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明月满脸惊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指着那人嚷起来。
周子铭眸光一沉,迅速上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大公主,你这是要把整座皇宫里的人都招来吗?”他冲着站在窗外的下属一扬头,那几人立刻扶着一个受伤的男子走进来,安置在一旁的软榻上,训练有素地开始为他将刺入的利箭拔出,清理胸前伤口。
见李明月不再叫嚷,周子铭便放开了手,却见她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道:“你带这个人来,是什么意思?”
周子铭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你认识他?”
“当然认识!”李明月激动地指着软榻上正闭目承受着痛苦的男子,“他根本就是和李长歌一党的,你怎么会带这样的人来宫里!”
她有些激动,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周子铭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你在说什么?他……和唐国的女皇认识?”
“没错!我以为他已经死了,怎么想到竟会潜伏到你那里去了!”李明月激动地在寝殿内走来走去,“我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容易死,这两个人一定又在筹划什么阴谋诡计!”
想到这里,她的后背就一阵阵发冷,李长歌为什么每次都能先于她一步下手?她自以为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还是……
就在她心烦意乱之时,却听到周子铭沉声道:“你知道他是谁?”
“当然知道!”李明月猛然抬起头来,“他就是之前在唐国京城失踪的燕国质子姬少重!”那张脸,是见过一次的人都无法忘记的,饶是在如此心烦意乱的情形下,李明月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初那个少年初来京城时的样子。
他和她之前见过的少年都不同,京城的那些亲贵之子,大多生了苍白而精致的容貌,看上去就像是假人一般。而他们的眼睛,也多是光华内敛的,从来没有人有那样一双眼睛,仿佛能装进整个天空和大海,又像是正午时的烈日一样,光华熠熠。
只不过,不管他这个人多么出色,他的身份已经注定了,李明月之前从来没有把他当做一个对手来看。毕竟,他看上去已经被南宫昀收服了,与其在他身上下功夫,不如把这些精力用来拉拢南宫昀。
然而在最初的时候,谁能想到有一天这个处境尴尬的燕国质子,竟会让大权在握的南宫昀也觉得棘手呢?
但李明月在最初的惊讶后,却觉得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有着那样一双眼睛的人,怎么会甘心被别人所束缚呢?
但是他偏偏对李长歌情有独钟,为了她甚至不惜一次次身犯险境!所以,他已经是一个敌人了,在自己的寝殿里见到这个敌人,怎么能让她不烦躁?
她恶狠狠地盯着周子铭,把一贯温柔大方的仪态都抛到了脑后,满心里只想要一定要让他给出一个解释来。或许,这也是一次好机会?能把姬少重也掌握到自己的手中,去试探一下他的底线,南宫昀做不到的事情,未必她也不能做到。
不过片刻之间,李明月心里已经转过了好几个念头,脸色也随之变幻不定。
然而,周子铭忍不住笑了出来:“连你也这样说,看来这事真是奇怪了,莫非他们竟是一对双生子不成?”
这次轮到李明月眉头紧锁了:“你在说什么?”
周子铭这才正色道:“他就是这次随我一同来京城的堂弟,大周的晋王世子周延昭。”
“不可能!”李明月惊呼出声,几步走到软榻前,“这张脸我绝对不会认错的,他就是……”她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因为那躺在软榻上的男子,正睁开了眼睛与她对视。
李明月困惑地看着他的脸,刚刚在窗外匆匆一瞥,有碎发遮住了他的额头。如今他额前已经毫无遮拦,正好让她看清了他眉间的红痣。
“这……”李明月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那一点殷红,收回手时却发现指尖并无血色,而对方眉心的红点却一无变化。
“这是延昭自出生起就带的胎痣,怎么,有我的保证,公主还不肯相信吗?”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你这反应,和我大皇兄还真是一模一样,延昭跟他父王来帝都时,皇兄看到他也像是见了鬼一样。”
李明月困惑地看着周子铭,确定他不会在这种事上和自己开玩笑,但内心的疑惑仍然没有完全消除。“可是……怎么可能长得如此相似……”这话她说的也没有什么底气,毕竟眼前这人除了容貌之外,其余地方和姬少重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比如,他的眼神,眼前这人的目光太过淡漠,眼睛里并没有曾经吸引过她目光的那种光彩。仅仅是眼神不同,整个人的容貌和气质都像是有了变化一样,越是细细打量,李明月越是觉得他和姬少重判若两人。
周子铭却若有所思道:“如此说来,那个传闻是真的了,你那位如今正春风得意的皇妹,确实和燕国的质子有些私情?”
李明月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却忽然想到了什么,眼底陡然迸发出喜色:“有办法了!”
“什么?”
李明月嘴角勾出一抹绝美的微笑,眸中亦闪烁着诡谲的光芒:“之前两次失手都算了,这一次,我有了绝对能把李长歌置于死地的办法!”她眼尾上挑,带了几分诱惑的色泽,“只不过,明月本事有限,这件事还要大大的仰仗三殿下的帮助。”
她转过头去,对仍然躺在榻上的周延昭微微一笑:“自然,还要多多劳烦晋王世子。”
那容貌酷似姬少重的男子眉尖轻挑:“不会是要我去冒充那位相貌与我极为相似的仁兄吧?”他颇有些苦恼地皱眉,“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宁愿再去刺杀一次,皇兄!”
周子铭也颇为无奈地看向李明月:“还是再想想吧,延昭之前并未见过那人,想要模仿恐怕不是容易的事。”
见他显然有推脱的意思,李明月心中恼火,却不能直说,只好用个激将的法子,柔声道:“我倒是不着急,只怕我那位恨嫁的皇妹一时半刻就与你的皇兄定下了婚约,到时候再出了什么事,正好将把柄送了给人。”
果然,听得她这样说,周子铭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他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道:“那么,要麻烦公主多说一些关于燕国皇子的事情了。”
听得此话,李明月脸上终于露出胜利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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