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把我赶出简家?”简婷心里愤恨又得不到发泄,只好忍着红着眼眶问。
“简老先生,婷婷还小。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教育好她。你在给她一次机会吧。婷婷她会改正的。”王莉站起身,一脸哀求的样子。跟着简禹也站了起来,看着简老先生道“爸,婷婷毕竟姓简。把她赶出简家也实在不妥。”
“爷爷,那张卡是我给婷婷的,你要罚就罚我好了。”
简旭说完,突然‘咚’地一声,跪在了简老先生面前。
简老先生一手示意旁边的言管家,他立马领会,随即上前扶着简旭起身。
“行了!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简老先生叹了口气,目光依旧厉眼看着简婷“只不过,暮城已经不适合你待在这里。去往C国的机票已经帮你订好,明天就出发。”
“原来,你们还是想要送我离开?”简婷听着,目光震惊地往后退了一步。
“是,这是最好的办法。这是一早就商量好的事情,只是一直拖到现在。”简老先生严肃的铁着脸,浑厚的声音响起。
简婷看了看简禹以及王莉,他们都没在说话,就一致表示默认了。
“我说过,我不会离开这里,离开暮城。”简婷带着哭腔大声地吼一声。
“这次,由不得你!”简老先生见她的样子,只觉得厌恶感备增,这哪里像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
“好,既然你们都想我离开简家,我走还不行吗?”简婷愤然地抹了把已经从眼睛里掉落的眼泪。瞬间转身想要离开。
“来人,拦住她。今晚她哪里都别想去,明天直接绑也得给我绑上飞机。”简老先生一声令下。随即门口走来四五个大汉抓住了简婷。
“爷爷……”简旭看着她这样,她现在毕竟还有孕在身。
“你闭嘴!等下再来教训你。不知分寸!”简老先生一个厉声,简旭立马弱弱地闭了嘴。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别碰我!”简婷一直挣扎着抓住自己的人的爪子,可无论她怎么挣扎,甚至咬他们都没有用。他们就像铁箍一样,紧紧箍着自己的手腕。她深吸了一口气,又深呼了出来,才大声脱口而出“我怀孕了!”
她这一喊,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带着震惊的目光望着简婷。
简老先生绕过沙发走到离她大约一米的距离,简禹和王莉站在他左边,简旭依旧站在原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简老先生铁青着脸,目光从震惊变得有些温怒。
简婷仰着头,硬着头皮道“我怀孕了!”
“婷婷,你……”王莉站在旁边喊着她的名字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孩子是谁的?”简老先生问。
简婷一时间沉默着,犹豫着要不要回答。
见她迟迟没有开口,简老先生扬起手里的拐杖作势便要打下去。简旭上前,一把捏着拐杖制止他。
瞬间,他跪了下去,放开手,低声道“孩子是我的。爷爷,我会负责。”
简禹和王莉也是一脸惊讶,面面相觑。简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简老先生扬起手里的拐杖,直接打在简旭的身上。他气愤地胸口顿时感觉到闷得透不过气,身旁的言管家立马从自己口袋里拿了药端起茶几上的水快速递给他。简禹上前扶住他。
“爸,你没事吧?”
简老先生喝完药摆摆手,摇了摇头。缓了一会儿看向简旭“你负责?你负得起这个责任?丢得起简家这个脸。你丢的起,我丢不起!简旭,你要清楚,她就算不是你血缘上的妹妹,在外人眼里,你们都是兄妹关系。纲常伦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简老先生斩钉截铁气得眼色都青了,整张脸上满是怒火。就差天灵盖上冒烟儿了。
简旭望着简老先生,这些他都清楚,只是事已至此,他不能扔下简婷不管“爷爷,我会娶她。”
“我告诉你,简旭!有我和你父亲在一天,你的婚姻,由不得你做主。这个孩子就当他与我们简家有缘无分!”简老先生开口,对言管家道“把简婷带到医院,做掉这个孩子。”
“是!”言管家颔首。
“不,不要。别杀我的孩子,他还那么小。简爷爷,求求你……”简婷见言管家走过来,十分抗拒地朝简老先生求饶。言管家见她不消停,直接一个手掌,砍向她的颈处,简婷瞬间晕了过去。
“简老先生,婷婷和旭儿固然有错,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毕竟是简家的骨肉啊。”王莉上前哀求道。
简老先生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句“飞雨又何尝不是。”
他的话音低沉,简旭跪着,见简婷如此也根本无心听他们的谈话。
王莉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整个身子为之一震,一时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默默流着泪。
言管家已经带着简婷离开了。
“简旭,你要明白,身为简家的骨肉。你只能娶门当户对,能够为家族带来荣耀的那个人。至于别的,你想都不要想。不然,你对不起你母亲。”简老先生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声音放轻了些。简家只有他这么一个独子,简老先生不得不为他,不为简家做长久打算。
“是,爷爷,我明白了。”简旭回过神,声音轻轻的,像是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想到自己母亲生前对他给予厚望,只是现在好似他好想要随心而活,但是简家,随心,随性是最难的的。或者说几乎是没有的和不存在的。
他不能不顾简家的颜面,只因为他是简家的孩子。以前的飞雨,现在的简婷,难道还要让他再去祸害别的人么?
“去祠堂会两个小时,面壁思过!”简老先生开口。
“是,爷爷。”
简旭起身,然后走出大厅,往祠堂的方向走。
“你,跟我来书房。”简老先生看了一眼简禹,直接往一楼书房的方向走。
书房里,两人依旧面对面坐着。简老先生看了一眼简禹“你也不是很赞成我的做法是吗?”
“没有,只是见到婷婷如此,还是有些不好受。毕竟当初我取她母亲的时候,也算不上什么门当户对。”简禹沉思了会,慢悠悠地吐出一句话。
当初简婷的母亲带着简婷嫁过来,其实也算是和简旭的母亲牵扯上了一些关系,只因为王莉与简母是主仆关系,两人关系又很好,简母去世的时候不放心简旭和简禹才写的遗书让两人结的婚。
“就是因为你有那么一次例外。简家才不允许出现第二个如此的例外。简氏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能多撑一日是一日。”简老先生端起眼前茶几上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
“我知道。爸,您可别这么说。我只是不放心婷婷,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简禹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样子。
“言和几个保镖二十四小时监护,不会有事的。她做完手术,等出了国,换个环境会好的。”简老先生道。
简禹:“但愿如此吧。”
“只是,我没想到旭儿会如此不知分寸!这次的事幸好没有让媒体知道。”简老先生放下手里的茶杯,缓缓道。
如果被媒体知道,简氏的名誉不仅扫地,对简旭和简婷都不好。
“是我的错,没有教好旭儿。”简禹低头沉声道。
简旭如今这样,也许是他太过纵容的缘故,自己太过于心疼。他从小到大,自己好像都没有打过简旭。
“爸,明天我带王莉一起去看看婷婷吧。”简禹开口,或许这一夜过去,所有的事情就都解决了。
“嗯。我也刚好要去趟主治医师那里。”简老先生开口,站起身。
“对了,周家那边……”简禹突然想到还有这一件事,有些犹豫地问。
“等这件事过去,还是安排旭儿和周家大小姐见一见,早些定下来也好。”
简老先生站定,望着他开口吩咐。
然后走到书房的窗台边上。夜空中星光灿烂,毫无月影。
简禹从一旁的书架上拿着一盘棋,对着简老先生的背影道“既然睡不着,今晚下棋吧。”
“嗯?好久没有一起下棋了。”简老先生侧着身子,又到了简禹面前。
简禹打开棋盘,两人入座。
看来简家今晚是个无眠的夜。
简旭跪在寂静的祠堂里,蜡烛和香火味道萦绕在整个空气中,眼前是简家世世代代的列祖列宗,连同他母亲的灵位也在其中。
他陷入冥想,可心里依旧静不下心来。脑海里的画面与简婷的画面重叠。他分不清是飞雨还是简婷。
好像只要和他牵扯上关系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门当户对,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是啊,在简家,好似比人命和个人幸福重要。
“母亲,以前在简家的你。会不会很累?”简旭开口问。
只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如果我是一个普通人该多好,如果我不信简,飞雨就不会之前活的那么痛苦,简婷也不会受这种罪。而我和飞雨也不会分开。母亲,随心而活,在简家从来都是不被允许的对吗?从小时候,到现在,我感觉自己就像个木偶一样,被家族束缚。我好累……”
简旭低哑的声音,一句又一句地问着,到最后回答他的也只不过是无声的寂静而已。
他是真的感觉到自己累了,身体沉重得很,却找不到倾泻重量的方法。
于是,他就那么跪着,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进去冥想。
夜还很长,一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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