹那,城门口就变成了一片血腥的地域!
车继祖这时知道上了当,他本是江湖上的豪侠出身,此时更是疯了一样大喝一声,如同一只巨大的飞鸟似地,直奔城门!北漠兵的箭射向他的身体,却被他手挥军刀,纷纷打落在地。
车继祖跃向城门的同时,几名恒州将官也扑向城门,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将城门关上,夏文玄双眉紧锁,连声吩咐凌东舞:“东舞,本王在城上指挥迎敌,你去帮助车将军他们关城门!”
“是!”
凌东舞也提剑飞身奔向城门。随着众人的到来,南诏兵渐渐占了上风,不知是谁,终于抢到千斤闸跟前,挥起一刀将缆绳砍断,城门徐徐落下!
这时候进入到恒州城里的北漠兵不到五千,而城里却有八万南诏兵,城门关闭后,切断后面的北漠兵,尽可以尽快的歼灭进到城内的北漠兵,然后在全力防守攻城的北漠军,守住恒州城并非难事!
这个道理城里的人明白,久经沙场的萧昊天更是明白!
只听萧昊天清啸一声,纵身如大鹏展翅一般,身形两个起落飞跃到千斤闸下,举臂向上,将千斤闸稳稳托住!
千斤闸乃生铁铸造,说是千斤,实则有四千斤重,四千斤重的城门还带着下落的劲力,却生生被萧昊天托在半空!
城里城外的士兵在一瞬间几乎都傻了眼,萧昊天当世猛将,一代枭雄果然名不虚传,凌东舞看到萧昊天如此威猛,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自己虽然知道他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自己那天晚上竟然敢那样辱骂他,他如果想掐死自己就跟玩似的,只用一只手就能把她像蚂蚁一样捏死!
北漠兵立刻骄傲的,兴奋的呼声如雷,响彻天地!萧昊天身后的二十骑亲转瞬间随即扑上来,或护在萧昊天周围保护他的安全,或和他一起托住千斤闸门!
北漠兵立刻迅速入城,车继祖见到此景,带着身边两个得力的副将势如疯虎般扑向托着千斤闸门的萧昊天。
萧昊天身边的亲随将他们挡开,但只一缓,萧昊天已经把闸门的重量交付给身边的人,和车继祖等人斗在一起。
城头上的夏文玄心急如焚,命令身边的军兵,拼了命把箭向城下射去!但是雕翎箭怎挡得住海潮般涌进来的北漠兵!
夏文玄身边的张孝禄见到此情此景,知道恒州城是保不住了,“王爷,还是先撤下去,想办法出城吧!”
夏文玄也知道恒州城马上就要破了,点点头,将指挥的任务交给身边的一位得力将官,他和张孝禄在暗处换上张孝禄事先为他准备好的普通百姓衣服,悄然的退到城下。
这时候的恒州城里,已经变成了血雨腥风的修罗场,箭矢乱发,人喊马嘶,惨呼一声连成了一片!
夏文玄想找到凌东舞带她一起离开,可是眼前到处都是厮杀的士兵,奔跑的流民,去哪里找凌东舞的影子。身边的张孝禄知道他的心思:“王爷,咱们先走吧,我派人在后面去寻找凌姑娘,凌姑娘有武艺在身,不会有事情的!”
夏文玄当然知道张孝禄在安慰他,在强的武林高手,在海潮般的军兵面前,都变得全无作用,他不由的极目四望,只见城门口的萧昊天和车继祖还有两名车继祖的亲随打在一起,车继祖是个耿直的汉子,虽然没有智谋,但武功实在不弱,他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开了城门,致使北漠兵轻易的就攻了进来,现在抱着拼命的心对斗萧昊天,萧昊天虽然武功卓绝,但一人舍命,万人难敌,车继祖像疯了一般,毫无畏惧,毫无顾忌地向他扑来。
萧昊天冷笑一声,疯狂必有破绽,车继祖只一个小小的破绽,对萧昊天来说却足够了!
冰冷的长枪电光火石般刺入车继祖的身体,一枪得手萧昊天毫不迟疑,转瞬抽出长枪,不带丝毫花哨的将车继祖身边的两个亲随刺透。
夏文玄看着那么凶猛的车继祖转眼间就死在萧昊天的枪下,立刻心裂,胆寒!战场上的萧昊天犹如嗜血的修罗,所向无敌,周身散发出的冰冷寒气与鲜红的血液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这时候已经被萧昊天的神威吓的忘了寻找凌东舞的事情,在张孝禄等人的保护下匆匆离开!
凌东舞这时正在乱军中奋力厮杀,看见这个兵荒马乱的场面,让她再次想到了乌口城破,甘宁府城破,那时有穆紫城在身边舍命相护,但现在她只有自己!
车继祖一死,夏文玄一逃,南诏军失了指挥,军心涣散,也只得任人宰割!可怜南诏兵的八万大军竟然半夜间被萧昊天带进城里的二万北漠兵杀得落花流水,鬼哭狼嚎!
凌东舞杀的手腕都发软,北漠兵如同蝗虫一般一层一层的涌上来,杀了一个又冒出一个,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杀了眼前的一个,还有后来人一路砍下去,杀下去,不知已经倒下了多少具尸体……
她知道这样下去,就是不被北漠兵将她杀死,也会被活活累死!可是一时间,却苦于没有脱身的办法。
这时城头上,南诏军的旗号已被砍断,斗大的“萧”字旌旗迎风招展,傲然俯视着城内。
萧昊天收了枪,站在城头观看城下的厮杀,突见城角下被北漠兵包围的那人身影很是熟悉,不断有北漠兵前仆后继地扑向她,喷涌飞溅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剑气在空中铮铮作响,萧昊天心里不觉又气又恨,又痛又恼:死丫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你闯进来,怎么她又跑到恒州来了!
萧昊天飞身跃下城头,大喝一声:“住手!”
北漠兵都视萧昊天为神,即敬又畏,一听他令下,立刻规规矩矩的撤到两旁,凌东舞这时是累惨了,用剑支持着地,弯腰大口大口的喘气,如果萧昊天在不来,累也要把她累死!
萧昊天看着凌东舞一直没说话,自己好心去劝告她离开衡阳她不听就算了,还讥讽嘲笑自己一番,现在跑来恒州,她这是在故意跟自己做对!
萧昊天缓缓走到凌东舞身边,语气森冷的说:“凌东舞,我们又见面了!”
凌东舞抬起头,借着火把月光,见萧昊天浑身浴血,冷峻的脸上、眉发上沾染了细碎的血块和肉末。不知道他到底杀了多少人留下的,加上闻到萧昊天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凌东舞干脆一低头,干呕了起来!
萧昊天一见她这样,更是气愤,“把这名战犯关到大牢,好好看守!”
北漠兵过来拉扯着凌东舞就走,凄厉的哭喊充斥在凌东舞耳里,人命如蝼蚁般轻贱,一大片一大片地在她的身侧倒下,温热的血甚至溅在她的脸上身上。
凌东舞回头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萧昊天,知道他久经战场,见惯生死,早不把人命当回事,回头哀求道:“王爷,你可以把我关起来,但是请你对恒州城里的十万百姓手下留情,毕竟百姓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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