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我拉下去关起来,朕空了再亲自审了。”不知何时,西门瑞雪已经到了,此时的他一脸的盛怒,显然已经大概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对于景洵,西门瑞雪比起之若那感情一点也少不了,这是他的第一个皇子呀,他比谁都更加爱护,由他在月子里对自己和景洵的一切就可见一斑了。
“皇上,真的不是翠儿,请皇上明查呀?”翠儿磕头如捣蒜,慌乱中已是泪如雨下。
之若没有吭声,事关景洵,所以,她不得不小心。
孩子,是她生命的延续,她不会放过任何来让自己的孩子受到危险,也许,西门瑞雪说的对,翠儿曾是西门瑞楚的人,如今,西门瑞雪才登基不足一年,这皇位还没有坐稳,其它的皇子随时都有倒戈的可能,谁都不得不防。
翠儿被拉了下去,之若的泪无声的流淌着,终还是没有离开这个宫,孩子要用药,所以,她暂时的不能走了,可是心,却是那么的无依,天子脚下那人尚且如此大胆,倘若离开去了拂柳山庄。只怕自己会更加危险了。
西门瑞雪的寝宫里,之若与景洵一直在哭,只是,一个哭的大声,一个哭的无声。
西门瑞雪又问了张太医一些事情,这才走向之若,欲要从她的怀里抱走景洵,可之若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别害我的孩子,别害他,他还那么小,之若不会让他去争什么皇位的,之若只想让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若儿,让朕抱一下,相信朕,有朕在,孩子不会有事的。”
原本是哭着的,听了他的话,之若却眸中带泪的嗤笑了,“皇上,就是因为有你,景洵才有事的,皇上,是你害了他,如果可以,我宁愿他不是什么皇子而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她的手劲从来也大不过西门瑞雪,可此刻,任凭他怎么要夺走孩子也拗不过她,看着梨花带雨的之若,西门瑞雪轻轻一拥,就将孩子和之若一起拥在了怀里,“之若,对不起。”坦然的道歉,身为九五至尊,他却无法保护自己的女人与孩子,没有谁比他更窝囊了。
他这一句,虽然只简单的三个字,却让之若原本的气怨无处诉了,他已经道歉了,她还能怎么样?
况且,以他对小景洵的疼爱,孩子出事了他也心疼的。
“都是你,都是你。”一手抱着景洵,一手拼命的捶着西门瑞雪的胸口,她真的好恨呀,孩子的病一天不治愈,她就一天无法安下心来。
任她捶着,西门瑞雪也不躲,直到她捶得手软了也缓了下来,他才轻轻在她耳边道:“若儿,朕不会放过那个人的,相信朕,孩子一定没事的。”耐心的劝着她,此时,房间里已经只剩下了她与他,还有孩子。
之若只无声的哭泣着,在这宫里,她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西门瑞雪了。
恍恍惚惚的哭着,不知道何时,西门瑞雪居然就从她的手上抱下了小景洵,然后就在她的面前不停的走呀走,一边走一边哄着景洵,“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风儿吹,鸟儿鸣,树叶遮窗棂……”只一会的功夫,他已经唱了两个版本的催眠曲了。
孩子,就在他的手上慢慢的不哭了,景洵睡了。
把孩子轻轻的放到床上,西门瑞雪走向之若,“若儿,你去躺一下,一会儿药来了朕再来亲自喂景洵服下,朕先出去,很快就回来。”
之若无神的点点头,脑子里就只有小景洵,她的孩子真的不能有事呀。
因为小景洵的病,景阳宫里一下子就忙碌了起来,之若一心扑在孩子的身上,她根本无暇去问这宫里发生了什么,也不想问,她只想孩子好了然后再离开这个宫,能离多远就离多远,那般,小景洵才能安全了。
如今,她的膳食全部都要张太医检查过的,再由宫婢试过每一道饭菜,倒是可以让她放心食用了。
最难的就是喂孩子喝药,虽然在太医的安排下那药汁并不苦,可孩子除了奶水和温水以外其它的东西只能硬灌了才肯喝下去,故而每一次都是西门瑞雪狠心的捏着他的小鼻子才得以灌下去,看着孩子喝下药汁后那紧皱的眉头,之若是说不出的心疼。
可她又不能不狠下心来灌孩子吃药,只那三合香,真真是害了景洵了。
“娘娘,药来了。”仿佛才吃完没多久的,可现在,药又来了。
西门瑞雪不在,之若摇摇头,“先放在桌子上,一会儿再喂景洵吃了。”他不在,她确定自己没有那么狠心的硬给景洵灌下去。
瞧瞧景洵睡得多香呀,手抚上了他的脸,这才三两日,小人已经瘦了一小圈。
“娘娘,凉了就更难喝了。”宫婢适时的提醒她。
“哦,去问问皇上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快回来了?”每天孩子要喝药的时候他总会及时的赶回来的,可今天,她却一直都没有见着他的影子。
“这……奴婢这就去问了再来回禀娘娘。”
之若点点头,蔫蔫的一挥手,“去吧。”
宫婢走了,这些宫婢都是后来西门瑞雪指给她的,个个都是陌生的,可她也无暇去顾及这些了,熟悉的又怎么样,翠儿就是一个例子,这宫里,除了自己是任谁也相信不得的。
屋子里静了下来,药香飘满了一室,小景洵睡得香酣,之若揉揉额头,他不回来她真的舍不得扰醒景洵也舍不得喂孩子喝药,站起来,她想要到窗前透口气,不然,心时憋得慌也睹得慌。
窗子是半开着的,这样的夏倘若窗子全关上了,屋子里会闷得象蒸笼,拉开那被风拂起的窗帘,之若看到了窗外一片的郁郁葱葱,除了树就是草,入目所及竟连半朵花儿也没有,想来是西门瑞雪下的命令了,想不到因为景洵的缘故这景阳宫连花也种不得了,倒是她的罪过了。
早就下早朝了吧,可是整个景阳宫一片沉寂,西门瑞雪不在,就只剩下了冷清。
呆望着眼前的青葱翠绿,她才发现她有几天没有这样的望过窗外了,她的世界早就是除了孩子就只是孩子。
而这几天,不论是云茹兮还是秦之蓝谁也没有出现过,这倒是让她欣慰的事情,因为,她真的不想多生枝节了。
闷闷的响着,窗前却晃过来一个人影,就仿佛知道她正在窗前站着似的,那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宫婢,宫婢先是警惕的望望四周,见没有什么人,这才在窗外冲着之若福了一福,然后也不说话,而是一伸手就递上了一个纸条。
“什么?”之若问,有些迷糊,因着那三合香的事情,这纸条她有些不敢接了,万一那纸上有什么毒可就糟了,她可不想再害一次自己的孩子了。
小宫婢似乎是猜到她不会接过一样,她回手又从笼袖里拿出了一张纸条,展开送到之若的面前,那上面赫然写着:娘娘,没有毒,不然,我也不敢拿。
等之若看完了,小宫婢又指指自己的嘴,然后摇了摇头。
之若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她是一个哑巴。
真不知道她是谁安排过来的,还真是聪明呀,这样的一个哑巴,就算了真的被发现了,也不会说出什么的。
想了一想,既是无毒,那便拿在了手中。
景阳宫外的荷花亭相见。
没有落款也没有名头,可只一眼,之若便知道这是谁在邀约她了。
这字迹,她认得,她早就记起了一切。
秦之蓝,她这时候邀自己去荷花亭做什么?
回头看看小景洵,小家粉还在熟睡中,这几日从未间断的药喂下去让他又开始如在月子中那般的天天沉沉睡着,也很少再哭了,这样的睡才是正常的,小小的婴儿只有睡着了才会长身体。
秦之蓝这时候约她,想必是知道西门瑞雪不在也赶不回来,所以,才敢约她出去的,这样想想,倒是自己的消息闭塞了。
去,或者不去,脑子里就在做着思想斗争,可隐隐约约中她就是觉得秦之蓝约她一定是与那三合香的事有关。
想了一想,之若冲着窗外的小宫婢点了点头,那小宫婢便伸手抽走她手上的字条随即放入口中咀嚼着,然后就飞快的离开了。
回到床前,景洵还在熟睡中,真怕把孩子一个人放在这房间里呀,这几日她与孩子都是形影不离的,想了一想,之若还是决定抱着景洵去见秦之蓝,以免自己离开的这个空档孩子有什么闪失。
轻轻的抱起景洵,孩子只微微的蠕动了一下下,紧接着就在之若的怀里继续睡着了。
俯首在那小脸上一印,景洵最乖了,如果不是中了毒,从来也不会哭闹的。
才一走出了门,门前的宫婢就恭敬道:“娘娘,要出去吗?”
“嗯,我闷了,出去走一走就回来。”之若淡淡的。
“那奴婢随娘娘一同去吧,这样要是小皇子醒了也好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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