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了,是什么意思?”种纬吃了一惊,急忙问专家道。
“他的骨股头坏死已经持续一段时间了,他之前根本不知道,所以累积得伤害很大。这次左侧发力腿的股骨头已经呈现出塌陷状态了,想站起来已经是不太容易的事情了。就算将来进行了关节置换,也不可能再进行剧烈活动了,能保持正常生活就算是很理想了。”老专家看得出来种纬对高连长的病情很关心,也就不吝唇舌的多介绍了一番。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种纬都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他完全不能搞清楚眼前的状况,怎么出来执行次任务,高连长就查出来重病了?而且严重到连军营都回不去了?而且这病还很难治好,搞不好以后就得瘫痪了。
种纬都已经走到高连长的病房门口了,可他却不敢走进病房里面去。他知道自己这个时候的表现绝对没法正常,如果自己这个时候走进去,绝对会被高连长发现异常。到时候高连长一旦问起来,自己该怎么说?自己可没有楚楚那套精灵古怪的演戏手段。
正在楼道里发愁的时候,一队头截白盔的纠察突然出现在了楼道里。他们迅速守住了楼道的电梯和楼梯口,开始对整个楼层的军人进行检查。看到他们的举动,种纬只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纠察上街检查军人这是很正常的,毕竟纠察就是干这个的。可今天这层楼的病房里住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刚刚参加过枪战的军人和警察,少部分是受了枪伤的老百姓。
这些纠察这个时候来对这里进行检查,这岂不是有点犯众怒么?也许这些纠察有别的任务,来这里检查只是例行公事?种纬自觉自己没做亏心事,因此对过来检查的纠察们并没放在心上。
“战友,请出示你的士兵证!”正在这时候,有两名纠察已经走到了种纬跟前,开始检查种纬了。
种纬以前也挨过纠察的检查,虽然没被抓着过小辫子,但也凭白的挨了不少尅,所以他对纠察的印象也就不是那么太好。不过形势逼人强,种纬一边把自己的士兵证递过去,一边跟对方解释道:“我们从枪战现场过来的,我们连长受伤了,我们几个兵忙着把连长送医院,结果就把装备全都扔给战友了。当时我们头上戴的是钢盔,所以现在没戴军帽……”
“不用解释了,战友!你们从枪战现场过来,冒着危险生命执行任务,我们只能表示尊敬。”奇怪的是,平时一贯黑着脸熊人的纠察们今天的态度显得格外的好。他们先是给种纬登上了记,然后和颜悦色的解释道:“我们是接受了上级命令来的,上级考虑到今天枪战现场混乱,有些军警受伤后,战友是带着枪,带着实弹把人送到医院来的。上级要求这部分人必须枪弹分离,然后尽快把枪送回原部队里去。同时上级要求,在今天晚上七点之前,每名伤员只允许有一人陪床。个别伤势比较重,需要多人陪护的,必须由医院开具证明。否则多出来的陪护军人,或者警察,一律由我们护送回原单位。当然,如果非要那样做的话,可就有些麻烦了,尽量不要发生那样的事才好。”
“好了,我们的事情办完了,请你理解,尽快执行吧!”说完这几句话,两名纠察一起给种纬敬了个礼,转身走了。
种纬这回算是白了。这叫什么?惊弓之鸟?还是亡羊补牢?看看从各个病房里出来的纠察们,真有几个手里拿着弹匣和散装的实弹,种纬就知道这些纠察们所言不虚。而在纠察的后面,则是几名军人和警察背着枪从病房里边出来,急匆匆的离开了。显然他们是赶着把枪入库的,就算这些军警佩枪都是出于工作需要,但现在枪案已经完结,他们这些人再带着枪在医院里蹓跶,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那几名背着枪军警走到电梯间,上了电梯便下楼楼去了。而人影一闪,又有三个人从楼梯间走了再来,为首的人正是排长国勇超。
国勇超三人一下电梯就被电梯间门口的纠察给拦了下来,在被纠察检查、提醒了一番之后,国勇超三人转身便向房区走来。结果没走几步,还没等他们四下打听高连长在哪个房间,种纬已经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种纬!怎么样?”国勇超一见种纬,立刻开口问道。
种纬扭头看了眼高连长的房间,把国勇超三人拉得远远的,先别让屋里的几个人看见他们。这才又单独把国勇超拉到一边,把刚才了解到的情况跟国勇超又讲了一遍。
听完种纬的介绍国勇超也有些傻了。他是来接种纬等人回营的,刚才上级已经传下来了命令,要求各部队陆续撤回驻地。有伤号在医院救治的,只能安排一个陪护人员陪伴。凡是今晚七点以后还滞留在京城的,一律以私自离营论处。
本来他带着高连长的通信员过来,准备把种纬他们都撤下来的。谁料想居然赶上这一出,他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站在那儿想了半天,国勇超才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军令已经下了,让咱们撤出去。咱们团的人已经走了,就给咱留了辆车。这阵儿找谁也不灵了!得,先按令撤出要紧。等咱们回营以后,再跟团里面汇报,看袁团长他们怎么安排吧!对了,呆会儿跟连长说的时候,千万别提他的病情。回头让他知道了,也是个心病。”
对国勇超最后这句话,种纬也深以为是。高连长最牛,也最得意的就是他的那身堪称登峰造极的功夫。别看他个子小,但他那身功夫有一大半儿全来源于他那两条虽然有点短,但绝对强健有力的双腿上的。他曾经凌空跃起在空中踢碎三个酒坛子,也曾经用戳脚踢断过碗口粗的树桩。可如今,他的腿出了大问题,恐怕就此以后连站立行走都难了,他又怎么能够接受得了?
一行人进到病房里边,此时的高连长也已经从纠察的嘴里边得知了上级的命令,所以他对国勇超的到来并不感觉意外。而且他总觉得让好几个人在这陪着他,是有点小题大做。在他看来,用不了等上几天他腿上的伤就好了,那样他就可以回军营去了,干嘛要让一帮人陪他在这儿干耗着?至于国勇超那脸上有些不爽的表情,直接被高连长当成对纠察和不能留在医院陪护的情绪反应了,直接选择了无视。
留下通信员陪护,一行人告别了高连长,乘车返回了驻地。
一到驻地,国勇超就拉着种纬找到了团长袁以刚,向团长汇报了高连长的病情。至于接下来这件事怎么处理,就不在种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了。他只知道后来团领导找国排长谈了话,让他在高连长住院期间帮助副连长和指挥员帮助做好一连的训练和日常工作。国勇超虽然已经准备好转业了,但在临走之前,为自己供职和奋斗了多年的一连再做些贡献,还是没什么怨言的。
京城枪案的余波还在继续。普通战士们能够感受到的,首先就是请假变得异乎寻常的困难了。往常能够批的假,现在都不批了。就是碰上了周日,往常都可以请个假到军营附近转一转散散步的,现在已经根本不可能了。
军官们不只一次的强调了请假制度,请假外出的必须按级请假,外出人员必须按时归队销假,否则后果严重。而且外出的军人必须携带士兵证备查,凡是被逮到现形的,或者被纠察逮住的,都少不了到团部禁闭室去呆上几天。而且由于这几天犯错的人太多,据说团部的禁闭室都不够用了,不得不让犯错的人轮流挨罚。
不但对普通士兵的请假制度严了,对军官回家住宿的管理也严格了。哪怕已经在本地安家的,也必须按编制数回家。各连队连级军官必须有主官值班的情况下,其他人才能回家休息。而且离队时间和归队时间也卡得很死,想通融一下根本办不到。
请假只是一方面,战士们还发现特警团的枪械和子弹管理突然就严格起来了。不但打靶次数突然就少了下去,打完靶之后还要求打靶的士兵必须上交用过的弹壳。个别士兵还有私藏空包弹的,这次也被揪出来了。虽然没有被关禁闭,但挨通数落然后再写检查是跑不了的。
另外,军官们和士兵谈心的次数也忽然多了起来。尤其是对那些平时情绪暴躁,易怒,人际关系不怎么好的士兵,军官们更是重点照顾。往往是连长谈完了副连长谈,副连长谈完了指导员再谈。指导员谈完了还有排长、副排长、班长、副班长。还没等谈到最后,无论什么样的士兵都变得好脾气,热爱战友,热爱军营了。没办法,一轮车轮战下来,任你钢筋铁骨也给你碾压得平平展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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