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预备起疑

　　“洛儿。”顾凉月出琉璃庄出得早，对风伊洛并不见得有多么尊重。当时的临安顾氏只有一个空壳子，顾淮只给顾凉月留了个名字和一个管家以及钱，临安顾氏之所以能够有那样的成就，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顾凉月。她有这个资本。这也是为什么在她嫁出去之后顾淮找了她做琉璃庄地下的王，她的谋略和胆识，足够了。

　　例外的是，即使顾凉月和顾陵歌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过来。云霜怎么样了？”就风伊洛看来，云霜那么死脑袋的人绝对不会在这么严重的事情上放过自己。顾陵歌的状态她昨晚上看到的时候也是惊讶了一会子。脉象极度混乱就不说了，那道伤口也是异常的狰狞。要不是听璃夏说给她收拾的是整个御医监的话她肯定会拆了重来一次。

　　“还好，除了三天之内下不了床之外就没什么。”暗室没有医药用品，琉璃庄现在也没有大夫，就算有，云霜也是绝对不肯用的。当时顾凉月跟顾淮建议过取消暗室的存在价值。在她看来，犯了错之后好好补救，多多注意就是了，不至于这么严重。

　　但是顾淮的态度很坚决，说出的话让顾凉月很起疑但是无从反驳。他说：“顾陵歌的身体一直不好，掌权最开始肯定有的是人不服气，有了暗室一是警告，一是惩罚不是刚好？”

　　顾淮对顾陵歌的态度很是矛盾。很多时候是像老师一样的严厉和高要求，但是在看不到的地方，他还是很为她着想的。顾凉月曾经在顾淮彻底走出琉璃庄视线之前见过他，他对她说了所有有关顾陵歌的事情，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问题：“让她记得报仇，然后生死由你。”

　　顾陵歌有一点猜得异常正确，顾淮只是拿她当武器和助手，其它的都是表象。这个世界上杀人入阵都是一样的，人心才是最强大的突破点，只要有这个，赴汤蹈火，杀人越货又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你先照看着她一点，我去给她熬药。”风伊洛是那种异常谨慎的人，之前都是璃夏和其他四个人同时在她熬药的时候看着顾陵歌，互相监督的作用肯定大些，等到她回来给顾陵歌喂药扎针才算完毕。璃夏现在基本上算是最值得信任的人，风伊洛也会安排些事情给她做，不算是太疏远。

　　春兰殿。

　　“宸妃倒是有时间来我这里了。”杨怜儿知道汪姩宸过来的时候正在穿针，听到这个消息只是笑笑，然后理理衣衫走出去迎客。今儿汪姩宸的衣服倒是延续以往的风格，一样的绚丽多姿，看起来就觉得整个人喜庆，但是不艳俗，能撑起这样的衣服也算是本事。

　　“这不是很久没来转转了么，老是在宫里待着也是无聊。”宸妃扶着宫女的手，一脸悠然。杨怜儿的地位她很清楚，现在皇后出事，虽说掌握大局的是太后和昭太妃，但是她们毕竟是上一辈，哪抵得上她们这些正宫的重要？说句不好听的，俩老不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意外就归天了，现在又是皇上在，她们俩哪里能发挥什么大作用？

　　就算是自己的亲姑母，汪姩宸也永远不会想着要付出自己的真心，太后权力盛大又如何？终归是不稳定的因素，况且自己的姑母需要的是一个平衡后宫的傀儡，她这么喜欢皇上，怎么可能会愿意去平衡？皇帝是她一个人的就只能是她一个人的，无人能抢。

　　“难道婉妃娘娘愿意就这么绣花种草，清清静静的过一辈子么？”汪姩宸不相信杨怜儿这么清心寡欲。早在两年前的宫宴上这个人就曾经一脸跋扈的明里暗里讽刺了她不要脸，只差直接说她勾引卿睿凡的一个小小侧妃，现在要她相信她不争了完全就是不可能。

　　“清清静静？这倒是个好词。”婉妃慢慢的放下手上的绣绷子，抬起眼眸，一双圆圆的杏仁眼里黑白分明。汪姩宸很明显的看到了嘲讽和深沉。明明大家都是狐狸，就着实没必要互相装什么纯真良善。

　　“如果不清清静静，宸妃娘娘又能想到什么好办法呢？”杨怜儿拿了手边的茶，轻轻嘟起红唇吹一口，温热的茶水下肚，杨怜儿突然就觉得讽刺。

　　“皇后娘娘进宫以来从不曾亏待了谁，对大伙都一视同仁，也不曾落下什么话柄，宸妃娘娘是想到了什么漏洞还是有了什么可行的方法？”杨怜儿一向信奉拿证据说话，只有抓住了具体的东西才能够放心大胆的勾兑所谓的事实。

　　“娘娘说笑了。我们既然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不可以联手呢？难道说娘娘对自己的能力没有信心？”能够把她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人没有点花花肠子她怎么可能相信。

　　“本宫觉得娘娘还是需要拿出点诚意才好呢。娘娘在宫里沉浮多年，怕是比我这个刚刚来的人懂得多的多，既然娘娘有这个心，还请娘娘让本宫看场好戏。”杨怜儿不蠢。这宫里对慕容芷敌意最深的也就是她们俩而已，要联手谈何容易？

　　若是她们俩各自为阵，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第一怀疑的对象还有两个，多少能够转移些许视线，但是一旦结盟，以后什么事情都是一体，那就危险了。杨怜儿需要一个证明，证明就即使出事也不会那么明显的直接怀疑到她身上来，只要这个能够解决，那么其它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既然妹妹都这么说了，那就请好吧。本宫期待着咱们同仇敌忾的那一天。”说到底，汪姩宸还是一个被养得太好了的公主，连话都不会掩饰，直杠杠的说了出来。杨怜儿默默的拿了帕子掩住嘴角。这么个人，太后看走眼了。

　　雍元殿。

　　“老十，你的意思是？”卿睿凡知道昨天晚上卿睿廷给他发了信说有事商谈，心里知道是大事但是现在听到总还是觉得有些吃惊。

　　卿睿廷完全不管卿睿凡惊异的表情，盯着他亮如星辰的眼睛一字一顿：“这皇后娘娘，和琉璃庄必定有关系。”

　　琉璃庄对于普通的平头百姓或许是很好很好的一群店铺的名称，对于杀手或许是很高超很高超的一堆高手的集中地，对于江湖或许是很重要很重要的势力平衡点，但是对于皇家来说，琉璃庄只是一颗长了太久的毒瘤，必须要铲除掉。

　　卿皓轩当政的时候从来没有想到要对琉璃庄不利，一来是为了琉璃庄每年上缴的好大一笔税款，二来是为了整个江湖的和谐。虽然说琉璃庄是大户，也存在一家独大的情况，但是并没有严重的商业倾轧，每年也做足了惠民功夫，说起来也算是好事。

　　可是卿睿凡不一样，卿皓轩之前就已经有了两任皇帝在休养生息，积累到现在也有了足够的力量，军事、国库、粮草、人才也都有了很好的提升，现在的汉秦王朝国力能够横扫周边几个小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小小的琉璃庄？现在养精蓄锐完毕，卿睿凡又不是个软弱的，琉璃庄的效果和成就大概就到这里了，不可以也不允许再有下一步。

　　“众所周知，慕云阁在临安城这么多年从来不曾出现过掌柜的出门盛装亲自迎客的时候。”卿睿廷眼神悠远，慢慢的回想起之前看到的情形。“选出花灯神女的那天，月儿实在是无聊，缠了我要去。”说到自家王妃，卿睿廷眼底浮泛起柔和来。

　　“那天午后我们去了视野最好的茶楼，刚坐下不久就看到皇嫂和一个墨蓝色衣服的高大男子以及云霜走进来，在靠窗的桌边坐下来之后上了盅茶喝着。但就是在那之后，甚少出门的慕云阁阁主带了阁里最出色的匠人们过来，只是为了给她送一件东西，这样的排场，皇兄不觉得太奇怪了吗？”卿睿廷本来是觉得没什么的，毕竟女人家的东西他不是很了解，都是顾凉月提醒说那是慕云阁的阁主他才反应过来。

　　“或许是私交呢。”卿睿凡面上表情淡淡。慕容芷目前的身份不适合曝光。而这也是他在烦恼的问题，如何能在不引起慕容芷反感的情况下卸掉琉璃庄所有的防备这点，他很苦恼。

　　“反正也没证据，臣弟说这个的意思也就只是希望皇兄能够多注意些，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好及早预防，不然的话晚了就不好了。”卿睿廷对琉璃庄有种卿睿凡说不出来的敌视，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很浓重。为了不让他起疑，他也只能答应下来，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

　　西南沐城

　　“昭南，最多再过半月我们就能回去了。”常栋回了营帐，放下寒铁头盔，看着端坐在案前的如玉男子，声音舒朗，夹杂一丝明快放心。这段时间他们两个人也没少在边界线上和那些蛮夷交手，总体来看楚昭南的身手还是不错，办事风格也还是稳扎稳打，很得他的心。

　　只是，素闻这南疆的人无论男女都异常奔放，喜欢与不喜欢都形于表面，讲究直抒胸臆，虽然不比江南的含蓄隽美倒也是别有一番风情。这不，楚昭南前几日跟着巡城士兵一起巡逻的时候就被一女子看上，不依不饶的缠了一路。

　　而这会子，那女子刚好就在营区外面，一副等不到人不罢休的样子。常栋转转眼珠子突然就起了戏弄的意思：“昭南，华兰又来了，你再不见一眼人家，人家可就该哀怨了。”

　　这段时间所有人进出营区都能够看到那个叫华兰的女孩子。生得倒是美丽异常，性格也足够泼辣分明，还是当地百夫长的女儿，倒也是有身份的人，但也就是因了这个他们不能随意的驱逐她，不然传出去对整个地区安宁都不好。

　　“跟我没有关系。”楚昭南想到那个女孩子也实在是没什么好印象。不是说别的什么，就是她的性子也和他喜欢的人差得太远。他还是喜欢顾陵歌那样的人。他很少有离开她这么好几个月的时候，这会子倒是思念得紧。

　　常栋一听他冷冰冰的语气也就不再掺和，这个家伙说一不二的本事他是领教过的。在训练场说站三个时辰就站三个时辰，大太阳的一点都不在意。就是训练还算了，生活上更是如此，严格执行自己的计划，哪怕偏离一点点都会异常毛躁。这楚昭南的性子也是古怪。但身为男人的话还是很讨喜。

　　”诶，还是早些回去得好，这么久不见，也不知道我的心上人想我了没有~“常栋固来是个心大的，这会子边疆差不多稳定了，据探子报过来的消息，只要那计谋奏效，最多半个月就可以回朝，心里莫名的思念柳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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