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牙,柳并竹猛地冲到了门边想要往外跑,这时一个身影从窗口直接翻入,轻松地就把她给抓住了,然后将她一路挟制到床边的角落里。
“你是谁?”柳并竹此刻是晕头转向,腹诽着自己的倒霉了,不会是又遇到劫匪了吧?
“别说话……”沙哑的声音听上去并不陌生。
柳并竹的听力很好,记性更好,顿时就知道抓着她的男人是谁了,只是她不明白陆锦三为什么是这样出现的。忽然,她感觉肩膀上一阵湿热,似乎还有铁锈水的味道一直往她的鼻子里钻,
“你是……在流血吗?”柳并竹突然反应过来,她闻到的根本不是什么铁锈水,肩膀上的湿热是陆锦三流出来的血。
“你别害怕,杀手都没追过来。”陆锦三此刻的声音很轻,几乎只剩下气音了。
杀手吗?那比劫匪可高级了不少。
柳并竹马上用力点点头,让陆锦三知道她并不怕,毕竟从来没有真的遇见过杀手,所以恐惧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你的伤很严重吗?”她还是比较担心陆锦三的,如果他就这么倒下去,她连怎么救他都不知道啊。
陆锦三沉默半晌没说话,他的手还抓着柳并竹,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告诉我,你是无辜的吗?”他语气有些略狠地问道。
这问话也太不明所以了,柳并竹眨眨眼想了想,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怀疑她。
“我不懂你的意思。”无语地长叹口气,她被当成坏人的话,那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我要知道,我的死是活会不会与你有关?”陆锦三执意问下去。
“陆锦三,你该不是怀疑我要杀你吧?我就是为了你的银子我也不能杀了你呀!”柳并竹简直哭笑不得,她从小到大连条鱼可都没杀过,别说是人了,要是就这么背了杀手的黑锅,她也太冤枉了。
“说啊!”陆锦三咬牙再道。
“有有有!你的死活当然与我有关了!”跺了跺脚,柳并竹是真的生气了,她可以被骂爱钱,但是却对不能接受被怀疑心黑“你死了话,客栈的钱谁来付啊?”
这的确是句大实话!
陆锦三突然笑了,松开手把柳并竹推开后又剧烈地咳了许久,才摇晃着走到床边坐下,缓过了呼吸后对她歉然一笑,道:“我信你了。”
“我不怕你不信我,你只怕你再不止血就没命信我了。”柳并竹接过了他手中握着的白色长萧,顿时感觉到一股子温热黏腻,借月色看看,萧上都是陆锦三的血,她的反胃感顿时又加重了几分。
“柳姑娘,我们陆姓人的命硬的很。”
“嗯,我还能听得出来,你们姓陆的人牛吹的好。”
“你这……”
“好好好,你都这样了就别跟我贫嘴了,雅城陆家肯定是富贵名门,你陆三公子不能总跟我一个小女子置气啊。”柳并竹边说边抹黑走到桌边,她想着先把蜡烛点起来,这黑灯瞎火孤男寡女的,真是不太好。
陆锦三突然起身拦住了柳并竹,原本他不应在遭到暗袭后再回客栈,思虑再三后,他却因挂心柳并竹的安危还是回来了。
只是,这个他从荒野林间偶遇的女子,到底是不是想要加害他的人之一,他却真的不得而知。
“柳姑娘,你不能再跟着我了,这些银两足够你安身了,天色一亮就继续向西走吧。”陆锦三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放到柳并竹的手中,然后再拿出一块巴掌大的六棱型木牌递到她面前,“日后只要你见到雕着这牌子模样的招牌,都可以让他们帮你。”
柳并竹的手将银票紧紧攥住,心里猛地一沉,好不容易认识了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可他却说走就要走。
走就走吧,又何必还费心管她的死活呢?她是需要很多银子来防身用,只是这银子真拿到了,她的心也凉透了。
“柳……”
“知道你陆公子命硬,但是人都要学会惜命,来日方长也好,有缘再见也罢,这些银两我有朝一日会还的。”柳并竹走到窗子边指了指外面,“趁着没人发现你,走吧。”
陆锦三欲言又止,他本想再叮嘱柳并竹些话,可她却已经摆明想要送客了。
“日后,我会去羽城寻你。”陆锦三也不知他为何冲动许诺,可他是真的想再见她一面。
“好,你寻吧。”
他说了她就应了,可柳并竹的心里却不是这么乐观的,看她从穿越过来就一直倒霉的样子,她能不能顺利走到羽城都不一定呢。
陆锦三脸色灰暗的很,他能知道柳并竹的心里不痛快,但他不得不这样扔下她,她的命不能因为他的仇家多而白白丢了,心下一横,从正面猛地抱了一下柳并竹,然后不等她有所反应就已经消失在窗边。
“走吧走吧,没谁是必须要留下的。”柳并竹看着窗外月色自言自语了一句。
她不是怪罪陆锦三丢下她,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是那么凉薄的人,只是不能挽留的事她就不去做罢了。
况且比起她经历过的各种分离,这次也算不上有多感伤,她会把陆锦三对她的好记在心里,毕竟如果没有遇到他,她哪里还有命活到现在。
***
翌日,咣咣咣的敲门声一直连续响着,被吵醒的柳并竹烦躁地在被子里蹬了蹬腿,宿醉的头痛开始狂敲打着她的神经,以后真的不能睡前喝醉酒了。
“柳姑娘,柳姑娘你醒了吗?”小武干脆在门外亮开嗓子喊起来。
她当然醒了,现在说不定她还要打人了呢!
“柳姑娘!柳姑娘!”小武继续大喊大叫,急的就像是火上房了一般。
崩溃坐起身来,起床气严重的柳并竹狠狠把被子往身边一甩,抬手捂住了额头,她的头真的好痛啊……等等,现在是什么时间了?
糟了糟了!她怎么会睡的这么沉呢?
完全没能按陆锦三说的天色一亮就走,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麻烦事,尤其是现在小武在门外火急火燎的喊人,柳并竹紧张的不得了,赶紧穿上鞋子跑过去把门给打开。
“快快快,柳姑娘你得赶紧走了。”小武直接冲了进来,脸色非常难看,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
接过小武递过来的面纱,真是做的小巧精致,柳并竹看了看上面绣的花色有些吃惊,这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做完的东西,小武从哪里找来的?
不过这个不重要,小武的模样倒是吓坏了他,难道是有人知道她和陆锦三认识,所以来抓她了吗?
“我为什么要跑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她走到窗边打开条不大的缝隙向外张望,街上的人都在忙慌慌地跑着,看来是这个小城发生了事,而不是只跟她一个人有关。
不过她还是决定立刻就走,陆锦三的话她还是要听的,好在现在她身上有了钱和那块小木牌,只是怎么去换成钱她还要琢磨琢磨。
“这些够你路上吃了,一直向西走,差不多七八个时辰才能走到最近的小池城。”小武从背后拿下一个小包袱,这是他给柳并竹准备的吃食,也算是谢过昨天柳并竹请他吃了整只烧鸡。
真是个好少年啊!
柳并竹满脸感动地接过包袱,正要说些什么话来感谢时,又被小武被打断了。
“官府现在正在封城,柳姑娘你要是再不走就被困住了,万一被官老爷家的郝公子看中了,你就得嫁去他家做媳妇了!”
柳并竹的感动霎时僵在了脸上,真是活见鬼了,怎么又是跟嫁人有关系的事啊?
“被那个‘好’公子看上了就要嫁他?他们这是强娶啊?”柳并竹心里冒出一股火来,这地方的人是把女人当成什么了?真心忍不了这个,现在既然知道了有这种混蛋,她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小武吓得赶紧要捂柳并竹的嘴巴,举起手又觉得不行,索性把面纱从她手上拿过来,直接帮她戴好了。
“小姑奶奶,隔墙有耳啊!嫁不嫁不说,要是被关进牢里就遭罪了。”
……明明是他的嗓门更大。
“我不能走,听你话里的意思,是肯定要有一个姑娘嫁,那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毁、毁了?有那么吓人吗?”小武好像被吓到了。
“傻小子,你细想想啊,不吓人的话你为什么让我跑呀?是不是觉得我要是被他们看上了,这辈子会很不幸啊。”柳并竹觉得这里的人既然已知都在被愚昧观念洗脑,那她自然要想办法反其道而行喽。
小武抬手抓了抓帽子,听上去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他们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官老爷的话就是王法不是吗?
“真有那么惨吗?”他怯懦地问道。
“当然有!绝对有!就是有!”柳并竹扶住了小武的肩膀用力的摇晃,强行要把正确的观念灌进他的脑子里,“小武,你是个好人,你得拿出勇气跟这种作恶人斗争到底啊!”
小武想哭,他没有勇气,他就是个跑堂端菜的。
“柳姑娘你快别闹了,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你可以给陆公子留封书信。”小武伸手就去拉柳并竹,他打算直接把她送到后城门去,“我有个从小长大的兄弟在那边当差,都已经说好了,能通融一下让你出城。”
这一拉扯不要紧,柳并竹的外衣有些滑落,直接露出了些许里衣的料子,上面竟然满是干涸了的血渍,看上去有些吓人。
“是血!”
“啊……”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柳并竹想起来这血一定是昨天陆锦三留下的,他离开前是有抱过她一下,她只忙着擦净了手上的血迹,但却没有多余的衣服可以换。
“没事没事,可能是我昨夜睡着流了鼻血吧。”她随口瞎掰了一个理由。
“我、我还是去请个大夫来吧……”
小武转身就要往外跑,离客栈最近医馆也要好一段路呢,柳并竹向前一步直接揪住了小武,要是大夫来了才更麻烦呢,她根本没有受伤,怎么解释这血渍是怎么来的饿?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客房的门忽然被人推开,紧接着走了一人出来。
“小二,何事这么惊慌啊?”那谦谦公子笑着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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