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什么抑郁症失眠之类的毛病,在战士们中间的发病率几乎是零。
其实那些有抑郁和失眠毛病的人都可以试试,整天各种体能训练累得像狗,恨不得把舌头都吐出来。赶上外出执行任务,一走一站就是几个小时。等晚上回来整个人往床上一躺,那几乎分分种就能睡着,又怎么会有失眠的抑郁呢?
年轻就是好,这天种纬又睡了个踏踏实实的好觉。早晨起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精力充足,身上的灵活性和协调性似乎都比以往要好了许多,就连自己受过伤的右臂似乎都轻松了不少。只是依稀间,种纬觉得自己昨晚好像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似乎翻墙跑到了军营外面去了。而且似乎还在军营外的小树林里呆了半宿,好像还练了拳。不过种纬只觉得这是相寻常的梦而已,所以他也没太在意,更没往深里边想。
白天,出操,训练,培训新兵,上大课……还是那些枯燥的,几乎习以为常的那些训练和操课。晚上临睡觉前,依然是一系列能把普通人吓坏的体能训练助眠。
迷迷糊糊的睡梦中,种纬似乎又做起了昨晚的那个梦。他梦到自己独自爬了起来,摸着黑穿好衣服独自走出了营房。营房门口值班的战士是个叫小昭的新兵,自己出去的时候那家伙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老长。种纬有心吼他一声,让他精神一些,但却违反常理的没有管他。然后又轻车熟路的翻过了围墙,跑到军营外的树林中练拳去了。
至于练的什么拳,种纬也记不起来了。反正和他以前练过的军中格斗完全不同,倒是和父亲种连胜给自己演练过的一些传统武术里的拳法很像。只不过这拳打起来动作有些慢,但又不是太极拳。他只记得那动作充满了弹性,手臂似曲似直,出拳和收拳似乎同样弹力十足。别看在睡梦中练拳,但种纬却依稀感到身上感觉很舒服,身体的协调性也很好。
第二天,还是如往常的每一天相同,同样的训练,同样的操课,几乎重复着前一天的所有内容。
中午吃饭的时候,种纬坐的位置侧面正好是新兵小昭的那个班。种纬一边吃饭的时候就听到三班的班长在训小昭:值个夜班,又有坐儿,总共也没有几个钟头,睡了大半宿不说,白天还没精神。你这都入伍多长时间了,这点事儿怎么还适应不了?
听到那位班长这样说,种纬心里暗暗吃了一惊!难道昨晚值班真的是小昭?怎么和自己梦里梦见的一模一样?难道,那不是梦?
忽然间,种纬心里一紧,他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双河镇差点被那个叫于志华的镇办公室主任催眠的事情。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正是因为想起了于志华企图催眠自己的那回事。他突然回想起来,当时有一个老人从那个市场门口路过,正是他打翻了一个铝盆,而那个铝盆落地时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也正是因为这声响,这才算是唤醒了自己,同时也让于志华试图催眠自己的企图完全失败了。
而真正让种纬吃惊的是,当时那个打翻铝盆的老人的走路步态,和前几天卸掉王颖肩关节的老人的步态实在是太像了,俨然就是一个人似的。难道那位老人是有来历的?而那天他打翻铝盆的举动是刻意的?是在救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位老人出现在公交车上,还卸了王颖关节的事情会不会是冲自己来的?
会么?种纬在心里问着自己,心中的警惕之感迅速升了起来。一个人做梦是可能的,做梦练练拳也无所谓,但连续两天做梦练拳就有些少见了。而且梦中的一些事情如果还在现实中得到了例证的话,那恐怕就只有一个解释了,自己梦游了。
自己从没梦游过,家里也没人有这毛病,种纬坚信自己不可能凭空得上这么种病。联想这几天以来的事情,种纬总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可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不论是那个突然出现的红润脸膛的老人,还是自己连续两天做梦的事情,都透着不寻常和诡异。
不行,自己得做点什么!
吃完饭回宿舍的时候,种纬特意翻了翻值班记录。没错,昨天晚上半夜两点到四点是小昭的班儿,这就有可能说明昨晚自己并不是真的在做梦,而是有可能真的起了床,说不定也真的去了军营外的树林。
左思右想,种纬按照梦中自己翻墙的位置来到了军营的围墙下。看看左右没人,他伸手从地上拣了十几块小石子和石片之类的东西放在口袋里,然后他飞身上墙,把这些石子和石片均匀的放在了围墙的顶上。
种纬猜想,如果自己真的梦游了,那自己翻墙的时候就会碰落这些石子或者石片,也有可能翻墙时手掌会按到这些小石子。不管是发出些什么声音,还是被石子硌了手,自己也许都会被唤醒吧!
闲话少说,夜色又降临了。
种纬有心弄个闹钟上个铃,提醒自己一下。可整个全连的宿舍装了一百六七十号人,就算有人有闹钟,又怎么能在半夜里定铃声?无奈种纬只好不断的在心中提醒着自己,让自己始终处在半梦半醒之间。种纬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大半夜都没怎么睡,几乎是隔一会儿就起来一次,整个人弄得疲惫不堪。
等到一点多钟的时候,本来一再提醒自己不要睡着的种纬忽然毫无征兆的彻底睡了过去。等他一睡过去,种纬感觉自己几乎是迅速的就进入了梦境。他梦到自己起床穿衣,然后从容的走出了宿舍。
出宿舍的时候,他还特别注意的看了看值班的战士一眼。值班战士是三连的一个兵,此时正靠在椅背上睡着,对走出营房的种纬丝毫也没有察觉。
如果没有白天的事情,种纬还会之前的梦境一样,继续按照以往的梦境一样该干嘛干嘛。可因为他白天在心里埋下了一根刺,所以现在的他已经有所警醒了。只是无论种纬如何想控制自己,如何想醒来,他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只能按照梦境中的感觉轻车熟路的往自己经常翻墙的地方走了过去。
种纬来到墙下,助跑几步,然后踩墙借力,双手往围墙上一搭,一发力就翻了上去。就在种纬翻上墙的那一刻,种纬的右手掌感觉到了从墙头上传来的一股刺痛感。在这股刺痛感的刺激之下,种纬一下子就醒了——种纬震惊的发现,自己真的在梦中来到了墙上!而且此刻正一只脚踩在墙头上,另一只脚还拖在墙头下。
自己真的梦游了!种纬心中先是一片疑惑,接着又涌起了一阵悲凉。难道自己真的染上了梦游症?如果自己真的得了这种病的话,那自己还能报考军校吗?就是考上了会不会被人发现,然后被踢出来?不说军校那相对遥远的事情,就算眼下自己身在军营里,如果被人发现自己有这个毛病的话,会不会直接影响到自己?
种纬有心从墙上跳下,回到军营里去。谁料此时他却感到前方的树林里传来微微的“呵”的一声,类似有人在轻声的呼气,又像一阵风指过树林。而当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种纬就觉得似乎有一种诡异的力量作用在他的意识里边,在要求他跳出军营外,然后走进那片小树林。
什么鬼!种纬心中警讯大起,迅速思考着对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那个于志华没死?是他在作祟?是了,当初那辆车里的尸体只有尸体的血型可以证明那尸体的血型和于志华一致。另外就是尸体身上有一支被烧坏的笔是于志华的,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能证明于志华本人确实是死了。
而血型这东西是存在一定重复性的,如果真的弄具相同血型的尸体来烧了,光凭血型还真不好确认那具尸体到底是谁的。只能凭什么牙齿情况,骨骼伤情之类的信息来佐证了。尽管九十年代我国已经有了DNA检测技术,但此时这项技术还不够成熟,应用度范围也不够广。因此在认定了那具尸体就是于志华之后,并没人对那具尸体进行DNA检测。
难道于志华没死?他贼心不死的来找我报复了?种纬卡在墙头上,用一种古怪的姿势思考着。
不会吧!于志华暴露这件事,自己只是起到了个引子的作用。何况地方上的人想要弄清部队的番号和驻地,再找到一名普通的士兵在哪儿,再催眠自己的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如果种纬自己是于志华,并且上次真的逃出生天了,那他干脆会有多远逃多远。然后再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过自己的日子去了,绝对不会想站废这么大周折来报复一名普通士兵!而且如果真的是于志华还活着来报复自己的话,前两次自己梦游就该弄死自己了,又怎么还会等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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