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和小锦也来了,昭儿胆小不敢进去,站在院子门口等候着。小锦就陪着慕容雪身边,她不明白主子的哀伤。像牡丹这样嚣张跋扈的女人,早就该死一百次,如今死在凤蝶的手里,对主子来说肯定是件好事。
有些痛,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能知道痛到了什么程度?
慕容雪曾经深深体会,所以看到这样的场景,才会突然变得如此伤感。而,从院子门口进来的香絮看到了这一幕。
香絮看着慕容雪发红的眼眶,这不是装出来的哀伤,而是发自内心的。她不知道慕容雪曾经经历过什么,看到这一幕,香絮的心里也有些乱了。
“主子,你看她装的!”玲儿最贱地小声说了一句。
“住嘴!”香絮低吼一声,玲儿即刻把头低了下去。
简短的谈话,还是打断了慕容雪的思绪。扭头,看向站在院子门口的主仆,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恢复了平日的冰冷。
“香絮见过姐姐!”香絮上前几步给慕容雪行了个礼。
“你也来送她最后一程吗?”慕容雪不太相信地问着,这个时候香絮的出现,多半只是来看笑话。
可,看一个死人的笑话,这女人的心也未免太狠了点!
“毕竟大家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无论曾经我们有过多少的过节,也都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了。”香絮说着话,一步步走到尸体旁边。伸手,颤抖的手掀开盖在上面的白布,看到了那张曾经让恨之入骨的脸。
苍白,无色,脖子上明显被利器划过的痕迹,已经能清晰地看上里面的白骨。伤口不止一道伤疤,想必是凤蝶挣扎过,牡丹又补上了几刀。
狠狠地抽了口冷气,她很不舒服地闭上眼睛,将白布拉上,转身对向站在不远处的慕容雪开了口:“姐姐对此事有何看法?”
“没有!”慕容雪回答得干脆直接。
“那三爷有没有说什么?”香絮又问道。
“你知道三爷向来不待见本宫,更何况刚刚失去孩子的他,此刻,恐怕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哀伤,也不会让本宫知道。”慕容雪满嘴失望,也满难过。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三爷还是没法面对紫熏身份的现实。
自尊,对男人太重要。承认了紫熏的身份,那也等于承认了紫熏的欺骗,欺骗了他一直以来的款款深情。
听慕容雪说话的口气,香絮也不好再多问,给她欠了欠身,迈步走出院子。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又听到慕容雪开了口。
“这些日子妹妹最好还是少出来活动,免得凤蝶的冤魂找错了报仇的对象。”这是慕容雪的提醒,也是慕容雪对香絮的警告。
香絮发了个冷冷的寒颤,回过神后,给了慕容雪一个微微的笑,转身加快了离开的步子。
慕容雪冷眸看向被盖着白布的尸体,不知道这具尸体告诉了香絮什么?香絮又想到了什么?
“主子,难道您怀疑凤蝶的死还跟香絮有关?”小锦不解地低声问道。
“嘘……别打扰凤蝶休息。”慕容雪满脸神秘地将手指放在嘴边,而,这神秘让人感觉到四周漂浮的阴森之气,吓得小锦打了个大大的寒颤。
主仆三人走出后院,从守在门口的侍卫面前经过,慕容雪突然止住步子回过了头去,吩咐门口的侍卫道:“多给凤蝶姑娘烧点纸,冤魂通常都很难瞑目,可,别让她觉得三爷小气了。”
“是……是……”站在门口是侍卫听完汗毛都竖起了起来,这话要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不过是讽刺,可,慕容雪的声音已经够阴冷,冷得他们打心底害怕,再加上这张像鬼一般的脸,便是让他们更觉恐惧了。
慕容雪前脚刚离开,三爷和文墨就出现在院子侧门口。看着主仆离开,三爷走了进来,上前对侍卫一番询问,侍卫们把慕容雪刚才说过的原话传达了一遍,三爷听完,也没听出什么弦外之音。
文墨听完一阵纳闷,他觉得慕容雪这话肯定有弦外之音,却永远都不会知道真正的慕容雪早就死了,也是这莫大王府里的冤魂之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了具尸体,后院变得安静,还是后院本来就这么安静,再次走进这座院子,三爷感觉心是凉的。没有上前掀开白布,远远地站在门口,发呆地看着。
“三爷,您看什么时候抬出去合适?”文墨试探性地问道。
“现在,马上,一刻都别再停留。”三爷突然大吼起来,面红耳赤,声音洪亮得让旁边的院子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是!”文墨拱了拱手,其实已经被吓了一跳。
守在门口的侍卫听到文墨的吆喝声,小跑着进去将尸体抬出后院。后门的门敞开着,谁也不记得这扇门多久没这么敞开过?上一次洛溪的尸体,走得可是正门。
人死了,该落幕的本该落幕。可,凤蝶死了,并没代表她后面的黑手会就此罢休。接下来,皇后可能会把谁在排进啸王府?
如若还是女人,三爷觉得要招架不住了。枕边的人该是最贴心的,而,他的枕边人,一个个地在出卖自己,在欺骗他的感情。
“三爷,皇后应该很快就能收到消息,您看……”文墨担心凤蝶这么一死,皇后还会派其他女人进来。如今的啸王府,不比江湖大,却比江湖更乱了。
哼!
三爷痛恨地冷哼,不爽地吼道:“本王就要看看,那贱人还能耍出什么样的花招?让外面的人好好准备,这个十五应该比上个十五要精彩。”
“是!”文墨领了命,偷偷看看三爷,三爷的仇恨从眼中渗出来,应该是已经痛彻心扉了吧?
……
景阳宫,正殿院子。
刚刚收到消息的皇后狂然大悟,一地的碎片,桌上放着还没动筷子的午膳,她的一张脸已经是狂风暴雨,让在场的下人们连呼吸都不敢太大。
梦姑姑和平公公在旁伺候,地上跪着来报信的张海。其他的丫头都在亭子站直了身子,等待着召唤。
“你们都下去吧!”这个时候也只有梦姑姑敢吭声,走到亭子前,大声地吩咐着一干下人。
下人们走到亭子前,整齐地给皇后行了个礼,往后退着出了院子。下人们一离开,新儿从院子进来。看到平公公和张海都在亭子里面,扯了扯衣服,放慢了步子走了进去。
新儿看到一地狼藉,知道肯定是谁惹火了皇后。不过,她并不知道,皇后的怒气会是因为凤蝶的死。进了亭子,上前给皇后欠身行了个礼:“新儿给娘娘请安了!”
啪啪!
皇后回头两个耳光煽在新儿脸上,指着新儿的脑袋破口大骂:“该死的丫头,忘了本宫曾经跟你说过什么?你还有脸回来。”
“娘娘恕罪!娘娘恕罪!”新儿一头雾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梦姑姑。
梦姑姑皱起了眉头,担心皇后在平公公面前说漏了消息,上前几步欠了欠身:“娘娘息怒!从长计议为妙。”
皇后生气地甩甩袖子,气呼呼地走出亭子,往自己屋子去了。
见状,平公公上前扶起梦姑姑。起身,梦姑姑把地上的新儿也拉了起来,吩咐着平公公把院子里收拾一下,
梦姑姑呆着新儿往皇后去了,没有梦姑姑的命令,张海不敢跟着去,只能在旁帮着平公公收拾地上的残局。
“张统领,你还是去忙自己的,这里有奴才就行了。”平公公不想弄脏了张海的手,也不敢再唤外面的丫头进来,只能自己动手。
“公公客气了,今儿我也没什么事。”张海没有离开,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片,目光看向那扇被梦姑姑关过来的房门。
屋子里,一肚子火气的皇后并没消火,坐在椅子上,怒瞪着从门口走来了新儿。新儿进门又跪在了皇后面前,将头磕在地面。
皇上猛然起身,一脚就将新儿踹翻在地上,怒气冲天地大吼道:“你就这么笨,连个人都保护不了。凤蝶死了,死了,她死了,就等于断了啸王府的那条线。现在可是关键时刻,她一死,得不到最快的消息,会让本宫变得很被动。”
“娘娘,奴婢今早上回宫的,还未听到这一消息。”新儿没有说谎,她的却是早上回来的,为了帮皇后调查三爷在江湖上的残余力量,已经好几晚没好好休息过了。
“没用的东西!这点事都办不好,以后还能办什么大事?”皇后吼了一声,接过梦姑姑送上来的茶,喝了一口,做了个深呼吸,稍微压抑下心中那口气。
“娘娘,这些日子新儿都在为您调查三爷在江湖的残余力量,她也顾不上那么多啊!”梦姑姑在旁忍不住为新儿说话,像新儿这个年龄的丫头,能做得这么优秀已经很不错了。
听到梦姑姑再次为新儿求情,皇后这才移开瞪着新儿的眼睛,不甘愿地抬了抬手,懒洋洋的声音说道:“行了!起来吧!”
新儿哪敢起身,跪在地上自责起来:“新儿失职,愿意接受娘娘的处罚。”
“惩罚你又如何?那丫头都死了,线也断了,起来说话。说说三爷在江湖上的那些残余势力如何了?”皇后声音显出了几分不耐烦,皱起一张脸,额头上的眉头清晰可见。
新儿不敢再惹皇后生气,扶着凳子缓缓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脑子里的思绪,滔滔不绝地向皇后回禀这几天所打听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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