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瑞皇宫中的宫人察言观色的本事向来都是强大至极,一听说叶凝香要带着慕夕泽去御花园的游湖中捕鱼,连忙以最高的效率在游湖边准备了好几只不同种类的游船等待着叶凝香和慕夕泽的挑选。
“这大瑞皇宫中的奴婢们倒是机灵懂事得很嘛!”
慕夕泽一边点着头,一边赞叹着宫人们卓越的工作能力。
“我们选哪只船最为合适?”
慕夕泽看了看似乎充满好奇心的叶凝香,十分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这大游船太大,太笨重,不合适,这小木船太小,不安全,这个竹筏不错,就是它了。”
临上竹筏前,慕夕泽特意凑到叶凝香耳边郑重道:“皇上,你真的决定了,不反悔?毕竟这事实在是有些荒唐。”
叶凝香早就觉得在主要作为观赏之用的游湖上捕鱼是件荒唐至极的事情,不过大概是她身居高位太久,每日每夜都紧绷着神经,让她几乎丧失了一切做人的乐趣,所以尽管荒唐,她却抑制不住想要荒唐一把的冲动。况且这天下都是她的,偶尔荒唐发疯一次也无可厚非。
“朕为何要反悔?”
说罢,叶凝香大步流星地上了竹筏,随后转身恶狠狠地瞪了她身后的侍从一眼,示意他们不要跟来。
“皇上,你可要坐稳了!”
话音刚落,慕夕泽便撑起竹竿将竹筏滑到湖中去。
水中泛舟的经历叶凝香有过,可是在御花园的湖水中泛舟对于叶凝香来讲绝对是第一次,人们对于第一次体验的事物总会是满怀欣喜,甚至明知所做之事有错,也要知错而为之,好好叛逆一次。
眼下,叶凝香就好像释放了天性似的,抢过慕夕泽手中的长竹竿,不顾疲累地在湖中泛舟。相比沉浸在兴奋中不能自拔,自愿进行体力劳动的叶凝香,慕夕泽却是潇洒自在得很,干脆躺在竹筏上,还很放肆地翘起了二郎腿。
沉浸在兴奋中的叶凝香看到她的面首像个大爷似的竟需要她来伺候,好像吃了枪药,瞬间火冒三丈,朝着慕夕泽吼道。
“小木,你快起来!”
慕夕泽动作慵懒,只是缓慢地将翘起的脚落下,倒并未急于站起来。鉴于他动作这样缓慢,他的耳畔再次响起一阵狂轰烂炸。
“小木,你知不知道你一躺下去竹筏重心不稳,摇晃厉害,不少湖中水都进入到了竹筏里。”
接着,叶凝香少有地露出个受了委屈的模样,低着头看着那双被湖水浸湿了的鞋子。
慕夕泽却并不领情,稍稍转了身,用手拄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叶凝香道:“到湖中游玩不湿身怎么行呢!你看,我这全身上下不是都被水浸湿了嘛。”
这个小木,认识越久,越熟悉就越调皮,越不把她当回事,叶凝香虽然心里生气却还舍不得治了慕夕泽的罪,咬着牙,一屁股坐在了竹筏之上。
只是这剧烈的震颤,震得几乎将慕夕泽震到竹筏下面去,他很慌乱地爬起来,那双迷离的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的眼神很直白地向叶凝香宣告着他被叶凝香突然的举动吓坏了。
缓了几口气,慕夕泽才开口道:“皇上,要是都像你这么玩,这游湖啊还得多填好几具冤死的尸体啊!”
叶凝香瞪大眼,好像没懂慕夕泽话中的意思。
随后慕夕泽继续补充道:“因为啊,和你一同游玩的人不是掉进水里淹死就是会被你吓死的。”
这个又冷又无厘头的解释竟出乎意料地让叶凝香笑了半天。回过神的叶凝香故意咳了两声,沉着脸道:“小木,你不说要来这里捉鱼吗,什么时候行动?”
“就现在。”
简短回应后,慕夕泽竟然在竹筏上滚了两圈,随后重重地跌进了水里。叶凝香站起身,心中不自觉地担忧起来。她认识小木的时间不长,也根本不知道小木的水性如何,不知道就会不踏实,眼下叶凝香看着湖中渐渐消失的波纹,心中不安得很。
她蹲下身,不顾湖水沾湿裙摆,连声呼唤着:“小木,小木,你在哪儿?”
正当她呼唤之时,她的面前突然涌出一个水柱,水柱中冒出一个人,浑身湿漉漉的慕夕泽正正好好出现在她面前,只要慕夕泽的动作再大一些,他恐怕都会撞了叶凝香的脑袋。
慕夕泽的手中还紧握着一条还未死去的巨大号的鲫鱼。他捏着鲫鱼的鱼鳃让那鲫鱼的口有韵律地一张一合,然后将整张脸躲到了鲫鱼身后。
“皇上,我是游湖中最最大的鲫鱼,已经准备好牺牲自己成全您的胃!您对我这条大肥鱼可还满意?”
模仿一只鲫鱼说话,这种卖萌耍宝的方式亏这小木能想出来。慕夕泽还没从鲫鱼身后将脸露出来,叶凝香已经笑得不可开交,双手捂在肚子上,半弯着腰,那本就晃晃悠悠的竹筏因为叶凝香剧烈的笑正在最大程度的颤抖。
慕夕泽费了些力气爬上了竹筏,看着叶凝香傻笑不停也是微笑着回应:“捕个鱼都能让你笑成这样,那以后我们要是再玩些个新点子,你可不是要将这皇宫都掀个了!”
叶凝香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看了看对面浑身湿透却满脸欣喜之色的慕夕泽,低声道:“小木,谢谢你。今日,朕很开心。”
叶凝香和慕夕泽回到长乐宫的时候发现早该离开皇宫的孙灏以及顾连城竟在长乐宫外等候着,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同叶凝香讲。自然,叶凝香与她的新宠一块去游湖捕鱼一事也是又快又准地传进了这两个人的耳朵。
孙灏脸拉得老长,本就深沟万壑的褶子好像有深了几层,就连那张脸都因愤怒而苍白。与孙灏相反,顾连城虽说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却乐开了花,还不停在心中赞叹他这主子慕夕泽撩妹功底的强劲。
“皇上,老臣有要事需要与您当面协商。”
又是孙灏这个粘人的膏药,叶凝香恨恨地撇了撇嘴,冷语道:“跟朕进来。”
见叶凝香进了殿,慕夕泽装作不经意间绕到顾连城身后,话语阴冷得似乎自带寒冰,听得顾连城浑身不自在。
“顾连城,你和那孙灏究竟是什么关系?”
被慕夕泽这一问,顾连城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不敢看向慕夕泽,故意转移话题道:“公子,我们的人在西北找到了魏询的下落,魏询给了我们一个地址,说……说那里就是宋天翁之徒的住处。”
“你别想转移话题!”
“他……我……公子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到了成亲的年纪了,恰巧这孙府的大小姐尚未婚配,所以我就……”
顾连城还想解释什么,不过慕夕泽很识趣地打断了他的话语,前一刻还满脸愤怒,此时面上已经乐出了好几朵花。
“原来是这样!这事是我的疏忽,这些年来竟也没张罗给你娶个老婆,害得你独自一人将小妹抚养长大,身边连个说体己话的都没有。”
长乐宫正殿上,孙灏故意朝叶凝香行了个大礼,随后长跪地上不起,颇有宣泄心中不满的意思。叶凝香看着拉着个驴脸的孙灏,满心欢喜被消磨得一点不剩,同样也是阴沉着脸对着孙灏。
“孙大人这么着急找朕可是有什么要事?”
“确有要事。老臣听说皇上您要派太学生齐桓主管庐州水灾,臣以为此事不妥。”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其实将从没有过什么政绩的齐桓派出去治理庐州水灾她叶凝香心底里也是不愿的,但毕竟齐桓是顾连城的义子,看在顾连城多年来尽心尽力劳苦功高的份上,叶凝香觉得还是应该给他义子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叶凝香话语决绝,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她虽未多言可是她眼角透露出的阴冷之气早已宣告着重用齐桓是她的决定,任何人都不能质疑她的决定。
“皇上,您这么做是在拿数万百姓的性命开玩笑啊!”
孙灏一边诉说,一边朝叶凝香磕头,苍老的脸颊上竟还挂着泪,因为过度忧愤全身都在微微颤抖,这一副暮年老人苦苦哀求的模样任凭谁看了都会为之心痛的。
九尾狐族的听力总要比人类敏锐些,被堵在宫外的慕夕泽自从叶凝香和孙灏进了主殿便十分特意地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殿内二人的对话。
“公子。”
“嘘--”
慕夕泽在顾连城刚要说话的当口连忙开口阻止,接着十分胆大地走到门口,几乎是趴在门上窃听屋内的谈话。
“公子,你偷听得这么明显,皇上她会发现的。”
没想到慕夕泽却是狡黠一笑道:“我就是让她发现我在偷听。里面起了争执,我们也需要进去看看情况。”
正如慕夕泽所料,叶凝香察觉慕夕泽在门外偷听,非但未怪罪他,反而将他和顾连城召进殿内。
“恰巧你们都在,那就进来讨论讨论任用齐桓南下赈灾到底可不可行?”
叶凝香这话虽然是个问话,可是答案却是显而易见的,之所以还将慕夕泽和顾连城召见进来无非就是向孙灏展示他孙灏的观点错误而大多数人都是支持她叶凝香的。
叶凝香本以为慕夕泽和顾连城会毫不犹豫就站到她叶凝香的阵营,却没想到站在孙灏面前的这两人竟像事先商量过了似的一块儿打了马虎眼。
慕夕泽装作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模样,躬身答道:“皇上,您这问话可是为难小木了,你要问吃喝玩乐之事小木自是最为在行,可是您要问这政事,小木真是爱莫能助。”
顾连城的回答更令叶凝香气愤,他直接谦虚地跪在地上,不说任用也不说不任用反倒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什么齐桓人很聪明啊,也有什么不足啊,庐州灾祸很大啊,反正一句话也没说到点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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