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说如果有一天我跟你为敌怎么办?”顾凉月不是说假的,就从目前的情形看,琉璃庄和翰王府之间肯定会有非一般的嫌隙,那种日子,快了。
“这有什么,要是月儿难受杀了本王可以,本王自杀也可以,只要你不为难就行。”卿睿廷紧紧的揽住怀中人的腰,话音云淡风轻,好像那个随时愿意去死的人完全和自己无关一样。很久之前,当卿睿廷真正和顾凉月融为一体的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此生就是自己死去了也绝对不不会让她难过一丝一毫。
“王爷。”下意识的,顾凉月抱紧了面前人肌肉紧实的腰。这个人是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当年的决定是一生所有决定之中最不会后悔的决定。很多人都说婚姻围城,但是从顾凉月的角度,既然嫁衣披,必当终生誓。她不是个喜欢后悔的人。
“王爷啊,凉月今生能够遇到王爷事凉月的运气呢。”顾凉月的上半辈子全部都是在为临安顾氏和地下的琉璃庄服务,执行任务的时候、家族倾轧的时候,她见过那么那么多生离死别,那么那么多人歌颂着所谓的爱情一边把自己的伴侣丢到刀口之下,明明上一秒都是那么亲密,下一秒就是各奔东西甚至不顾生命,这就是爱情么?
还算是幸运的,即使是双手染满鲜血如她也能够遇到卿睿廷,这么一个说是浪荡王爷但永远只会对她一个人忠诚的男人,此生不遇。人家是见了美女误终身,她是见了睿廷终生误,但是没关系,她很愿意就这么掉进去。
外面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什么卿睿廷和顾凉月的感情那么好,就是顾凉月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当新婚夜之后,这个男人一脸温柔的为她按摩,眉目里都是清澈纯粹,那种信任和依恋虽然莫名其妙,但是她很是受用。
顾凉月不知道的很久之前,当他们第一次在茶肆相见的时候,他明明可以不去管被流氓围攻的顾凉月,他现在都忘不了她当时的意气风发;明明可以仍旧撩拨怀里那个新上位的花魁的,他还记得她化了妆之后也是美得没谁了,但是最后他还是动了手,最后他还是表明身份,全部人臣服的时候就她和她的侍女两个人站着。
年轻的男生做了那么有派头的事情心里是很满足的,本来以为顾凉月会跟他道谢什么的,但是顾凉月只是点了头,提起裙摆,叫了虞萃琦把人拉出去丢在大街上。
他好奇的一路跟着她,却是在进了顾家之后被一把匕首稳稳的钉住了扇子在门边的廊柱上,明明他上一刻还拿着那把扇子扇风来着。
卿睿廷觉得惊讶,但是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到妙龄女子飞身就上了屋檐,对面的之前在茶楼见过的流氓头头,说是打伤了小弟来要医治费用的。顾凉月连人家的解释都没听完,直接上手攻击过去,那么彪悍但是不致命的打法让卿睿廷收紧了眉头。一个女孩子习外家拳也就罢了,手法这么精准倒是着实不多见的。
本来他以为这就是个会功夫又长得还不错的女孩,但是后来深入调查之后他才发现,这个人本事挺大,八岁接管临安顾氏,坚持十多年愣是没有让顾氏倒台反而是稳步存活,这样的计谋和手段,也是个好姑娘,亏得了。
真正让卿睿廷动心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只是他了解得越多就越清楚,这样的人表面上越是坚强,实际上就越是脆弱。男人天生是有保护欲的,来的次数多了也就自然而然的和顾氏的下人们打好了关系,也就这样慢慢的明白了这个人的脆弱和伤心,然后,慢慢的就爱上了。
虞萃琦当时在他们大婚的时候只是淡淡的给卿睿廷说了一件事。顾凉月曾经有过很好的一个鲁姓朋友,年幼的时候开始到谈婚论嫁的时候不管什么都是无话不说的,但是最后,当她知道顾凉月要嫁进王府的时候竟然是雇了人要废了她,顾凉月和虞萃琦奋战了大半夜终于击退杀手,但是第二天那人过来说是要看她,却亲手刺了把刀在她的胸口上,诧异而心痛。
人说世界上朋友和杀手的区别只有一点,当杀手刺你一刀你会说:“你是……”但是如果是朋友捅你一刀,你只能震惊的看着他说:“是你!”那种被那么那么久的朋友背叛的崩溃,很难痊愈又不可触及。
当时的顾凉月就是后者,伤愈之后她一个字也没说,也没有说要报复,只是淡定的喝药,然后把自己嫁进王府。卿睿廷记得自己是亲自去找过这个鲁姓姑娘的,如顾凉月所测的,这人喜欢卿睿廷,但是卿睿廷最后不但杀了她 ,还找了三个人折磨了她三天三夜。顾凉月的那个伤口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很心痛。
往事烟云过,顾凉月嫁给他这么多年也是慢慢的看到了他的另一面,温暖干净,只是她一个人的,现在她只能满足,这样的人也是幸亏了自己没有放过。手下的力道虽轻,但也是渐渐的在收紧。
一夜安眠。
慕容芷在被风伊洛折腾了四天之后终于还是迎来了云霜的归来。风伊洛的脸色不算好,云霜对慕容芷的纵容她知道,但是她现在也走不开,云湖堂那边已经在催她了,之前看过的几个老人病情又严重了,她不能坐视不理。
云霜在回来之后被风伊洛拉到房间里好好的叮嘱了一番才放开,然后自己抽身回去。
“几天?”慕容芷坐在正厅里,看着脸上又挂起笑容的云霜。虽然说脸上化了淡妆看不太出来,但是她一向不擦唇油,嘴角上那抹淤青还是被眼尖的慕容芷看进眼里。
“四天。”云霜递上茶。大夏天的她穿的却是长袖,把胳膊上仍旧是红肿的伤口掩盖的很好。慕容芷问的是什么时候下得了床的。在琉璃庄里,衡量伤重的标准就是在床上躺的时间长短。他们几个当家的都曾经受了伤,对于慕容芷这种无比简略的问题也是心领神会。
“晚上把衣服脱了,我帮你上药。”慕容芷仍旧是拿着书。现在这大午后的她也没什么事情要做,只能随便找点东西打发时间。
“皇嫂。”卿睿扬觉得自己是听错了什么的,刚走进来就听到脱衣服之类的词句,要不是万分确定自己进的是风岚宫的话他肯定要立刻出去。这宫里要是有谁能有这皇后娘娘一半的开放那就该轮到卿睿凡吃不消了。
“唔,王爷来了啊,坐吧,璃夏看茶。”璃夏很有眼力见的点头出去,云霜看着这俩人心里也是一阵尴尬。卿睿扬的眼神不时的扫过她,她这会子觉得身上随时都是痒的,被卿睿扬看一眼感觉身上都要烧起来了。
“王爷可是有事?”慕容芷没有关注这一点,只是专注的盯着手上的大白纸,上面的纸娟秀但是有力。这么大热天的,也就只有卿睿扬才有精力绕着皇宫到处逛。慕容芷有时候会觉得这王爷是不是小的时候生病没好全,有的时候他的行径很难令人理解,就比如他之前封后大典的时候,他什么不好送,送个玉如意,还没有成双。虽然说奇怪,但是也只能解释为稀有。
“没事,臣弟就是想着之前与礼部商议的时候不曾把皇嫂的生辰记录在案,不然以后皇嫂生辰过得冷冷凄凄的可不好。这不,就过来了么。”和礼部商议相关事宜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卿睿扬也就是因了慕容芷受伤找个由头来看看她而已。老十都知道拿自家王妃做挡箭牌,自己这个孤家寡人没了理由也就没进宫,天知道当时卿睿凡护慕容芷护得多紧。
“这事不急,知会一声就是了,王爷这大热天的何必呢。”慕容芷收了书,眼睛直直的看着卿睿扬。目前她所见到的三兄弟,卿睿凡是最有风度的,卿睿廷是最会心口不一的,而卿睿扬,是最狡诈的,他是那种光明正大的耍心机,让人就算是被坑了也不敢明着发作。论心机,卿睿扬绝对的不容小觑。
“这大热天的,臣弟一个孤家寡人在府里待着也无聊就说出来转转,刚刚从皇兄那里过来,还望皇嫂不要嫌弃臣弟叨扰。”卿睿扬眉目软软,笑容异常无害。
“王爷说笑了。”慕容芷觉得这话说得好死板,眼珠转一转,招手叫了云霜:“云霜去帮我把库房里的那幅画提出来。”据说这王爷最讨厌的就是字画什么的,她反正也没事就堵堵他玩好了。
最后卿睿扬满脸郁闷。他本来以为慕容芷出身江湖也是不喜欢那些个写写画画,工笔花鸟什么的东西,但是他不知道她精通,最后弄得自己红了脸庞只能说“不甚了解”,尴尬了片刻,等慕容芷欣赏够了卿睿扬郁卒的表情才开口放他走,顺便把那幅画送给他,说是纪念。卿睿扬走了之后,整个正殿一片笑声。
三日后。
“皇上,微臣回来了。”常栋刚到临安城,连盔甲都没来得及脱,直接拉了楚昭南进宫面圣。楚昭南还在想进宫的路上看到云湖堂门口那个无比熟悉的青衣女子就听皇帝说:“回来了就好,这段时间的事情总算是可以告一个段落了。”
常栋寒暄之后就跟卿睿凡八卦,然后就提到了楚昭南的艳遇和军职。散骑校尉就是六品小官,能跟着常栋去边境已经是开恩,这会子立了大功还是这样就说不过去了。
“皇上你是不知道。就是在沐城的小城镇里也能够遇到宰相的暗杀势力也是没谁了。”常栋想到这个一来觉得吃惊一来是无奈, 不过就是个庶子么,既然那么不在乎就别管啊,现在看到人家要发达了居然要杀了人家,这爹妈当得也是好。亏心事做多了果然是要后怕的。
“这个我来办,这次西南的事情平息昭南的作用我也都知道了,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卿睿凡每天都能收到常栋的报告,自然也是了如指掌。
楚昭南也是慢慢的打开了话匣子,时不时的和常栋互怼两句,和皇帝也没有了僵硬的君臣之礼。倒也还算融洽。最后卿睿凡还特意准了常栋和楚昭南一起上殿,宰相也是时候该削下气焰了。
晚上,风岚宫。
清冷的月光和暑气没有一点消解的迹象,慕容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虽然说风伊洛给她的伤口做足了功夫,也说了不会留下疤痕什么的,但是还是很痛的,毕竟伤口那么长。
一个黑影慢慢的摸进来,床上的人一点动作也没有,黑影顿了顿,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坐在床沿上,轻微的叹口气。
“刚回来?”黑暗中,床上的人却是开了口,声音清淡。这是楚昭南,只要他站到她身边一丈之内她就能够察觉出来的人。
“陵儿。”普天之下,只有楚昭南会这么叫慕容芷。慕容芷伸出手,楚昭南拉过来,一点点的覆上自己的脸,轻轻摩挲。“我回来了,放心。”
我回来了,所以不用怕了,我不会再让你这么辛苦了。
有我在,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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