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并竹能够感受到琉璃仙心口的一点喜悦,那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她见到的琉璃仙一直就是淡漠而哀伤的,这个其实几乎能够看破天机的女子,早就知道自己的命数。
就像是一个人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去,每一天都是一种彻彻底底的煎熬。
“你要不要把你们的故事告诉我?”柳并竹有点好奇,这个寒淮的目标这么明确,却又不给她一点提示,只是一味的问她想的起来吗,她不是想不起来,而是她彻底是另外一个人。
但是这个秘密不能说,说出来会害死很多人,甚至包括她自己。
柳并竹有时候胆子很大,有时候又特别的胆小,所以她坚决是要保守住这个秘密的。
琉璃仙忽然冲着她一笑,那笑容里满是无奈,柳并竹来不及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下一次还会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她只感觉自己像是在不停不停的下沉,然后眼前的景象,仿佛是一副水墨画,慢慢的融化开,什么都看不见了。
柳并竹的头很疼,她都不明白,怎么会头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明明临睡前还好好的,大乔还说她人逢喜事精神爽,脸色看起来都特别好,难道是无意中染了风寒,这是要生病?
她想要坐起来,脑袋里却有个看不见的人在那里哐哐哐的敲打着,她禁不住低呼了一声,想要抬手去揉两下,缓解一下痛楚。
可是,她的手好像抬不起来。
柳并竹拉扯了两次,才意识到自己是被人给绑起来了,不但是绑了,还是五花大绑,这是多怕她跑了,要知道以她的力气,随便一根绳子绑一绑,她也是坚决跑不掉的。
她想到更加重要的,急于向两边看,果然她已经不是在万象阁,不是在那张舒服的不行的大床上,头顶上连个帐子都没有,还不知道是什么犄角旮旯的破地方,把她就这样随便一放,睡得她腰疼。
“你这个贱人,总算是醒了。”有人大概是听到动静,推门走了进来,人还没到先开骂了。
柳并竹一愣,说真的,她发现自己被人绑架了以后,只以为是寒淮干的,这种破事除了他这个吃饱了没事干的绝城城主,谁会和穆一封硬抗啊,而且别人估计也没有这个本事,万象阁前后里外应该都安排了护卫了、
问题就出在穆一封乐滋滋的去筹办婚宴,所以没有过来,否则他本人要是在的话,估计她也丢不掉,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乐极生悲,估计等穆一封得到她真被人掳走的消息以后,脸上的表情一定挺精彩的。
可是她没想到,进来对着她破口大骂的人会是那个文静,应该是文静吧,统共见过一次,那张脸的辨识度还不太高,当时穿戴的也挺好的,不像眼前这么落魄的样子。
“你是文静?”柳并竹生怕认错人,还特意确认了一下。
在文静眼里,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的样子,新仇旧恨一下子全部都给翻上来了,你,你抢了本来应该属于我的所有,你还问我是谁!
“不对啊。”柳并竹像是在自言自语的,“你应该没有本事,也没有能力把我从万象阁弄出来,你要是有那个本事,你早就飞上天和太阳肩并肩了。”
文静听不懂她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好话,这是变着法子在嘲笑,嘲笑自己是个失败者,这样一想,文静整个人都快要炸了,举起手想趁着她不能躲不能避的情况下,直接给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一巴掌。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你像一个人。”柳并竹就是有这个本事,差点被打的情况下,她还能够稳稳的说话,一点没有要害怕的意思。
文静的手硬生生的顿住了,悬在半空中,咬牙切齿的问道:“像谁,你马上说,你立即就说!”
“像一个我全心全意对她好,不但不知道感激还想把我推入万丈悬崖的人。”柳并竹看着眼前文静的脸,和许心颜是一模一样的,连那种狰狞扭曲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改变,“所以,我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坏女人。”
文静没想到,她明明受制于人还敢大放厥词,这一巴掌继续挥了下去,柳并竹嘴上说痛快了,把眼睛一闭,估计这位想打滑自己的脸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估计这次是在劫难逃了。
耳边就听到文静一声惊呼,然后是砰的巨响,什么情况?
柳并竹脸上一点事没有,等她睁开眼,眼前的文静已经不见了,换成了寒淮的脸,他分明是气疯的样子,当然不是针对她的。
“我和你说过,不许你碰她一根头发,碰了的话后果自负,你居然想要打她,我看你就是想死。”寒淮对着被他一掌拍飞的文静,直接怒吼道。
“她已经晕过去了,听不见。”柳并竹一下子想明白,为什么有人能在万象阁重重把守的情况下,还能够把她从穆一封的眼皮子底下掳走,原来是文静加寒淮,唔,他们两个居然还联手了。
“你有没有受到惊吓?”寒淮见她还肯和自己说话,好像并没有因为把她抓出来就生气。
柳并竹真想给他翻个白眼,要是受到惊吓能是这个态度吗,她已经见过琉璃仙了,虽然人家没有明说和寒淮以前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她这么聪明,大概也能够猜出来,琉璃仙是喜欢寒淮的。
所以,她始终对这个人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恨不起来,总觉得他不应该是坏人,可是她都要成亲了,还把她从那么舒服的万象阁抓出来,放在这个应该是小客栈的地方,就很不应该了。
寒淮像是才看到她手脚上被绑成那样,手起刀落的,直接给她松了绑:“这不是我的主意,我出去是为了把追上来的人引走,不让她们发现你在这里。”
柳并竹揉揉手腕,又揉揉足踝,绑的太紧,有些血脉不合的感觉。
寒淮最怕她不说话,凑上来轻声问道:“你不相信我的话?”
“相信啊,这种不着调又不入流的事情,肯定不是你做的。”你这么好的武功,根本不用绑我,随便冻一下,我压根走不掉的,估计就是寒淮一离开,文静擅作主张,想让她多吃点苦头。
“你要是不喜欢她,我帮你把她杀掉。”寒淮还真是一言不合就凶残的性格,特别是想到,他要是晚来一步,琉璃仙就会被那个蠢货女人打耳光,他简直不能忍。
“等一下,等一下。”柳并竹倒不是阻止他杀人,他要杀什么人,她是管不着了,她也不是圣母白莲花,没有要什么事情都插一手,“你要想杀谁那是你的事情,你不要说帮我把谁杀掉,我不用你帮,谢谢。”
寒淮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他皱了皱眉道:“你是不想我杀人吗?”
“我说得应该很清楚了,你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自己决定就好,别扯上我,我们也不是那么熟稔的。”柳并竹发现了,这人的脑子一根筋到底,简直难沟通。
还好,他对她是非常非常好的,就算她真说错了话,也不用担心他会得怎么样了。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不熟悉,为什么!”寒淮像是想到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手忙脚乱的一通乱翻,然后把一块玉佩举到她的面前,“你看看这个,你不记得我,你还记得这个吗?”
柳并竹压根都没有伸手去接,要怎么说呢,以他目前的这个情况,很难和他解释,她不是想不起来,是根本换了一个人,你别说用一块玉佩了,你就是把和氏璧搬过来给我看,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这是你送给我的玉佩啊,你当时不知道我是谁,你说这块玉佩还算值钱,让我在过不下去的时候,把它给典当了,应该至少能够吃一年的饱饭,可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我还是没有舍得把它卖掉,我把它留下来就是想有一天,重新亲手把它还给你。”寒淮见她始终不伸手,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力气这么大,柳并竹吃痛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他还是不肯放开,非要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来,把玉佩放到她的手心里:“你握紧它,你握紧它就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柳并竹生怕不按照他说的做,他用的力气太大,直接把她的手都给捏断了,连忙握住了玉佩,然后很无奈的样子,都说了吃下去也想不起来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尽管如此,寒淮依然还是一副很情深款款的样子,就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她,期盼她想起所谓的陈年旧事。
柳并竹完全无感的情况下,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刚想要开口说,不行的,你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忽然胸口一疼,随即就是眼前发黑,似乎有种巨大的力气,从她身体的深处,要把她整个人不知道要抽离到哪里去。
难道说,这是有人要把她的魂魄拉扯离开琉璃仙的身体。
柳并竹难得有些慌乱起来,如果真的是这样,她会不会又变成孤魂野鬼了。
等她好不容易冲破了眼前的那些五颜六色,乱七八糟的线条,猛地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她又回到了昨晚没有做完的梦境。
琉璃仙似乎一动不动,还是保持着那个优雅的坐姿,温和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到来。
吓!早就香消玉殒的琉璃仙居然还有把她拉进梦境的能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随时把她的魂魄挤出身体,应该也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琉璃仙没有这样做,没有把雀占鸠巢的她轰走!
柳并竹以前倒是没什么感觉,现在她不舍得走是真的,她真心喜欢上穆一封,她舍不得离开这个男人了。
琉璃仙朝着她笑了笑,柳并竹的后背一凉。
要来了,有些不该想的事情,大概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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