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东山脚底下,陆桑从后备箱拿了伞撑开,放眼望去东山已经有了白雪覆盖的痕迹,只怕过了今天就是一层厚厚的大雪。
肖左拿了围巾不算温柔的绕在她脖子上:“上去。”
“你的呢?”
“我不需要。”
大男人过的就是粗糙,记得给她拿围巾,就不记得给你自己也戴。
山脚底下风大,风夹着雪吹来,回头看来时的水泥路,一辆车没有,若不是来这里办事,几乎是没人来。
“不去山脚下老大爷那边?”
“不用,问不出话。”
“好吧,直接上山。”
陆桑撑着伞,两人一起往山上走。
肖左走的慢,陆桑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反正配合他的速度,他走走停停。
“有发现?”
“没有。”
地面上一层薄薄的雪,他用脚尖拨开,陆桑看着灰灰的土地颜色。
“什么也没有。”
“嗯,继续往上。”
她记得挖坑的锄头没找到, 附近也都找过了。
“挖坑的锄头被他们带走了?”
“我觉得可能性不大,应该是丢在附近。”
“上次没找到。”
肖左望着前面枝叶茂密的树林:“埋尸之后不会走很远扔锄头,不符合正常逻辑,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带着锄头离开,之后扔掉工具。”
“如果是后者,那就比较难找。”
“嗯。”
陆桑撑着伞手冻的通红,肖左拿过伞:“我来吧。”
他人高马大的撑着伞,把伞倾向她这边,大半个肩膀露在外面,走了一段路之后,肩膀上落了一层白雪。
陆桑抢过伞:“还是我来吧,你专心找证据。”
肖左把手上套着的黑色皮手套褪下来,直接套在她手上,大大的,松松的,陆桑扯了几下。
“戴着。”
他不容拒绝的语气,陆桑也没反抗,把伞往他那边歪了点。
小路崎岖,她走的吃力,肖左牵着她手。
“冷?”
“还好。”
肖左盯着她脸看,被大风吹得发白,鼻头却是红红的,黑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看着冻的惨兮兮。
“走我后面。”
“风从四面八方来,没用的,我没事,不用照顾我。”
陆桑可不是温室里的花,这种恶劣天气她见多了,以往比这个更恶劣的都见过。
“以前没人敢追你吧。”
“肖左你几个意思?”
“字面意思。”
肖左说完立马跳开,陆桑准备掐他没掐到,这人是在嘲笑她没人追,确实是这样,一般男人都惧怕她的冷漠,基本上追了没几天就会怯步。
“你过来,我不掐你。”
他站在小土丘上言笑晏晏的看着她,背后是大片树林,白雪从头顶缓缓落下,和他身上黑色衣服形成鲜明对比,陆桑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他,好像已经融入了大雪中,成为了一幅美丽的画。
肖左朝她招手,她紧紧盯着他眼,慢慢走了过去。
十分钟之后两人到达埋尸地点,肖左彻底不需要撑伞,陆桑也把伞收起挂在树枝上,戴起衣服后面的帽子蹲在地上。
泥土上覆盖一层薄薄的雪,肖左戴了皮手套把雪全部抹开,露出本来泥土的颜色。
泥土湿哒哒,几乎每走一步就会有脚印,肖左蹲在地上用捡来的树枝翻土。
陆桑围着坑走了一圈,发现坑挖的比较深,若不是被雨水冲走泥土,多半是不会被发现。
肖左翻土的手顿住,陆桑也察觉到:“怎么了?”
“泥土里有东西。”
陆桑凑了过去,看见肖左从的泥土里拨出一个打火机,上面粘着湿哒哒的泥土。
“袋子拿来。”
陆桑递了过去,肖左把打火机外面的泥土小心剥掉装进袋子里,只是普通打火机,没有牌子。
肖左:“是凶手掉的。”
“我也这么认为,希望上面能有指纹。”
陆桑也找个截树枝过来翻土,把零散的土都拨了遍,也没发现其他东西。
肖左神色严肃的坐在石头上,陆桑不晓得他在想什么,也没过去打扰,继续盯着坑看。
凶手把尸体埋在这里,很大程度上是不想被发现,所以坑挖的很深。
“肖左,你不觉得奇怪,我看过坑,挖的很深,竟然也会被雨水冲走泥土,最终露出尸体。”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把尸体露出来让人发现。”
“我觉得是这样。”
肖左走过去,对坑的深度进行丈量,里面躺了一个人,就算是上面埋起来,雨水也未必会把泥土全部冲走,甚至是露出尸体。
“你说的有道理,也就意味着后期有人来过这里。”
陆桑推测:“会不会是凶手中的一个?”
“杀了人又想警察来抓自己?”
“好像逻辑不对,但转念一想谁又会知道尸体埋在哪里?只有凶手自己最清楚不是吗?”
肖左眼珠子轻转:“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两个凶手之间反目。”
“谁知道呢,我们四处看看,是否有其他痕迹。”
陆桑从树枝上拿下伞,打开撑在两人头顶上,肖左指着左边的路,陆桑跟着走过去。
大雪已经在地上积了白茫茫的一小层,山上枯枝多,有些被附近的居民特意堆积在一起,没来得及运走。
越往前走越深入树林,这里山体高度不高,但树木枝叶茂盛,许多都是四季常青的树木,并没有因为冬季而显得萧瑟。
肖左:“如果真的有人第二次来把土弄松,不会一点痕迹不留下。”
“我都开始怀疑两个凶手之间的关系,先是一起埋尸,接着一个人来把尸体弄出来,分明是想让他们被抓。”
“对,两个人之间应该有矛盾。”
肖左走着忽然停下,用脚拨弄几下脚下的泥土,颜色和旁边的不太一样。
“颜色不一样。”
“对。”
陆桑去附近找了根树枝来一点点拨开土,发现下面确实有东西,肖左直接拿过她手里的树枝:“我来。”
随着他的动作,埋在地里的锄头被翻出来。
“终于找到了。”
“嗯,比想象中的顺利。”
肖左套着手套把锄头拿出来,完全是一个全新的锄头,几乎没有生锈的痕迹。
“带回去吧。”
“也许有指纹。”
如果没有指纹的话,等同于没有证据,光靠一个普通的锄头压根就锁定不了凶手,这样普通的锄头外面卖的太多,排查不完。
锄头放在后备箱,肖左开车,陆桑上车后打了个喷嚏,手被肖左握在手里:“感冒了?”
“我没这么娇气,老许刚才来短信已经查到了车祸死者的住处。”
“嗯,我们现在回去。”
肖左开了车里的暖气,特意调高几度:“现在好点了吗?”
“嗯,没那么冷,而且我也没那么娇气。”
“关心女朋友和女朋友娇不娇气没关系。”
陆桑发现肖左对她越来越好,虽然他嘴上不说,动作却不少,她有种被捧在手心宠溺的感觉,如果说每个女人都需要一个骑士,那肖左就是她的黑骑士,所以她的喜怒哀乐都愿意和他分享。
陆桑侧头瞅了几眼之后收回视线给老许回了信息,收起手机看车窗外。
刚到办公室老许把查到的资料递来:“顺着监控录像查到他是住在一家非常偏远的小旅馆。”
“旅馆?”
“对,而且我已经联系上旅馆的工作人员,确定是住在那儿住了两天。”
“没有其他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老许挠挠头发:“根据旅馆工作人员的口供,从住进去之后就没出来。”
“一次没有?”
“嗯,吃的都是房间里的泡面,直到最后退房才出来。”
陆桑琢磨着老许的话,很显然车祸身亡的死者是在躲人,才会一直住在旅馆不出来,甚至吃的都是泡面,只不过最后太不巧的被人撞死。
“你们觉得肇事者是不是也有问题?”
肖左打断:“目前没有证据。”
老许:“不好说,肇事者现在还被关着,资料我也拿到,是本地人,一家小公司的员工,在海城有两套房子,老婆孩子都在身边,家庭关系融洽,另外资金也没有问题。”
“也就是说可能只是简单地车祸。”
“嗯,目前是这样。”
“肇事者请律师了?”
“没有,目前老婆来过,说要赔钱私了,而且受害者也有不对的地方,闯红灯,造成了这次车祸,客观上他们没有多大责任,就是比较倒霉的碰上。”
陆桑揉揉发胀的脑袋:“肇事者暂定没问题,不过我们需要去旅店看看。”
她看向肖左,那家伙在玩着打火机,火光一闪一闪,陆桑敲敲桌子:“肖队。”
“嗯?”
“我们现在去旅店?”
“我跟老许去。”
“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
肖左把她撇下是几个意思?陆桑盯着他看,肖左被看的面不改色,拎着外套看向老许:“现在可以走了?”
老许放下手里的东西:“嗯,没问题。”
肖左走到门口回头看她:“陆桑你去痕检室。”
“嗯,我知道。”
带回来的那些证物已经送到夏木那边,结果一会出来,等他们离开之后,陆桑准备下去在门口遇到回来的卢毅,带着一身的雪花,也不晓得出门打个伞。
“出去?”
“去痕检室,你呢?刚从外面回来?”
“嗯。”
陆桑要下去被卢毅喊住:“肖左呢,去哪?”
“和老许出去查车祸受害者。”
“我跟你一起去痕检室,你们今天出去找到线索?”
“嗯,找到锄头和打火机,不晓得是否有指纹。”
卢毅往楼下走:“打火机是在哪里发现?”
“坑里,肖左找到,上面沾了不少泥土,看新旧程度应该是凶手留下。”
“锄头呢?”
“距离坑有些距离,被埋在土里,埋的不深。”陆桑把两个凶手之间反目的事情说了遍:“我和肖左认为是其中一个凶手返回,并且将尸体露了出来,才会有后来被老人发现。”
“WHAT?”
“不可置信?其实我也不太敢相信,毕竟这几年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子,凶手埋了人又把人从坑里拖出来,听着都不太敢相信。”
“凶手之间反目,如果真这样,迟早会破案。”
“我也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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