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飞雨的过去

　　暮城的夏夜一片静谧，夜空中星空和月色都显得格外遥远。

　　沐可溪坐在阳台旁边的吊椅上，她手里的电脑放在腿上，双手快速的敲着键盘，完了之后，她的视线又盯着屏幕，最后关了电脑。

　　沐可溪下了椅子，进屋，准备把电脑放进屋里，飞雨因为白天没有午睡的关系，现在已经回房间休息了。

　　她放下电脑，刚准备转身继续在阳台上待一会，就听见飞雨房间传来细微的呜咽声。

　　沐可溪有些好奇，才慢吞吞地走过去，飞雨房间的门是半掩着的。

　　她进去，只有昏黄的夜灯照亮了整间房子，而飞雨躺在那里，像是做了什么噩梦一样，在浅声呜咽，时不时的低声呢喃“不……放开我……让我走……”

　　沐可溪走近，看到她额前的汗水，有些担心的轻轻喊着“飞雨……飞雨……醒醒。”

　　渐渐地飞雨睁开眼，定神的看了看眼前的沐可溪，才知道自己做了噩梦。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吵到你了？”飞雨坐起身子，她的背后一片冷汗，歉意地看着沐可溪。

　　“怎么会，你坐噩梦了？”沐可溪坐在她身旁，迟疑着问。

　　“……嗯。”飞雨点点头。

　　“我去帮你倒杯水吧。”

　　“好。”

　　沐可溪转身直接去了客厅倒了杯水走进房间递给飞雨。

　　飞雨接了过去，喝得有些急，三两下一杯水直接见底。

　　“好喝吗？”沐可溪问。

　　飞雨摇了摇头“不了。我先去洗个澡。”

　　“嗯嗯。”

　　沐可溪点头，见飞雨进了浴室才走了出去。她站在阳台上，脑海中放着刚刚飞雨的表情，那样的噩梦，她额前都被浸出冷汗，睡着的时候眉头已经拧得快要成“川”字形。

　　她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心事？过去的飞雨到底是怎么样的？

　　沐可溪看着寂静的夜空，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故事的吧。只是有的能说，而有的只想被隐藏。

　　不知道现在寒月澈在做什么？白天的时候他却关机了。或许他真的很忙，反而自己就显得有些格外游手好闲了。

　　“在想什么？”

　　听闻一旁熟悉的声音，沐可溪转过头，就看到飞雨穿着睡衣站在她旁边“嗯？”

　　沐可溪才回过神来，慢吞吞地说“没。一些一时兴起的感慨而已。”

　　“那你是感慨这世间的残酷还是美好呢？”飞雨笑着看着她的侧脸问。

　　沐可溪盯她一眼，然后笑着视线回到夜空之中“没有，就是感慨，这世间的人千千万，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故事。”

　　飞雨的表情愣了愣，然后盯着远处的夜空，好一会儿她才开口，语气有些伤感“是啊！无论好的坏的，都会过去的。”

　　沐可溪闻言，目光看着她的侧脸，此刻的飞雨很平静，她的神情即认真又带着些许忧伤。这样的飞雨，沐可溪看到，心底有一丝的心疼她。

　　飞雨忽然回过头，看着沐可溪的眼神，表情微怔，随即身后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怎么了？忽然露出这种表情。”

　　沐可溪被她的动作瞬间捂住有一丝小小的疼意的额头“感觉你说的很对。无论好的坏的，都会过去的。”她浅笑道，望着黑夜里闪闪发光的星影“飞雨，你知道吗？其实，也许最难熬的就是等待寒月澈的那七年吧。没有遇上凉晓之前，除了可琪和辰轩，我的世界里从来都只有学习。每天，有上不完的补习班，做不完的试卷。有时候感觉好乏味，恨不得把眼前的习题集都撕了。可是，一想到月澈，咬咬牙也就没那么烦躁了。其实七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现在如果再让我等，可能会等不下去了吧。”

　　“可溪！你真的很喜欢他，对吗？”飞雨问。

　　“嗯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是就是喜欢上了，准确的来说，是爱又或者是一种不可或缺的依赖。”沐可溪没有看飞雨，悠悠开口。

　　“其实，可溪，你很幸运。至少比我幸运。”飞雨视线依旧盯着远处，沐可溪回过头只看得到她的侧脸，看不到她此刻的神情。

　　“嗯？为什么这么说？”沐可溪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可是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今天白天的事情，对飞雨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的过往。

　　“那个，你如果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沐可溪接着又补充一句。

　　飞雨缄默之后，才缓缓道来“以前，我也有过一段美好的感情。可是，门不当户不对。明知道会遭受所有人的反对，依旧执迷不悟。最后的结果就是两败俱伤了。”

　　沐可溪听着飞雨的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低哑，飞雨对她微微笑了笑，接着继续“从那个时候，到现在，有时候我就在想，当初做的每一个决定，付出的代价都是相对的。可溪，如果你和寒月澈被全世界反对，你还会和他在一起吗？”

　　沐可溪想了想，然后眼神和语气一样坚定的样子道“我会。”

　　飞雨听完，看着她的目光，脸颊上的神情僵了僵，接着瞥向一边“可能，我没有你那么勇敢。你知道我曾经有多软弱吗？忍气吞声，就算从两层高的楼梯上摔下来也不会喊疼的那种，为所有人委曲求全，都不会成全一下自己。现在，回头想想，年轻的时候真的像个二百五的傻x一样。哈哈～”

　　飞雨说着，忽然笑了，她的笑声里带着弄弄的悲凉，到最后居然还笑出了眼泪。

　　沐可溪想说什么，最终也只是什么也没有说，上前一把抱住她，拍拍她的肩“别再说了。飞雨，都过去了。”

　　飞雨被沐可溪忽然的动作，表情停滞了一分钟，然后她擦了擦眼角的水渍，从沐可溪身前退开一点。

　　“我没事。这些都已经过去了。”飞雨倚在栏杆上，她的视线往下，看着楼底的一片路灯“可溪，其实我的身边并没有多少朋友。你是第一个这样倾听我故事的人。你知道吗？我以前怀过一个孩子，五个多月了，是个女孩。我曾经很多次幻想着就算自己一个人也要把她养大，也要把她打扮成公主一样。可是后台，她掉了，在我喝了一碗小米粥之后，她就和我没有缘分了。你知道我躺在地上那一刻，简家人有多高兴吗？你能想象得到吗？”飞雨的声音带着哽咽，沐可溪想让她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此刻她的声音又继续“从那一刻开始，我每天都做噩梦。每次不是梦见简家之前对我的种种，就是我那还未出生就已经流掉的孩子。那种倒在血泊里的无助和痛苦，都像噩梦一样。”

　　“飞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沐可溪轻声开口。她没有体会过那种痛，但看到这样子的飞雨，她还是第一次，看着她强忍住的泪水，听着她嗓音哽咽的话语。她之前的坚强，在这一刻的倾诉面前，骤然崩塌。

　　“我也相信会好起来的。可是白天你也看到了。每次我搬到一个新的地方，他都会找到。我只是想平静的生活，为什么连这一点也要剥夺！”飞雨说完，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泪水。沐可溪站在她很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帮她擦。

　　“飞雨，有时候无需在意太多，以你自己的样子，为你活一次。你好不容易才走出来，也应该为自己而活。不是吗？”沐可溪看着她，把手里的纸巾放进她的掌心里。“雨过方天晴，浴火才重生！你要相信没有到不了的明天。”

　　“谢谢你，可溪！”飞雨见她蓦然一脸认真的安慰自己。她的目光里透着一抹光亮，如这时暗夜里的星辰，烁烁发亮。

　　“对了，你不是好了吗？好不明天我们出去走走？”深夜的晚风，带着些凉意，迎面吹来，有些许的舒适。沐可溪转头问向飞雨。

　　“这个可以有。”飞雨点头答应。

　　忽然，沐可溪口袋里的电话响起，两人互看一眼，沐可溪掏出手机一看，目光有些微滞。

　　“寒月澈的？快接啊！”飞雨看着沐可溪有些犹豫的手。

　　沐可溪心里激动又有些紧张的滑下接听键。她还没有开口，就听见电话里寒月澈低沉的声音“是我，下楼！”

　　沐可溪听着，看了眼楼下，基本看不到什么人影。等等，他说在楼下？莫非……

　　“你在飞雨家……”

　　“五分钟没见到你，我就上去。”寒月澈直接打断她有些磨磨蹭蹭的话语。

　　沐可溪这下目光彻底惊讶了，她一手捂住话筒，眼神对飞雨“寒月澈在你家楼下？”

　　飞雨用眼神回“那你下去啊！我可不想他来砸我家，你行行好。”

　　“你想的真多！等我回来。”沐可溪一个白眼。

　　然后她对着手机道“好。”

　　“你还有四分钟。”电话里寒月澈已经开始计算起了时间。

　　沐可溪一脸懵，然后瞬间离开阳台，来不及穿鞋，她直接穿着拖鞋和睡衣出了门。

　　飞雨看着她火急火燎的样子，一脸无奈的表情，这丫头，有必要这么着急吗？之前不还在她面前那么奋勇地跟寒月澈对着干，现在，这是秒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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