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事情就容易多了,付国庆开始分配人手。刚才许副厅长所说的那五点工作,除了第四点是涉及种纬的没有安排之外,其余都安排了人手去着手处理。
“好了,工作分配完了,大家各自去忙吧!”在请示了许副厅长和身后的两位局长之后,付国庆宣布散会!不过在大家临走之前,他又补充了一句道:“种纬和徐立强两人留一下。”
其他人都走了,种纬和徐立强在付国庆的指示下,坐到了许副厅长和那两位局长及付国庆的对面。
许副厅长和付国庆等人没理种纬和徐立强,而是拿出烟来,彼此推让着点上。付国庆抽了一口烟,然后才在许副厅长的示意下,一边扔给种纬一支烟,一边问种纬道:“会抽烟吗?”
“我不会抽烟,谢谢。”种纬随口回答着。刚想把烟推回去,却被一边的徐立强拿了过去点上了。
“你还有知道的没说?说说!”付国庆一边抽着,一边用一种玩味的神情看着种纬道。
被看出来了!种纬心中暗道。其实回想一下,自己刚才那番话里还是有逻辑上的漏洞的,在坐的诸位都是刑侦上的老手,又怎么看不出他的那点小把戏?不过,种纬也是没办法,他也有苦衷。
“是!”迎着对方几位领导的目光,种纬只能大大方方的承认道,随后低下头沉思了片刻。
“如果实在不想说,你可以不说。”许副厅长和蔼的望着种纬,一边喷出一口烟,一边对种纬道。
“确实有些顾虑,不过并不是不能说,只是不想被太多的人知道。”种纬被许副厅长的态度打消了顾虑,终于决定开口了:“几位领导,我不是刻意隐瞒,而是迫不得已。其实去年盗窃案发的那天,我就在省报大楼附近,并且我遇到了我原先部队的两个战友。”
说到这儿,种纬沉吟了一下,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道:“是老部队其他连队的两名战友,认识但不熟悉。他们练的就是特种攀登,而且是集团军级的高手,还给中央首长表演过,他们说他们现在给人当保镖了……”
“等等,”种纬还没来得及往下说,付国庆就叫停了种纬的话:“老徐,记录!”
说完这句话,付国庆这才转身种纬道:“你要理解,这是规矩,现在你的话会被写进案卷的,你明白么?”
“明白!”种纬答道。
在种纬和付国庆说话的同时,已经有一名秘书模样的人把一沓纸推给了徐立强。后者很快就做好了记录的准备。
“好,你继续。”付国庆继续说道。
于是,种纬就把那天如何遇上刘昌华和罗明两人,然后怎么请他们吃的饭,他们在吃饭的时候说了什么都讲了一遍。
其实种纬之所以不把刘昌华两人的事情讲出来,还给自己想去特警团调查弄上一个牵强的理由,他是有多方面的原因的。一是这件事只是他的怀疑,种纬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怀疑就冤枉刘昌华两人,同时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怀疑就给特警团抹黑。特警团在种纬的心里,还是一段值得回味的美好回忆的。
另外,种纬就是有些自己的小心思了。对于这么一起大案,他何尝不想参与进破案的进程里面去?这可比在警校里学那些纸上谈兵的课程要好多了。不说别的,就刚才那次会议,种纬就学到了很多书本上所没有的内容。
再有就是,刘昌华和罗明两人经历过的训练种纬也大多经历过,训练过。只不过他的全面性更强一些,在战术素养层面的能力更高,又找不到合适的搭档,才没有去和刘昌华两人竞争那个攀登高手的名头。实际上用当年高连长的话讲,一连和三连的竞争更多的是气势上的,也是良性的君子之争。没必要为了一个名次和名声,就争得你死我活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对方留。
再加上此前根据种纬的观察,省城这两起盗窃案的手法实在是太熟悉了,完全符合刘昌华和罗明两人的身份,甚至就连根据脚印确定的身高都一般不二。刘昌华的身高是一米七三,罗明的身高是一米七,这更加重了他们两人的嫌疑。
同时,种纬自觉自己很清楚刘昌华和罗明两人的思维方式和行为方式,而且种纬认为如果自己能够参与这起案件的侦破的话,专案组至少可以让少走些弯路。又或者假如真的是刘昌华和罗明两人做下了这起案子,他在关键时刻也可以让他们的反抗不会太激烈,或者让他们能够投降?
“你是说,你觉得很可能这一系列的案子是他们两个做的?”听完了种纬的话,许副厅长皱着眉头问道。他倒是不担心种纬的判断有错,而是担心这个事儿弄错以后对军方会有所影响。毕竟从他的层面上讲,他要顾忌的事情还是太多了,所以他对种纬之前隐瞒这件事的作法并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
“我现在只是怀疑,其他的都说不准。”种纬有些忐忑的答道。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付国庆此刻充当了一个问话人的角色,神情相当的严肃:“第一,你为什么把和他们见面的时间记得那么清楚?第二,那天你为什么不在警校,而出现在省报报社附近?第三,你和什么人在一起,回答一下。”
这些问题很严谨,问得也很有水平。种纬如果撒谎的话马上就会被问出疑点来,因此种纬必须回答这几个问题,因为这些问题已经不是普通的问话,而是在做笔录的性质了。
种纬抿了抿嘴唇,无奈的答道:“那天我跟一个女的在一起,她是天海人,叫林萍,是天海早报的记者。她说她是来省报社做什么交流工作来的,大约每个月,或每半个月都要来省城一次。因为她那次是第一次来,时间很特殊,所以我记得那个时间。种纬的回答言简意赅。种纬本不想把林萍牵扯进来,但这却由不得他。这是在做半正式的笔录,他是没法回避的。”
“林萍?你女朋友?”许副厅长带着满脸的疑惑问种纬道:“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林萍?报社记者?”一位公安局长一边在嘴里念着林萍的名字,一边回忆道:“哎,是不是文化局老林的闺女,我记得她好像就是当记者的,老林现在在天海当文化局局长呢!”显然,这位局长对林萍的父亲还是了解一些的。
“哦,我想起来了!”许副厅长一听这个,也恍然大悟道:“记起来了,挺文雅大方挺有气质的一个姑娘,去年还采访过我呢!好像之前你在天海干的那几件漂亮事儿,她也都参与报道了吧?好像报纸上的署名也是这个名字。”
“好啊!挺好!红山那件案子过去了,韦家那点事儿也过去两年多了,也得往前看。”许副厅长一旦回想起来两年多前红山的那桩案子,话匣子立时打开了:“那个叫韦婷婷的丫头的日记我也看过,对你是真心实意不假,但毕竟精神上有了问题,那个是没法当老婆的。当初你转不过弯来,现在走出来了,也该重新开始了,挺好!”
他这一说话,旁边人显然接不上话了,而且众人看着许副厅长对种纬侃侃而谈,就知道许副厅长对种纬是多么的看中了。一位厅级领导对一个小警察的事情知道的这么多,而且还用长辈的口气说话,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许副厅长这番话一说,就算是为种纬和林萍的关系背书了,一边的付国庆也就没法再就这个问题再问下去了。
付国庆又想了想,这才换了个话题道:“种纬,你知道吗?如果那两个人,也就是你的这两个战友真的做下了这一系列的案子的话,你按理应该要回避这个案子的,明白吗?毕竟从这起案件的案值上看,他们两个的罪很重!恐怕……”后面的话付国庆没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明白!”种纬先确认了一下付国庆的话,因为对方的话说的一点问题没有,无懈可击。
种纬向对面的几位领导解释道:“几位领导,我是这么想的。第一,我熟悉他们的能力,知道他们会什么,因为他们进行过的训练我也练过。他们在军营里学过的东西,我也会。我了解他们的想法和思维方式,我可以在专案组里发挥一定的作用。第二,我想如果我在,他们可能会收敛一些,毕竟多多少少还有三分战友情谊在里面。或者,就像付组长(种纬没法叫付国庆的职位,付副大队长么?或者付队长?怎么都别扭)说的那样,如果他们真的因为他们的罪孽负隅顽抗的话,至少因为我的存在和了解,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尽量减小一些不必要损失。”
听完了种纬的话,许副厅长等人互相用目光交流了一下。彼此都略略点了点头,确认种纬说的这些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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