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到大鱼的感觉让官兵们都很兴奋,除了不太熟悉的王处以外,其他三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家伙,他们谁也不肯放过。没理由让弟兄们在这里受罪,你们三个穿得体面的家伙来验收,还不让兄弟们损几句的。
“都闭嘴,这忙正事儿呢!”连长高俊岭呵斥着战士们,可别看他申斥着别人,实际上他自己也笑得合不拢嘴呢。
王处带着种纬等人来到这辆三轮摩托车跟前仔细观察着,只见这辆摩托三轮的后车蓬上满是弹洞,显然战士们开火的时候一点情也没留,这辆车被打得挺惨的。
而地上的那具尸体——唐福禄,面目狰狞扭曲,眼睛更是像死鱼一样瞪得都从眼眶里鼓了出来,显然这位曾经的山村首富死前承受了不少的痛苦。
仔细观察唐福禄的尸体,种纬发现在唐福禄的胸前有一处弹洞。八一杠射出的子弹应该是从后面贯穿了他的身体,然后在他的胸前留下一个拳头大小的弹洞,带走了那里的一块血肉。从枪伤的位置看,唐福禄的肺应该被击穿,并且大量的出血,导致他呼吸不畅而被活活的憋死。这一点从唐福禄嘴中满溢出来的血液上,可以得到证实。
再看这个残破的涡轮叶片,看上去它在爆炸后受到了高温的炙烤。不少叶片上面还粘染上了不少脏污的东西,不同位置的颜色也因为大火的熏烤而变得有所不同,客观记录了坠机现场的惨烈。
“终于找到你了!”王处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道。他伸手抚摸着涡轮叶片上的金属叶,语气沉重地说道:“为了找到你这个东西,多少人吃了多少苦,废了多大的劲儿,受了多少的罪哦!”
看着眼前的这个残破的涡轮叶片,种纬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可他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只是觉得似乎哪里有些异常,这是种非常玄妙的感觉,讲也讲不出。
“王处,我能仔细看看么。”种纬向靠在最前面的王处要求着。
王处回头看看种纬,狐疑地摘下自己的手套递给种纬。种纬接过手套戴上,然后一用力,直接把这个涡轮叶片给立了起来。
直径一米左右,厚度大约七八公分,重量十五公斤左右……似乎和种纬听技术人员讲的完全一样,好像没什么异常。那上面残缺的部分似乎也是被大力撞击后形成的,损毁了大约四分之一的部分。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种纬沉吟着,寻找着。他知道,一旦他心里的那个疑问被证实,他有可能将成为众矢之的,同时他也将有可能为谢芸赢得一个机会,一个重生的机会。
“你小子行啊,穿着这一身,要在大街上看见你,我还真不敢认。”高俊岭不知道种纬在对那个涡轮叶片端详什么,他只是心情还算不错。他站在种纬的身侧,揉着种纬的头发,对自己的这个爱将觉得颇为顺眼。
“还有你!”说着话高俊岭抬了抬腿,做出了向国勇超屁股出脚的姿势。不过聪明的国勇超立刻转身躲开了,高俊岭看了看自己脏污的衣裤,终究还是没有追上去。
衣服,脏了……种纬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幕,立刻醒悟了过来。
他把涡轮叶片扶起来,然后借着汽车大灯的灯光仔细的察看着:“确实有问题!”
种纬发现:那些断掉的叶片断口整齐,尽管上面粘污了许多污物,但种纬还是能发现那些断口太过规则。而且种纬发现涡轮叶片整体上脏污的状况并不严重,不像亲身看到过坠机现场草木尽毁,污物遍地的样子。还有就是涡轮叶片上面似乎涂有一层薄薄的油脂,这层油脂太过均匀地分布在整个涡轮叶片上,正是这些油脂沾上了一些燃烧的灰烬,如果除去这些油脂的话,恐怕这些灰烬和污物根本剩不下多少。
再仔细观察,种纬发现涡轮叶片有几处边缘的地方留有一些黑色的东西。种纬尝试着用手一抠,咔地一声,那一小块黑色的东西便碎裂了,像炭一样的被种纬从涡轮叶片上面拿了下来。种纬拿到眼前轻轻一捻,这些黑色物质便化为飞灰,散去了。种纬把戴着手套的手放到鼻子跟前一闻,眼神更加的凝重了。这是什么?应该是胶皮一类的东西,但绝对不会是那件皮衣留下的痕迹。
这下,种纬的心里有数了。
尽管没有确实的证据,但他基本可以肯定坠机事件发生后,唐福禄在第一时间就到了坠机现场。他用自己的皮衣包裹住了坏掉的涡轮叶片,然后用自己的摩托车载着它,逃到了盘山公路上的一处地方。
可能是由于看到布防的空军已经开始封锁山区,他不可能趁夜色逃出山去。无奈之中,他匆匆把涡轮叶片藏在了某个地方,然后就返回村里装起了样子。
可直到这时候他才想起被烫坏的皮衣没法解决,只好借着酒劲装晕,故意在人前做出了皮衣被火烧坏的举动。只是他弄巧成拙,这一举动被她那个不省心的老婆当成了巨大损失,一争一闹之下反倒吸引了种纬的注意。到最后,甚至唐村长一家都在这方面动了心思,还把唐福禄送给唐村长的那件皮衣也给祸祸了,好给他顶帐。
心里有了确定的想法,种纬涡轮叶片的观察更加的仔细。他发现,整个涡轮叶片几乎所有的叶片都太过规整。除了损坏掉的那一部分叶片,其他部分的叶片几乎没有任何损伤,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而损坏掉的叶片部分,当种纬对着汽车车灯去看时,发现损坏的叶片似乎可以形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只是断口部分的叶片有长有短,有的折损,有的弯折,似乎是被什么圆形的异物一下撞成这样,然后又人为将圆周范围上的叶片一顿弯折打压所致,这实在太像人为的了。
看着种纬对着这个涡轮叶片看了足有五分多种,其他人都紧张起来了。现在特一连的官兵们都有些怵这个被称为“大虫”,或“虫子”的家伙,似乎凡事只要让他盯上,准能给你研究出个出乎意料的结果似的。而且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包括一些军官都开始对种纬客客气气的。
“王处,我觉得这个可能是假的!”左思右想,种纬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把自己的观点完全表露出来。
一言激起千层浪!在大山里忍了十几天的潜伏官兵立时就炸了!
假的?你一句话就说这个是假的,那么我们这些人岂不是都白干了?或者说我们让人家给骗了?我们这么多人都是傻瓜,就你聪明?你之前见过这个东西的原件吗?也没见过吧?那你凭什么认为它是假的?
尽管没人直接跳出来质问种纬,但人群中不满的嘀咕声已经充耳可闻了。不少人已经在努力地往前挤着,试图和种纬交流一下了。
“都闭嘴!都往后退!谁也不许过来!“连长高俊岭一句话,就浇灭了官兵们上来一较短长的勇气。他们发现,他们的连长脸色凝重的很,却没有他们的那种不满和受辱的情绪。
不得高连长没有这种情绪,王处和朱连长两人也没有这种情绪。要知道,他们几个和这群只负责执行任务的战士们比起来,得到的信息更全面也更多,他们自然知道这次他们面临的对手不是这么简单的。如果真的是对方有意做的假,他们再傻乎乎的相信了,那才是让对方在暗地里笑掉大牙的事情了。
“怎么看出来了的?“王处沉默了一会儿,但还是咬牙问出了这句话,。尽管他真的不想往这方面想,可是理智战胜了情感。
种纬把自己的判断一点一点地和大家说了一遍,王处、朱进、高连长、许连长,还有国勇超等人都不说话了。他们不是不认同这个结果,也不是对种纬有什么意见,而是在想着更为恐怖的一件事。对方又算计到了他们的前面,而且他们再次上了当,这回还把潜伏人员都给暴露了,这个戏该怎么唱?
还有一点,种纬似乎还要向众人的伤疤上撒把盐:“唐福禄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直接被击毙的?他被击中后,是坚持了一会儿死的,还是很快就死了?“
“张彪!“高连长一回头,把班长张彪叫了过来:”唐福禄被击中以后,坚持了多久才死的?“
没坚持多久啊?张彪瞪着眼睛说道:“我一边让人去喊你们,然后就下去拉人了,那个时候看他就在那倒气呢!嘴里还往外喷着血沫子。你们还没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很快!”
“种纬,你想到了什么?”王处又恢复了那种阴森森的面孔,语气平静地问种纬道。
“我记得上学时我看过一本关于间谍的书,那里面提过有一种药,人吃了以后极度兴奋,但很快就会因心脏负荷过大而死,是不是有这种药?王处?”种纬问王处道。
王处想了一想,把目光直接落到了已经僵硬了的唐福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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