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逍遥王府,用过午膳后,不久,黄儿也回了来。
只是带回来的消息让程雨兮有些难以消化。
“郡主,你没事吧?”晴儿不明白程雨兮为什么在听完黄儿的陈述后,怎么会散发出一丝丝的悲凉。
“无事。”程雨兮轻轻地闭上眼。
原来指使中年男子找人欲损坏她声誉的,竟然是她的亲生母亲杨荷香。程雨兮能想得到,此事与程暮雪会有关,可是却没想到,真正的有关的是她的亲生母亲杨荷香。
程雨兮苦笑,她的亲生母亲,八年前为了讨好程暮雪,亲手把她推向火海,欲了结了她的性命;八年后,是同样为了讨好程暮雪,欲要她身败名裂,千夫指骂,她前世到底做了什么孽?竟如此不得自己亲生母亲的欢心。
程雨兮不是圣人,在知道她自己的亲生母亲这样对待自己后,还能平静如水;她怎能不悲哀,那个一次又一次地置她于不利的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啊,是她小时候一直期盼得到关爱的源头。
但她又能怎样,那个是她的亲生母亲,给了她生命的母亲。她的母亲可以做到对她心狠手辣,但她不是冷血动物,也不想做一个冷血之人,所以她做不到对自己的生母心狠。
她能做的只是努力地让自己平静如水,漠然面对,甚至努力地让自己不去在意。她现在是清医谷和闻风楼集千宠万爱于一身的大小姐,是逍遥王府唯一的轻舞郡主,不是将军府那个不受待见,软弱可欺的二小姐。
杨荷香只是给了她生命,却没有给到她母爱与相应的关心;而她义父把她从火海里救出来,教她武功,传她医术,给了她再生的机会,教导了她,又给了她梦寐以求的父爱,除了那一层血缘关系,义父没有什么是不如将军府所给的。
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很努力,不要让她义父失望;在将军府的那几年,她得不到任何关爱与问候;而在清医谷,她义父都给了她想要的一切,给了她将军府所给不到的一切。疼爱、关心、问候、尊重,这些都是将军府所给不了的。
跟在义父的身边的这些年,她一直努力地习武学医,起初是因为她心里害怕有一天她义父会对她失望,会遗弃她,她不想再做一个没人爱没人怜惜的孩子,她心底害怕,不安全。
但后来她是真的把清医谷当成她的家,把义父当成了亲生父亲,那感情渐渐的越过了她的所有拥有的一切。后来也知道,义父是真的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般来疼她,是不会遗弃她的。
至于将军府,渐渐的,在她的心中,早已没了期盼,最后只是变成了一道轻微的伤疤,偶尔想起会心疼。也许那份心疼,只是心疼孩童时,那份所得不到,却又远远的渴望得到关心的那颗幼稚的心罢了。
但不管怎么样,她与将军府终究是存在着一种微妙的血缘关系,她做不到冷血。所以面对程业华、杨荷香他们,她会悲伤。除了悲伤小时候对他们的那点渴望,还有那层抹不掉的血缘关系。
但也只是悲伤而已,所有的伤害也只是对于她而言,她才不与他们计较;如果有哪一天,将军府与逍遥王府对立,他们的行为损害到逍遥王府,她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逍遥王府,选择义父。
孰轻孰重,她心底清楚。睁开眼睛,程雨兮的哀伤散去,不管怎样,义父不在,逍遥王府的一切,义父的一切,眼前才是她要守护的,要挂心的。将军府,她可以不计较对她的那些小动作,但是若越了她的底线,她不会再对他们心怀善意。
不管是程暮雪还是杨荷香,亦或是将军府的其他人,但愿他们不要触碰到她的底线,否则她定不会手软。一直以来她都秉着‘做人要保持着原有的良知与善良,但却不能麻木泛滥。’的原则来看世间的人情冷暖,因此程雨兮心镜还是很清明的。
对于杨荷香这个母亲,程雨兮心中并不觉得恨,也没有怨,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心底到底是存在着一定的悲伤的。
至于程暮雪,程雨兮根本就懒得去想,亦是无恨无怨,有的只是讨厌而已,程雨兮觉得像程暮雪这种心思肮脏之人,根本就不值得她挑起一丝半点的情绪,就算她们是姐妹又怎么样?她们从小的关系就不好,她对程暮雪从来就没有过任何期盼,所以程雨兮对程暮雪还真是半点感情都没有。
而对于将军府里的其他人,程雨兮就更加但不上什么怨与恨了,虽然将军府于她而言是有悲伤的,但这种悲伤更多的是程雨兮自己心疼当年的自己而散发出来的。
程雨兮觉得在想透一些事情后,她的心思更加的清明无比了,什么将将军府,什么杨荷香,什么程暮雪,与她何关?她现在的身份与他们半点关系都扯不上,那她为何要悲哀?
因此程雨兮认为她只要知道她自己是清医谷与闻风楼的大小姐,逍遥王府的郡主,是她父王最疼爱的女儿就足够了,至于其他的人,其他的事,只要秉着‘水来则挡,火来则淹。’的态度就可以了,所以她何必要为一些无关的人无关的事在劳心伤神呢!
“郡主,徐公公奉旨前来逍遥王府。”紫儿疾步上前,打断了程雨兮的心绪。
“徐公公?可有说何事?”程雨兮疑惑。
“好像是请郡主进宫,具体徐公公没明说。”她也探了一下徐公公的口风,可是却探不出任何信息。
“随我去前厅吧。”进宫?程雨兮不明所以。
来到前厅,徐公公正在等待着,见到程雨兮,忙上前弯躬道:“杂家,见过轻舞郡主。”
“公公,有礼了,快请起。”程雨兮上前,温和地问:“不知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回郡主,杂家奉皇上口谕,前来接郡主进宫。”徐公公见程雨兮温和有礼,对程雨兮地越发恭敬起来,虽说眼前的轻舞郡主在京都无权无势,无亲无故,但就凭皇上对逍遥王的那份信任和感激之情,也绝不会让轻舞郡主在京都受任何委屈。
“劳烦徐公公亲自前来了,不知皇上请轻舞进宫所谓何事?”程雨兮微笑问。
“具体什么事,郡主见了皇上自然就知道了!”见他没有告知的意思,程雨兮也不恼,心知再多说也无益,只轻轻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劳公公前面领路!”
反正进了宫就知道了,早些知到和晚些知道其实对程雨兮来说没有多大的区别。
“郡主,让紫儿陪你一起去吧!”紫儿站在程雨兮的身后,闻言忙上前,她是真的不放心郡主一人进宫,宫中的水深得很,万一有人故意为难郡主怎么办?
徐公公见状,为难的看着程雨兮:“郡主,皇上只请郡主一人前去,您看......”
程雨兮淡笑,目光清澈:“轻舞明白公公的意思,自然不会为难公公的。”转回身给了紫儿一个安抚的淡笑:“放心吧,你们在府里等我回来!”
“那好吧。”见程雨兮开了口,紫儿只好点头应了声,声音小到不仔细去听,就听不到,她是真的很担心郡主一个人。
马车一路安然地来到皇宫,程雨兮下了马车,随着徐公公去御书房,经过御花园,见到德妃和宫里的一些嫔妃迎面而来,程雨兮眉头轻撩,想躲也躲不开,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轻舞见过德妃娘娘。”程雨兮微微福身。
“嗯,免礼吧。”德妃见程雨兮恭敬有礼,也不好多加为难,见到程雨兮旁边的徐公公,脸色更加的和颜悦色:“不知徐公公带轻舞郡主进宫所谓何事?”
“回娘娘,奴才奉皇上懿旨接轻舞郡主进宫。”徐公公答道,随后想到花艺会上一事,德妃似乎对轻舞郡主颇有微词,又紧接着道:“皇上还在御书房等着轻舞郡主,德妃娘娘你看?”
“皇上的懿旨自然耽误不得,你带轻舞郡主去吧。”德妃对徐公公说着,眼睛却犀利地看着程雨兮。
程雨兮感激地看了一眼徐公公,她虽不怕德妃,但她总觉得德妃对她有敌意,是因为萧逸墨吗?德妃是萧逸墨的生母,那他知道萧逸墨与邪教的关系吗?
程雨兮觉得德妃应该是知道的吧,否则在花艺会上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为难她呢?
离开了御花园,程雨兮一路静默无言,不知不觉就来到御书房前,徐公公在跟前止住了脚步,恭敬的对程雨兮说道:“郡主,到了,皇上就在御书房里等着郡主!郡主,请——”
“嗯——”程雨兮轻轻地嗯了一声,顺着他的手势看去,金光灿灿的御书房三个大字在阳光下,闪着耀眼金光,彰显着皇族至高无上的威严气息。
这是她第二次进宫,上一次进宫闹得她心中好不愉快。但愿这一次,别让她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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