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啦!”一听是种纬来了,王春生立马合上了笔记本,冲种纬笑了笑道:“坐!昨天刚回来?”
“是,昨天晚上刚到。”种纬规规矩矩的答道。
扭过头来,王春生对自己的儿子王建民却冷下了脸道:“行了,这儿没你事儿了,走吧,忙你的去!”
“我没事儿,我就在这儿听听,回头完事我送二弟走。”王建民憨笑着自己的父亲道。一边说着话,他还一边把自己那二百多斤的庞大身躯往身边的椅子里硬塞。
“走!听见没有!”王春生的脸色沉下来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儿子道。
“没事儿,我就……”王建民脸上憨笑的笑容更盛,还试图能让自己留下来。
“滚!”王春生瞬间就变脸了,朝着王建民就是一声虎吼。
这一下,吓得王建民几乎在原地一蹦。他刚把肥胖的身体塞进身下那张椅子里,被自己老爹这一吓,往起一蹦的时候整个椅子都被他带了起来,然后椅子随着他这一跳又落了下去,发出“哐”的一声大响,骇得王建民更是紧张。
“我走,我走。”这回王建民再也不敢待了,冲种纬尴尬的笑了笑,使了个眼色就溜出了王春生的办公室。
“王叔,干嘛这样疾颜厉色的。”毕竟是王建民一早把自己接出来的,现在看到王春生这样对待王建民,种纬也有些不好意思。
“哼,这混帐小子就会给我惹祸,不给他好脸还能给我消停点,一给他好脸他能登了天都!”王春生一副没好气的样子说道:“妈的,这兔崽子半年时间都换了三个对象了,搞得人家那女孩儿家里人跑分局里闹,差点让老子这次提职泡汤……”
一听这话,种纬也有些尴尬了。这可是人家的家事,自己实在是不好多嘴。不过这张口闭口兔崽子,好像王春生自己也没得着便宜?
“我早就说过,我这辈子最倒霉的就是有这么两个倒霉儿子,他们两人要是加一块儿有你一半儿,我做梦都能笑醒。”王春生带着些愤怒,又带着些爱怜的对种纬说道。尤其是他对种纬说话的时候,那中充满父亲般关爱和欣赏的神情,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
种纬被王春生这眼神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由自主的把目光低了下来,不去和对方对视。
“呵呵……”看到种纬这个样子,王春生开心的笑了起来,笑完了他又叹了口气,问种纬道:“唉,回来了,不当兵了,感觉如何啊?”说过一通闲话之后,王春生终于把话题转到了种纬的身上。
“有点别扭,有点遗憾,慢慢适应吧!”种纬实话实说道,这倒是他眼下真实的内心写照。
“遗憾什么?这就是人生路啊!当年我从前线下来的时候,一条腿上少了好几斤肉,光想着将来部队上能给我安排进个工作,能让我以后能自食其力就行,谁想到上级能给我这个半废人安排到公安系统里来?谁又能想到我这个瘸狼能从个派出所副所长,一直干到如今这个模样?”王春生说这番话的时候两只眼睛熠熠发光,仿佛让种纬又看到了一个年轻时意气风发的王春生。
“我的情况跟您不太一样,有点特殊。”说起自己的事情,种纬就有些无力感。
“特殊?有什么特殊的?不就是那点事儿么?”王春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种纬道:“不就是因为那个叫楚楚的歌星么?”
一听王春生说起楚楚,这回轮到种纬吃惊了:“您知道,楚楚的事情?”
“气!那有什么不能知道的?我估计我知道的,你老子都未必知道吧?”王春生的眼神里透露出了那么点顽皮,甚至是有些坏坏的搞怪意味。如果平常人看到王春生这个天海警界大名鼎鼎的“警界瘸狼”能露出这种表情,估计会有很多人会很吃惊吧?毕竟在很多人的眼里,王春生可是一直严肃到目光都可以用来杀人的角色啊!
“是谁告诉您的呀?”听到王春生提到楚楚,种纬就知道肯定是部队上的人跟他通了气。可具体是谁种纬却说不准,他很想弄清楚这一点,于是故意套话道。
“还有谁?李武伟呗!”王春生倒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直接给出了答案。
“李武伟?!”听到是李武伟向王春生通的气,种纬也有些意外。之前李武伟说已经安排好了,却从来没提他是直接和王春生交待和安排的。如果李武伟和王春生之前的沟通稍多一点的话,那李武伟肯定知道王春生和种纬一家的特殊关系,可为什么李武伟绝口不提这事呢?
“您怎么和李武伟认识?”种纬有些疑惑的问道。
“当然认识!’王春生用颇有点霸气的口气答道:”当年我还是排副的时候,这小子是我手底下的兵,上前线之前不久才参军的。那阵儿我一看那小子,十六还是十七记不清了,长得又瘦又小,也就是个半大孩子。上战场的时候整个人都吓得哆嗦,嘴唇都是青的,你说这怎么打仗啊?我当时就让几个老兵照顾他,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运气了。”
说到这里,王春生似乎整个人都陷入到了回忆里边去了:“后来连着几仗下来,他表现好一点了,至少能跟着部队运动了,也不哆嗦了。再后来,保护他的老兵死了两个,他也急了眼了,也亲手打死了几个越南小鬼子……”
说到这儿,王春生一下子沉默了,整个办公室以似乎也跟着沉寂了下来。种纬知道王春生为什么沉默下来,虽然他没有参加过大规模的战争,但在马关村经过过一场短暂的战斗,特别是在经历了失去战友的痛苦之后,他完全能理解王春生此刻的心情。
“王叔,过去的事儿了……”稍稍沉寂了一会儿,种纬开口安慰王春生道。
“我知道!可是这种事儿啊,不能想,一想起来就……”一边说着话,王春生一边昂起头一来用手搓了搓脸,他的眼眶里已经明显有了泪光,他是在用这个动作阻止眼泪落下来:“哎呀,没想到李武伟这个家伙,当年长得跟个小鸡崽子似的家伙,如今都中校团长了都!”
“其实这些事儿啊,我也就跟你说说。你当过兵,我也听说你也执行过实战任务,还不止一次,也亲手杀过人,说这些事儿你肯定能懂。”王春生像是在拉家常似的说道:“之前是跟你爹说过,他也明白这里面的事情。可后来慢慢的,和你父亲说话也少了。”
看到种纬眼光里露出一丝询问的意思,王春生突然挥了挥和道:“扯远了,扯远了。”
种纬其实早就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父亲和王春生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嫌隙。至于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就不知道了,他只知道自从自己十几岁的时候王家搬到南岸区去住的时候,两家的关系就慢慢的疏远了。偶尔也就是他和王建民兄弟俩还能见见面,一起锻炼一下,父辈自从那时起见面聚会的机会就非常的少了。
似乎上次因为牛柳的事情,自己执意要去营救牛柳,自己的父亲这才主动去求了王春生。而在那天早晨种纬陪着父亲上王春生的车那一刹那,他似乎发现父亲和王春生之间确实有那么点小尴尬。但后来两人聊起天来的时候,两人之间的那种尴尬气氛便渐渐的弱化了。
“说到哪儿了?哦,楚楚,那种女孩子啊!好看,漂亮,能歌善舞,能说会道,但不适合当老婆。”王春生摆出一副长辈教训种纬的态度道:“你要是打算做点事情啊,就不能选那样的花瓶儿,明白么?我那两个儿子是没戏了,不过我可不希望看到你在女人的问题上再栽跟头。”
“明白,明白。”对王春生的教训,种纬用一种认认真真的态度回答道。
如果是之前在部队里有人这样和种纬说楚楚的事,种纬虽然也会认真的听,但究竟听进去多少却不好说了。但退伍回到家之后,种纬已经渐渐的冷静了下来,现在王春生再以一种长辈的姿态说出这番话来,种纬已经能够听进去七八成了。就算他对楚楚还有些怀念,有些放不下,但那里面到底还有多少难以割舍的情愫,却是自己都说不清了。
“唔,好!”王春生显然对种纬这个态度很满意,他也没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把话题又拉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嗯——咱们接着说正事儿,说到哪儿了?哦,李武伟!”王春生把话题又转了回去道:“上次他给我来电话,跟我谈了你的事情,说是要保护你,让我给你安排安排,这没问题!其实就是他不提这件事儿,你回来我也得给你安排!更何况你还执行过好几次实战任务,光是个人二等功就拿了好几个,这个放到哪个地方也是可以进公安系统的,明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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