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儿一心惦记六爷,几乎是飞奔的速度,从厨房端来热水,又赶紧转回院子,小跑着来到屋子面前。
她很聪明,并没马上敲门,而是偷偷地从窗户上的窟窿看进去。只是看了一眼,便是张开抽了口大大的冷气。
镇定,镇定,这个时候若是被太子爷给杀了,那六爷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了。端着盆子,她把步子迈得重些,往前几步开了声:“殿下,炫儿把盆子给端来了。”
“进来!”飞天隐士不慌不忙地拿出纱布为六爷包扎好,看到太子已经刚刚放出来的血灌入带来的小瓶子里。
炫儿推门进来的时候,刚才盛血的那个杯子已经被太子倒上了茶,太子走到窗户边上,把茶从窗户倒了出去。
“殿下,六爷他……”炫儿故意看向六爷的手腕。
“放心,六爷身体的内力混乱,飞天给他放了些血,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就能舒服很多。”飞天隐士随便说了个敷衍的理由,反正练功放血也是很正常的事,只要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
炫儿是明知故问,有飞天隐士这一句话,她也只能老实地闭上嘴,上前拧干了帕子为六爷擦擦额头上的汗。
“这些日子六爷的身体那么差,是不是他去不干净的地方去了?”太子爷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不不不!六爷突然对武学好像来了兴趣,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可能是最近太过用宫,身体吃不消了吧?”炫儿也随便找了个借口,太子的眼线无处不在,这话他能相信。
“你好好照顾六爷,明儿早上他会舒服很多。”太子得到老六的血,他屁股早就坐不住了。
“是!”炫儿乖巧地点了点头。
太子站起身来,把瓶子往怀中一塞,起身背着手迈开大步走出屋子。飞天隐士又看了六爷一眼,眸光闪了闪,跟着太子出了房门。
床上,屏住呼吸的六爷狠狠吐吸着新鲜空气,听到脚步声出了院子,他缓缓地睁开眼睛。
一双火红的眼睛湿润了,他知道一切只是开始,皇族的战争就是践踏在无数人尸体上的,兄弟相残也不过是正常之事。曾今,他幼稚地对大哥抱有那么点希望,计算再狠也不会要他的命。
可,今天他真的知道自己错了,这个莫大的宫廷,要活着必须学会残忍,还是六亲不认的残忍。
追出去看个究竟的炫儿回到了屋子,看到满脸沮丧的六爷,不知该如何安慰?
步子缓慢地走到床边,伸手,她抱住了六爷。
六爷紧紧地抱着炫儿,发红的眼眶里,两行泪水滑落在脸颊上:“炫儿,本王现在真的只有你了。”
“只要六爷不嫌炫儿出身卑微,炫儿生生死死都会陪在六爷身边的。”炫儿听到六爷的哭声,心如刀绞,只恨自己没能力,没能力帮到六爷,让六爷这么孤独无助。
不过,炫儿知道有人可以帮到六爷,只是,以六爷的能力,要让那个人帮助,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谢谢你,炫儿。”六爷声音颤抖地说着,却不知这丫头心里有着他意想不到的念头。
“六爷,您得先看看刚才那刀子上面会不会有毒?”炫儿松开抱着六爷的手,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
六爷摇摇头,非常确定地说道:“本王现在就等于是个药人,对他们还有利用价值,这个时候,他们暂时是不会动本王的。”
“爷……”炫儿满脸心疼地靠在了六爷的怀里。
外面的风很大,吹动了着院子里的枯树,凄凉的夜里,那些树像是在同情六爷,发出‘咔咔’的声音。
……
皇宫,某个暗处的宫殿。
温暖的屋子,柔和的檀香,不算华丽的软塌上,一头白发的贵妇人躺在上面。深深地吸着屋子里的香气,丫头果儿小心翼翼地为她揉捏着肩膀。
大门敞开,屋子里却很安静。月亮升上半空,妇人微微地睁开眼睛,淡淡地问道:“几更天了?”
“快一更天了。”梅姨小声地回了话。
妇人又缓缓地闭上眼睛,挥了挥手,梅姨停住手上的动作,起身走到桌前打开香炉,看到上面的香燃得差不多,又换了些新的檀香进去。
太过安静,只要有人靠近院子,就能清楚地听到脚步声。然,脚步声的靠近,并未影响到妇人的闭目养神。
来人快步进了屋子,上前给妇人行了个礼:“主人,已经确定慕容雪就是可以开启麒麟剑秘密的人。”
“是吗?”妇人懒洋洋地睁开眼睛,看来跪在地上的来人,不慌不慢地问道:“乾坤镜有下落了吗?”
“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乾坤镜本在木休手里,不过,现在已经不在了。”来人清晰地禀告着刚刚打探回来的确切消息,等待着主人的定夺。
妇人看上去并没太大的惊讶,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伸出纤细的手,梅姨识趣地上前扶了一把,她优雅地站起身,步子缓慢地走出门外。
地上来报的人也站了起来,跟着妇人走出屋子,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人是不是知道乾坤镜到了谁的手里?”
“木休的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只可惜,他是个多情种,为了个女人已经放弃了男人需要的前途。”妇人平淡地说着,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看上去就像阴毒的花儿,美丽却又带着剧毒。
来人眼珠子滴溜一转,即刻想明白主人的话,便是有些担心地问道:“那主人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不!继续看戏,后面的戏会更加好看。”妇人信心十足地说着,看了梅姨一眼。梅姨明白地点点头,走进屋子拿出了个漂亮的锦盒,上前双手递到来人手上,弯腰推到妇人身后。
“去帮帮慕容雪,她需要更强大一些,才能开启麒麟剑的秘密。”妇人很是认真地看着来人,说完之后,她挥了挥手,来人行了个礼弯腰退下,走出了这座院子。
人走了,院子再次变得安静,站在旁边的梅姨双眉紧皱,却迟迟不敢开口问眼前的妇人。
“梅姨想要问什么?”妇人回过头,拍拍梅姨的肩膀。
梅姨回过神,有些担心地看向妇人点了点头:“主人,当年丽妃的死,花家的灭族,给三爷的打击非常大,慕容雪杀了三爷喜欢的女人是事实,奴婢担心三爷根本就无法接受慕容雪。”
“本来就不算强大的花家,一夜之间就被灭了,那些手上染满花家鲜血的人,都得死。他既然是花甲唯一的男子,这些都是他的命。那些不该做的,就不该去做。为了个女人,毁了花家那么多年的基业,他就不配是花家的人。”妇人半眯着眼睛,目光中带着冷冽的恨,扫过安静的院子,这些年来承受的孤独寂寞冷,仿佛一瞬间再次袭上了心头。
“主人……”梅姨欲言又止,满脸愁容地看向主人,她对三爷的想念,就像对亲人的想念。离开那么久,她真想回去看看。
“我知道你总惦记着三爷,但,现在还不是你回去的时候。那小子,最近几年太顺,太傲了,让他跟太子先过过招,戳戳他的锐气也不错。”妇人回过神来,给梅姨道出心思,希望梅姨可以稍安勿躁。
梅姨转悠着眼珠子,整张脸都皱起来。太子的心思向来都不比皇后逊色,以前羽翼不满,如今却是今非昔比,她还是会担心。
“你啊!就是放不下,那小子身边能有你跟着,也是他的福气。”妇人脸上写满感激,这些年来梅姨在三爷的花了不少心血,为了花家,她牺牲了最好的年华,到现在也都一无所有。
看出主人眼中的愧疚,梅姨激动起来,给妇人欠了欠身开了口:“主人,您和丽妃对晓梅都有恩,这都是晓梅应该做的。”
“唉……”妇人叹了口气,拉起梅姨的手道:“岁月不饶人,这一晃就是二十多年,我们都老了,三爷也长大了,等完成了花家的志愿,妹妹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娘娘真是红颜薄命啊!”梅姨嘴上感慨着,想到丽妃便是红了眼眶。
“这就是命吧!”妇人满心感慨地摇了摇头。
梅姨擦擦眼角的泪水,吸了吸鼻子,抬头看向天空的月亮。今晚的月亮有些奇怪,这样的月光下,恐怕啸王府也不会平静。
“对了,那个君良可知道我的存在?”妇人突然想到另一个重要的问题,认真地看向梅姨。
梅姨摇摇头,这些年来她都很谨慎,华君良虽然聪明,也对花家忠心耿耿,但,他陪在丽妃身边的日子毕竟不长,他应该看不出什么?
“那就暂时别告诉他,我是花家最后一颗棋,也是三爷最后的防线,这个时候还是低调点的好。”妇人转过身,缓缓地走进屋子,又躺回了刚才的垫子上躺了下来。
梅姨心不在焉,抬头看了主人一眼,进屋去换了桌上的檀香,又打开了关上的两扇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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