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已经十月份了,段清玄的病情好了很多,要多亏清帘的帮忙,段清玄护明儿护的死死的,甚至拿性命相逼,段如瑕没办法,只好让清帘多多留意,准备等到段清玄完全好了以后,再找个机会除了明儿。
这几天艳阳高照,是个好时候,倒不用为几日以后的秦淮家宴多费心思。水氏拿回了掌家的权利,却没有那么活跃了,面对府里越来越多的姬妾,她也不闻不问,这份感情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段如瑕刚从老夫人的院子里回来,就见清荷一脸冷峻的站在门口,段如瑕知道一定出了什么事,让团子放下秦淮宴要穿的衣装,遣了她出去。
“出了什么事?”段如瑕关上房门,坐在案边,轻声问道。
清荷柳眉紧皱,颇有些不安,“小姐,赵太医死了”
段如瑕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反而极为淡定的倒了杯茶,声音清冷,“是吗?死了就死了吧……”
“可小姐,赵太医这么容易就死了岂不是……”清荷焦急上前一步,却见段如瑕扯出一抹冷笑
“我早就没有想过要利用赵太医打击月妃,宫里那么多眼线,赵太医这样的人迟早有一天会死,我不过就是想从他嘴里知道是谁要害我罢了”
清荷明白,点了点头,段如瑕有意无意扫了一眼清荷,开口道,“你主子有一阵子没来给我送银子了,是想独吞还是想怎样?”
清荷讪笑了几声,“怎么可能呢?主子这阵子有些事……”
“清荷”段如瑕支起下巴,“你主子叫什么名字”
“自然是百……”清荷说到一半,猛的捂住了嘴,悄然观察着段如瑕的脸色,见她没有察觉,继续道,“自然是夙家公子,清荷是下人,是不可直呼主子名讳的”
段如瑕眯了眯眼眸,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下去吧”
屋门被关上,段如瑕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指尖在桌子上划了几圈,一个容字,一个夙字。
转眼到了秦淮家宴的那一天,这一天所有段府的人都要到秦淮河上泛舟,在江心用晚膳。
一早上就起来忙活,段府离秦淮河还是有点距离的,想着半个时辰后就该出门了,段如瑕让绿抚替自己画了一个桃花妆,明眸皓齿,艳丽动人。
绿抚眼中闪过一抹嫉妒,却笑的灿烂,夸奖道,“小姐天生丽质,这桃花妆点上真是美艳”
段如瑕盯着铜镜内的佳人,莞尔一笑,将匣内金簪顺手拿了一只递给绿抚,“嘴巴挺甜,赏你的”
说罢松手,金簪落地,绿抚脸色有些僵硬,俯身拿起金簪,低头谢恩,“多谢小姐赏赐,绿抚退下了”
段如瑕感觉到了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戾气,总觉得熟悉,心中思虑,却也不由暗叹,似乎一切都变了。
半个时辰后,段如瑕梳好妆,命人拿来家宴要穿的服饰,团子捧着长裙进屋,与几个丫鬟一起帮她穿戴。
“呀,这个衣裳……”
一个小丫头惊呼出生,提起裙摆,上面赫然一个道子,刮花了美丽的螺纹。
段如瑕皱眉,拎起裙摆左右看看,问曰,“这次的服饰是谁准备的?”
“是宋姨娘,大夫人特地吩咐的!”团子迅速回答,生怕别人抢在了她的前面。
段如瑕皱眉看了一眼团子,笑容不冷不热,“最近是不是没睡好?乌眼圈这么重?累了的话就回去休息吧”
团子似乎被吓了一大跳,汗都留下来了,“奴……奴婢挺好的,奴婢什么事情也没有,小姐,这衣裳破了,奴婢再去帮您寻一个”
说罢,落荒而逃。
段如瑕低眸深思,遣散其他侍女,自己坐在铜镜前。
清荷从外面走来,道,“小姐,老夫人和老爷,还有一些姨娘已经上轿离开了,说让三小姐一会儿自己去”
“无碍”段如瑕答道,“衣裳如何了?”
“似乎是故意划伤的”清荷答道,“小姐,看来宋姨娘有些问题”
“何以见得?”
清荷愣了一愣,“小姐……这不是……”
“罢了”段如瑕摆了摆手,扶住前额,“你先下去吧,衣裳快些准备,府里是不是只剩我一个人了?”
“是的,其余都已经走了”
段如瑕应了一声,清荷才转身离开,一个黑影从屋外闪过,嘴角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到了中午,团子才找到合适的衣裳,秦淮家宴的规矩,一定要穿红色罗衫,且要勾勒螺纹,衣服难找得很,段如瑕穿上后,快速乘上轿子朝秦淮河赶去。
夜色深了,段如瑕才来到秦淮河边,却没发现段府的船,细看才发现,段府的游船已经到了江中央,段如瑕皱眉,似乎要重新搭船去那儿了。
“小姐可是段府三小姐段如瑕?”
正思索着,一个白发老翁划船来到段如瑕身边,段如瑕打量了他一阵,笑容温婉,“正是,不知老伯可有事否?”
“有啊”老翁摸了摸胡子,“段府老爷让我在这里等着三小姐,让我送三小姐上游船”
段如瑕浅笑道,“既然如此,麻烦老伯了”
说罢,提起裙摆迈上了船,白发老翁眼中闪过一抹寒意,转瞬间却又无比温和的让段如瑕坐下。
清荷提步也想上船,却被老翁叫住,“诶,姑娘,段老爷只吩咐我要送三小姐去游船,没让我送她的丫鬟!”
“这是什么道理?”清荷气急,“我家小姐如果遇到什么不测,可如何是好,游船上的小姐们也带丫鬟上船啊”
“那我管不着”老翁铁了心不载清荷一行人,“反正我只载三小姐,时间不早了,如果再不出发,要误了家宴的时间,小丫头你可担当得了责任?”
“你!”清荷刚想上前同他理论,团子拽住了她的衣角,“算了清荷,你看小姐也不反对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这个老伯也不像是坏人”
清荷皱眉,看了一眼段如瑕,见段如瑕点头应允,才很不甘心的下了船,嚷道,“你可要照顾好我们小姐,出了什么事你也担当不起!”
白发老翁不理会清荷,带起草帽划起桨,向游船驶去。
段如瑕盯着那白发老翁的身影看了许久,笑容浮上嘴角,轻声开口,“老伯在这里摆渡了多久了?”
“啊?哦,不久不久,刚刚半月而已”湖上风大,白发老翁好像没听见,却又笑了笑,大声说道。
“可我见您技术似乎不好”段如瑕说着,船又偏离了方向,段如瑕眸色更深了,身体也紧绷起来。
白发老翁笑容不减,继续道,“老朽摆渡时间不久,要不是因为家中孙子还要上私塾,老朽早就在家里享福了!”
“是吗?”段如瑕挑了挑眉,声音有些压抑,“可是您的衣裳下面穿着的似乎是夜行衣……”
白发老翁笑容不再,依旧划桨,段如瑕继续道,“通常段府的家宴,所有下人侍女的名字都一定上过花名册,有过画像,像我今日晚到的现象以往肯定还会有,自然有准备好的下人,可是老伯的面貌,为何我从未见过?”
“兴许是三小姐记性不好”白发老翁笑曰。
段如瑕抿嘴一笑,“那就算是这样,老伯可否解释一下,为什么这船上明明只有你我二人却陷下这么深……”
说着段如瑕敲了敲座位,发出咚咚的声响,“这座位底下似乎是空心的,可又为何……打了一个洞?”
面对段如瑕的追问,白发老翁终于不说话了,眼中寒色一片,段如瑕扬起一抹冷漠的笑容,“那就容我猜猜,这空的位置下面一定藏了人,为何开洞是为了方便呼吸……”
说完,段如瑕迅速起身来到船尾,船停在离湖心不远处的地方,白发老翁放下手中的桨,笑着转身,“三小姐,你还是太聪明了……”
座位上的木板被掀开,一个个黑衣人跳出,拿着剑盯着段如瑕,白发老翁揭下人皮面具,扭了扭脖子,笑得一脸恶毒,“本想等到了游船上再解决了三小姐,没想到三小姐这么聪明,竟然半路发现了端倪”
段如瑕沉默不言,盯着他腰间的玉佩,喃喃道,“月妃的人?”
黑衣人挑眉,“反正三小姐也要死了,我让三小姐做个明白鬼,我们都是月妃娘娘的暗卫,只是要我们杀你的不是月妃娘娘……”
“那是谁?”段如瑕后退了一步,问道。
“她说她叫鬼小姐……”黑衣人笑着答道,“好了,现在,三小姐可以死了……”
说罢,一群人运功上前,段如瑕眯了眯眸,没有片刻犹豫,转身跳入江中,黑衣人似乎早就预料到段如瑕会这样,也一同跳入。
岸边的清荷见这一幕,心惊肉跳,也顾不得什么,立刻运功飞到船上,刚准备跳出湖中,湖面被染成红色,清荷当即愣住,心中冷然,跌坐在地上。
一个黑衣人从水里跳起,飞到船上,见到失魂落魄的清荷,一剑刺了上去,清荷早有防备,三拳两脚擒住那人,声音鬼魅,“说!你们到底是谁!是谁让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冷笑一声,当即咬舌自尽,清荷松开他,就要往湖里跳,谁知道又上来一个,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点了穴,动弹不得,被那人抱在怀里,飞离了秦淮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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