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个出声的竟然是南宫昀,而不是李长歌。
姬少重缓缓回身,语声坚定道:“是,我已经知道了机关的破解之法,但是……有一个条件要和你交换。”
南宫昀冷笑一声:“你这是要和我划清界限么?”他看了长歌一眼,“别忘了,虽然是我授意你去对她动之以情,但是,你所为的也不过是有朝一日能回归燕国而已,有些戏,当做乐趣唱唱可以,但是别当了真!”
姬少重微微一笑:“座中常有戏中人,究竟是谁当了真还不一定,”他的话锋陡然一转,“我其实对于回燕国并没有什么兴趣,那件事的成败我已经无所谓了,但是现在,你若是想要顺利打开宝函,就听我的,把另外一块玉佩也拿出来交给她。”
长歌霍然抬眸,看着他的手正指向自己,眼中登时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这是想做什么,为何前后的反差如此之大?是良心发现真知流露,还是……这只是另外一个计划的开场白?
她曾以为是真真假假,今天看来却都是假的,然而这一刻,他又像是真的。种种纷乱的念头涌入脑海,百上加斤。
而那厢,姬少重兀自道:“相信我,只有两块玉佩合在一处,才能解开宝函上面机关的秘密。”
“大人,他一定是信口胡说,想要骗取玉佩,上次我已经把两块玉佩合在一处看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秘密!”秦宣在一旁急急开口,从他的眼神态度看来,他对于姬少重这算作是半个同僚的人,似乎很是不满。
还亏得他们之前演了那样的好戏啊,也是她自己愚蠢,虽然怀疑过秦宣背后的真正主子,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姬少重……李长歌这般想到,心头越发苦涩。
“是与不是,稍后自见分晓。”姬少重并不去理会秦宣,只这般掷地有声道。
南宫昀注视他片刻,终于沉声开口:“把玉佩拿出来。”
“大人!”秦宣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南宫昀的冷厉目光惊住,沉默片刻后,终于还是不情愿地将李长歌见过的那块龙形玉佩拿了出来。
姬少重伸手接过,然后拿着它走到李长歌面前,郑重递了过来。
长歌微微皱眉:“你这是……”
姬少重勉强一笑,声音宛若一线般传入耳中:“拿好两块玉佩,放在火光前,你就能看到了。”
长歌犹豫了一下,终于伸手接过,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了火折子。
果然,当火光照在玉佩上时,玉佩倒是没有任何变化,真正的异象却是玉佩在墙上的投影。那玉佩的雕工本是精细已极,然而在火光照耀下,墙上的影子竟然有了浓淡起伏。
那墙上的图案,竟和棋盘上的情形一模一样!同样有着十九道纵横的细线,恰是一整个棋盘的轮廓!而在纵横线交叉处有的阴影,大约就是明珠摆放的位置吧!
由于之前棋子摆放的位置已经烂熟于心,所以李长歌一眼就看出,玉佩映射出的影像中的棋子位置,和真实棋盘上的有所不同!
看到南宫昀敏锐的目光,她迅速撤去了火折子,反手将两块玉佩塞入了腰间的荷包中。不过方才那惊鸿一瞥,她已经记忆下了应有棋子的位置,而南宫昀,因为有姬少重身影的遮挡,却显然还没能看完全。
感受到腰间荷包中沉甸甸的玉佩,李长歌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向姬少重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刚才,他一定是在她就要摔碎玉佩的时候,发现了其中包藏的秘密。
不管怎么说,他选择了把秘密告诉她,而不是南宫昀,仅仅这一点,表达感激也是应该的。
长歌收回目光,走到那真实存在的棋盘前面,伸出手指点住一枚在幻影中不曾看到的棋子。指尖微微用力,果然觉得那棋子有下陷的趋势。
那些夜明珠如此光滑,又是嵌在棋盘中的,根本不可能拿出来,所以,只能把它们按下去。大约把所有幻影中不存在棋子的位置都按压下去后,宝函的机关就会正式开启了吧?
“好了,我要打开机关了,你们离我远一点。”她冷声道。
虽然不知道机关打开后会发生什么,但最有可能的就是,能够打开秦氏宝库的三部分钥匙都会聚齐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最不能容忍出现的情况就是让南宫昀得到这一切。
他有不臣之心已久,只不过碍于形势,尚不能实现心中的计划。
但若有了秦氏的财富,那就大大不同。历朝历代,想要造反的最直接途径就是起兵,而不管是招募兵力,还是筹集战马武器等,最需要的就是钱财。
正是因为这样,南宫昀才对秦氏的宝库如此执着吧,有了财富,再加上他的人脉关系,就意味着有了谋反篡位的能力。
看到他们缓缓后退,李长歌终于用力按下了第一颗明珠。夜明珠随着啪嗒一声轻响,就消失在了棋盘后面的空间中,随着明珠一颗颗消失,室内的光线也开始变得暗淡起来。
在按下最后一颗明珠的时候,李长歌已经暗自打定了主意,如果宝函中存放的真是那颗宝珠的话,那么,她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摧毁这三件中的一个,甚至是全部!
哪怕宝库永无开启的可能,也决不能落到南宫昀手中!
这样想着,李长歌咬紧牙关,按下了最后一颗明珠!最后一次啪嗒声响起,紧接着,她听到了宝函内部机括缓缓转动的声音。
黯淡的珠光中,棋盘起了惊人的变化,所有纵横的线条都裂开了,盒子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内坍塌下去。
然后,一抹柔和的珠光透了出来,李长歌终于看到了前世里见过的那颗珠子。
果然……能够开启宝库的钥匙在这里齐聚了。在南宫昀有所动作之前,她已经迅速抓起了那颗珠子握在了手心。
出乎意料,宝珠竟然是微温的,仿佛才在谁的手心里暖过一样。
下一刻,整座大坝都开始颤抖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并不是错觉,而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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