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找场院里看看有没有燃料什么的?有没有燃尽的灰烬什么的?如果能找到炉子和烟筒就更好了。场院里如果没有的话,看看方圆周边一公里范围内有没有?一公里没有的话就两公里,沿着公路两边也看看。”种纬跟大家交换了一下意见,便做出了决定。
“建齐,你带两个人回去,诈周文元一下。”种纬又马上做出了他的第二个决定。
“文江,找大修厂的产权单位,问他们这间办公室原来是怎么布置的,里面都有什么东西。这个场院里有炉子没有?最好让他们来人给指点一下。”种纬又做出了他的第三个决定。
“技术科的人呢?把这墙上的灰再搜集一下,看看这些灰是怎么形成的,能不能分析一下里面有什么成份,是烧什么烧成这样的?”种纬又做出了他的第四个决定。
大修厂里迅速清静了下来,几路人马开始分头行动,在周边找线索的找线索,去执行其他任务的忙着去干自己的事情。除了几名还在对着墙上的灰烬取样的技术人员,就剩下几名值班留守人员了。种纬也跟着李建齐等人一起回了市局,他们需要在周文元身上再动动脑筋。
这次再碰周文元,就已经是正规的审讯了。在审讯进行之前,种纬和李建齐,特地与两名预审员进行了一番交流。他们认为,对待周文元这种有预谋的犯罪嫌疑人,光凭着心理战和疲劳战术是不容易打败他的,为此他们需要调整审讯策略,一方面印证他们对这起案子的判断,一方面尽量逼迫周文元露出马脚,好取得更大的突破。
事实也确是如此,等这次周文元被带进审讯室之后,双方的较量才算真正的开始了。周文元还是维持原先的一套说辞,只说自己之前都说的差不多了,他对段洪兴和李艳红之间的事情知情,但离职后只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帮了帮段洪兴的忙,但对段洪兴和李艳红的事情再没深度介入过了。
只是他稳定良好的心态和有理有节的行为方式却让两名经验丰富的预审员起疑,哪有蒙冤受屈的人如此镇定的?这分明是一副有恃恐的模样啊。不管预审员怎么给他下套,怎么旁敲侧击,这家伙则摆出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架势,始终保持着和预审人之前的周旋状态,根本没有说出任何新鲜的,有突破意义的内容出来。
看到双方彼此周旋着,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都没有什么结果,种纬叫过一名等在一边的干警,让他去审讯室向李建齐他们发出信号。随即,那名干警就提着水壶进了审讯室,给李建齐他们每人倒了一杯水,最后还用纸杯给周文元也倒了一杯,然后他就悄没声息的退了出来。
李建齐端着水杯,吹了吹杯口的热气道:“好热啊!都直接喝不了。要是头些天那日子就好了,凉凉快快的。”说到这儿,李建齐像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周文元道:“哎,对了,你当初说你一个人住在大修厂那地方,就头些日子那天,冷不冷啊?是不是得有个炉子取暖?那炉子呢?除了取暖,是不是还可以烧点什么?比如衣服啊,皮包啊,死尸啊什么的。”
一听到死尸两个字,周文元立刻紧张起来了。他连续吃过李建齐好几个亏,所以在李建齐讲话的时候他的精力显得非常的集中,也正因为如此,他一听到敏感字眼儿之后,他的反应就很强烈。
“烧什么啊!我在那儿住的那几天主要就是白天住在那儿,晚上都是去找朋友玩儿去的。就是去的地方不是什么健康的地方,所以就没跟你们汇报。现在既然都把我拘了,我也就不瞒着了,我真和李艳红的事情没关系,更没烧她死尸的事儿啊。”周文元谨慎的辩白着,又说出来一条他晚上不在大修厂住的事情。
“我也没说你烧李艳红啊?你紧张什么?也许你烧了条死猫死狗呢”!李建齐又是虚晃一枪,弄得周文元闭紧嘴不敢说话了:“哎,对了,你说你住在那儿的时候是找朋友去玩了,什么样的朋友哇?姓什么叫什么,说出来,我们去查一下。李建齐就像嗜血的蚊子一样,一听到涉及人证的事情马上就开始追问。”
“其实也不是什么正经朋友,就是站街女。”周文元被李建齐问得无路可退,只好带着点难为情的样子又把他的朋友给说成是站街女。
“那炉子呢?我们了解过了,那家化学品仓库可是有一个炉子的,不过那炉子是在门卫值班室里放着的。可现在那根本找不到那个炉子,哪去了?”李建齐再次发问道。
“我哪儿知道?我接下来那儿的时候就没有炉子的,也从来没用过那玩艺儿。”周文元嘴硬道,矢口否认大修厂有个炉子的事情。
“是吗?那怎么我们走访附近村民的时候,有村民说李艳红失踪以后连续好几天,你的大修厂连续冒了好几天黑烟呢?注意,是黑烟!可不是普通烧火该冒的烟!”李建齐把种纬提前跟他安排的杀手锏扔了出来。
真的有村民发现冒黑烟的事情吗?没有!那个地方虽然有些零散的居民,但多是在那片区域看守厂房和仓库的工作人员,平时谁也不会没事抬头看天空。再加上那里地广人稀,即便离老远看到那儿一带冒烟了,又怎么能准确的知道是具体哪栋建筑冒烟了?不可能的嘛!这话说出来,其实就是为了诳周文元,看看他到底心不心虚。
按照审讯技巧来说,审讯有诈问、惊问、怒问等等审讯方式(具体的不说了,免得宵小之辈学了去),这些审讯技巧都是为了对付负隅顽抗的犯罪嫌疑人,打击他们的心理防线用的。哪怕问不出什么,但持续的心理压力迟早会让意志不够坚强的人崩溃的。
“我哪知道冒烟的事情?反正我就没见过那炉子,更不知道冒黑烟的事情。也许是附近谁家冒烟了,有人看错了吧?”周文元努力回避着这个问题,但却在冒黑烟的事情上退让了。这就很可疑了,如果他承认了附近有冒黑烟的情况,而他又在那几天住在那里,他就应该知道黑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闪烁其辞。
至于厂院里有没有炉子这回事,目前谁也不敢肯定。赵文江已经去向产权单位去了解情况去了,现在种纬和李建齐他们直接把这个问题丢出来,就是想打周文元一个措手不及。如果将来证实周文元在这个问题上撒了谎的话,那就证明种纬他们的侦察方向是正确的。
“是吗?难道我们冤枉你了?”李建齐冷笑着问道。
正在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又被敲响了,一名预审人员被叫了出去。那名预审人员出去了不长时间,便又神情轻松的回到了审讯室里。
“好消息!”这名预审员刚一坐下,便开口对李建齐和另一名预审员道:“景和那边来电话了,他们说那辆可疑车辆通过的高速收费通道的电脑坏了,所以那条收费通道连续停了几天。”
“停了几天,这和咱们这个案子有关系吗?”李建齐装模作样的接话道。当然,这都是提前做好的局。
“当然有关系!”那名预审员道:“因为有好几天没用过,所以那条收费通道的收费录像就没更新,陈良平死那天的收费车辆录像应该能拷贝下来,咱们就等着好消息吧!”最后说这句话的时候,这名预审员却是在对着周文元在说了。
当这番话说出来之后,李建齐和预审员们就发现周文元有些沉默了。虽然他还能看似正常的回答他们的问话,但明显说话更谨慎,心理压力似乎也更大了。在隔壁房间关注着审讯实况的种纬看到这一幕,基本上确认他们的调查方向是没错的了。
审讯还在继续,不过和头两天周文元应对自如的情况比起来,今天周文元的表现只能说是用疲于奔命,苦苦支撑这两个词来描述了。而且每次说话的时候,他思考和犹豫的时间越来越长,显得有些谨小慎微。
临近下班时间,对周文元的“折磨”还在继续的时候,种纬的手机忽然响了。种纬拿起手机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种纬信手接通了电话,却听到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喂,是种队长吗?我叫李艳丽,李艳红是我姐。”
“哦?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种纬一听是李艳红的妹妹,便直截了当的问道。
“我,我姐姐失踪前给我留下了一个包,说要是她哪天回不来的话,就让我把这个包交给警察。”李艳丽的声音有点怯生生的,似乎很胆怯。
“什么?”种纬一听李艳丽的话,本来已经有些疲惫的他,马上就振作了起来。
“我姐姐失踪前给了我一个包,说她哪天万一回不来,就把这个包交给警察。”李艳丽以为种纬真的没听清,老老实实的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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