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金帐的时候,李长歌耳边似乎还回响着皇帝的威胁之语:“只有三天,三天内他们中如果没有任何一个消失,朕也不会怪责于你,但是朕会亲自动手,到时候就没有你选择的余地了。”
之所以会提出这样一个交换条件,究竟是真心的威胁,还是在试探,试探她对晋王世子究竟怀有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是否会为了保全他而对庞太师动手?
当时她也提出了类似的疑问,毕竟如果对这两个人都恨之入骨的话,为何不一并除掉,何以要如此大费周章,除一个留一个?而最奇怪的地方就在于,究竟哪一个会被除掉,还是未知数,完全在于她的选择。
对此,皇帝的回答十分诡异,让她几乎以为眼前这个人已经渐渐走上了疯狂的道路。
“失去了晋王世子,庞华就算有再大的野心报复,也没人能如此听命于他,他等于是失去了手里最重要的筹码,同理,没有了庞华的支持,单凭势单力薄的晋王,周延昭也不能成什么气候,最多只能像从前一样,成为皇族手里的一把刀,而永远不会是主人!”
“自然,事成之后,朕会许你其他的事情,比如,你不是一直想促成李明月和子铭的婚事,让她在远嫁之后无暇顾及内斗吗?子铭确实也到了娶亲的年纪,与其放任他去肖想不该惦记的人和势力,你我不妨完成这个交易,对彼此都有好处。”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理由,倘若这么简单就能了结一切,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朕是天子,这天下的万事万物都要随朕的心意来,就算你拒绝,朕一样能找到其他人来做这件事,选择你,只不过是会让局面变得更有趣些而已。”
就是这最后一句话,让李长歌坚定了要答应的决心。与其把主动权交给别人,不若自己来做主导,至少可以选择事情的走向。
她不是没想过阳奉阴违,只是这次的赌注中包含姬少重的性命,她根本输不起。
葵丘并不是久待之地,这次所谓的会盟到了如今已是一盘乱棋,虽然她到了现在,仍然不知道大周皇帝召集这次会盟的真实原因,但已经没有时间去一探究竟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敲定周子铭和李明月的婚事,尽快开始下一步的行动。她现在身在葵丘,虽然每日都有密报,但对于京城的动向还是无法立即掌握,就算她已经布置好了一切,也要防备夜长梦多的危险。
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理由,促使她想要对庞太师采取行动。
显然庞太师想要夺取皇位,很大程度上为的不是自己,而是姬少重,而他之前那么多年一直隐忍不发,也是为了等这个不知该称作外甥还是儿子的人回归。既然姬少重已经在大周有了合法的身份和地位,那么他的行动,想必也很快了。
无论如何,她不能让姬少重被牵扯到这场皇位争斗中来,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帝和庞太师为了自己的私人争斗,把他作为筹码。
当然,要对付的不仅仅是庞太师一个人而已,两个对弈的人,只除掉其中一方并不能终结一切……这样想着,李长歌握紧了拳头,眸底迸发出异样的光亮。
她正自筹划,陆青却满脸凝重地走了进来,将之前拿去的毒药重新放在了她的面前。
长歌注意到她的手腕有些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禁抬头问道:“验毒师怎么说?”
陆青黯然垂眸:“他说毒药虽不致命,却极难消解。”她说着说着,忍不住落下泪来,长歌听得亦是心口压抑难耐。
原来那毒药乍服下去便会令人五脏六腑如同燃烧一般,极度痛苦,并且这种痛苦并非捱过去就算完的,日后还会经常发作。至于发作的时间,或初一或十五,总归是月蚀月圆之时。其中原理,是因为一味月见草。
这种草药本源自中土,却被苗疆巫医所改良,若是在月圆之夜采摘,则制成此毒后中毒者便会在月圆之夜发作,反之亦然。每月发作一次,每次都会比上一次更痛苦,而中毒者则会渐渐失去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逐渐瘫痪在床。
因为这种毒药提炼不易,所以中毒的人非常少,从健康到瘫痪的过程究竟有多久几乎没人知道。
听完了陆青的讲述后,李长歌猛然站起身来:“不可能,任何毒药都一定会有解法,我自己去找他!”
验毒师此刻正对着那匹服了毒药的马长吁短叹,见李长歌进来后,他急忙下跪见礼。李长歌挥手命他起身,急切问道:“只要能知道毒药的成分,就一定可以研制出解药,不管是月见草还是其他东西,我一定会给你找来,只要你制出解药。”
验毒师脸上忧郁的神情却没有丝毫纾解,他叹息一声道:“陛下恕罪,就算是杀了卑职,卑职也无法炼制出解药。”
他的语气很是坚决,李长歌心下一沉,却嘴硬道:“那我派人护送你去苗疆,此毒既然出自那里,一定会有人知道的,你……”
验毒师抬起头直视着她:“陛下,卑职的意思其实是,此毒根本无解。”
“怎么可能?”长歌厉声问道。
“可否容卑职向陛下证明?”他反问道,在得到了她的首肯后,他命人将那匹中毒的马捆了,然后给它灌了一剂蒙汗药,待它陷入昏沉中后,他才拿出了一柄尖刀,剖开了马腹。
热腾腾的马血流淌出来,空气中很快就弥漫开了难闻的血腥味。
她不明白这验毒师究竟要做些什么,为何要给她看这样血腥的一幕,连见惯江湖世面的陆青都皱紧了眉头,不忍注目。
待将马腹完全剖开,将内脏完全暴露在外时,不必他多言,李长歌已经明白了问题所在。本应是鲜红色的内脏此刻已经完全变了颜色,却并非因死亡而造成,因为那匹马的心脏还在迟缓的搏动着,尽管已经越来越弱了。
吸引住她目光的是内脏里仿佛嵌上去的青黑色线条,遍布了五脏六腑,随着它们的颤动而微微颤动,乍看上去好像是活生生的虫子一般。
这匹马中毒要比姬少重晚一些,但毒素已经遍布脏腑,那他……
“诚如陛下所见,此毒一经入体便深入脏腑,毒素附着于血脉之中,药石罔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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